对方沉默了一会儿，才幽幽问，“在你眼里，我做任何事都不怀好意？”
“我就不能只是单纯地想和你说一句除夕快乐？”
磁性的嗓音，颇为哀怨。
但童桑不在意他出于何种目的，只想赶紧结束这通电话。
冷淡道：“我听到了，没其他事我挂了。”
“童桑……”
他沉吟了几秒。
“我是真的想你了。”
电话那边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
尽管听着真情实感，但童桑并未当真，直接挂了。
“嘟嘟嘟……”
听着无情的声音，时易嘴角的涩意和自嘲更深。
他倚墙站在寂静的夜总会后巷，指间夹着一根即将燃尽的香烟。
喝了些酒，眉目微熏，眼神却很清明。
侧脸深陷在暗影中，不见平日的漫不经心，蒙着一层落寞。
“时少，您怎么一个人跑这来了？”一个纨绔公子哥从夜总会后门推门而出，喧闹的音乐声从里面传出来。
时易收起眼里的暗淡，潇洒地弹飞指间的烟头。
公子哥谄媚地说道：“我为您精心挑选了全夜总会最漂亮的妞儿，都是第一次出场，很干净的！您瞧瞧！”
两人回到包厢，两三个公子哥左拥右抱，肆意享乐。
九个高挑的女人站成一排等待被挑选。
时易一进来，女人们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他身上。一个个眼睛发亮，渴望被他选中。
他将自己扔进沙发，一双大长腿架在茶几上。卷发美女依入他怀里，给他点烟。
他手揽着女人，微微昂着下巴，朝空中吐了个烟圈。
漫不经心而冷漠地打量着面前的一群货物，有妖艳妩媚的，清纯生涩的。
她们的眼神无一例外，都对他充满期待。
然而时易觉得索然无味。
他看着放浪，实际上寡欲苛刻得近乎变态，过得和和尚差不多。
“时少，这么多美女，就没有一个看中的？”公子哥殷勤地问道，“我看中间那个穿白色短裙的就不错。”
时易吞云吐雾，不甚在意地瞥了一眼，目光却微微停留了几秒。
白净的皮肤，温淡的眉眼，黑长的头发……
这个女人，神情轮廓都与童桑有几分相似。
时易的目光深了几分。
女人知道他在看自己，紧张地低着头。
公子哥很懂察言观色，连忙称赞：“时少好眼光！商商是里面最漂亮的，身上有一股子清高的味道，才21岁，嫩得很呢……”
时易抬眉，“桑桑？”
“不是，是商商，商业的商。”
“哦。”
商商，听着和桑桑有点像。
从她清淡的面容上，时易看出了另一个女人的影子。
公子哥迅速清场，离开时还特意叮嘱，“能被时少看上是你的福气，好好表现。”
说着将女人往前推了一把，带着其他人离开了。
昏暗的包厢内，只剩下两个人。
时易喝了一口酒，神色莫测。
商商哆嗦着走向他。
刚才他进来，她只是惊鸿一瞥。近距离看，更是被他俊美的五官惊艳。紧张得脚下一踉跄，整个人栽向他。
好在时易及时伸手，托了她一把。
“谢、谢谢时少。”商商紧张又感激。
时易扯唇，平和地说道：“别紧张，我不吃人。”
可温和的他更有魅力，商商心跳如雷。想看他，又不敢看他。
她平时胆子不小，但和这样一位权贵打交道，他还生得如此漂亮，她紧张得出汗。
“我……我帮您倒酒……”
商商的手抖得厉害，酒洒了出来。
时易睥睨跪在地上服侍的她，五官越看越像童桑，尤其是鼻子和嘴唇。
但眼神不像，她没有那股子不怕死的傲劲，像只胆小的鸡崽子。
她双手捧酒，仰望着他，“时、时少，喝酒……”
时易倾身过去，却不是接酒，而是捏起她的下巴，笑着打量她，“以前没伺候过人？”
商商急忙摇头，向他强调自己很干净，“我是第一次，我读书时从没交过男朋友。”
并特意解释，“原本我的家庭挺好的，但我妈突然被检查出癌症，所以我才不得不……”
时易想到童桑也是为了凑她妈心脏病急需的手术费才结的婚。
如果当初他先遇上她，现在也不至于此。
商商见他不说话，以为他不相信自己，忙发誓说自己没说谎。
但时易根本不在乎是不是真话。
松开她的下巴，冷淡命令，“脱了。”
商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脸红白交杂。觉得难堪，然而别无选择。
只能将身上薄如蝉翼的白色裙子褪下，一丝不挂地站在他面前。
全身肌肤雪白，毫无瑕疵，腰线纤细，年轻柔嫩，美得像艺术品。
但时易眼里没有一丝波动，和看一块肉没有任何区别。
他想着身体都差不多，而且她们身高相似，借着酒意，可以将她当成那个人。
然而，她终究不是，他对替代品没有兴趣。
相反，一股恶心感涌上心头，不想多看一眼。
哑声命令，“穿上！”
商商愣了一下，是她的身体不能让他满意吗？
可她168的身材明明好到能去当模特。
她才意识到尽管觉得耻辱，但她内心深处还是希望发生些什么的。瞬间有些失望，不是因为钱。
“时少，我真的很干净，没有其他男人碰过我……”
然而时易只重复了一句，“穿上。”
他的语气已经暗藏危险。
商商不敢耽搁，忙将裙子捡起来穿好。
她忍着羞耻和失望的泪水，正要转身离去，时易突然叫住她……
“告诉刚才那个人，我对你很满意，让他给你一百万。”
商商吃惊地转身，“时少……”
她想说感谢的话，然而时易直接打发她走。
他一个人坐在偌大的包厢里，仰靠着深黑色的沙发，喝着酒自言自语。
“瞧，我竟然做了善事，就因为她和你有相似的窘境……”
呵……
外面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农历新年狂欢倒数，时易却感到无比孤寂。
对着空气，碰了杯。
……
童桑并不知道那边发生的一切。
挂断电话，她一转身，就撞上一道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