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说着没时间准备礼物，可等他们吃完饭离开前，陈月如把郭复兴的车后备箱都塞满了。
“哎哎，这箱洋酒你拿回去啦，留给家里人尝尝味道的啦！”
“还有这罐红枣茶、这桶红酒，家里妈妈婆婆都会喜欢的啦！”
“这个是小姨专门给你准备的，年轻小囡更要注重养生的啦！”
陈月如塞给她的是一整套进口保养品，内服外用的都有。
“小烬他姐姐，看你蛮喜欢皮衣的啦，我就叫人拿外汇券，去百货大楼买了件进口皮衣，也是我一番心意啦！”
陈月如把墨绿色皮衣捧出来，放到褚歌手里，有点紧张地说。
褚歌感受着沉甸甸的皮衣，看着油亮的蜡色，“谢了。”
陈月如松口气，“老郭啊，你再看看有没有少的东西啦。”
相比于送女方的礼物，要精致细致，送男方的东西可就直接多了。
“小烬，这箱卷烟是沪城的特产，让你爸和爷爷都尝尝味道，拿去送人也不掉价。”
谢烬知道京城、沪城的亲戚往来很讲究送礼，他作为小辈不会拒绝，只能感谢郭复兴和陈月如。
“复兴姨夫，您放心，我一定会把您的心意带给长辈。”
郭复兴满意点头，“小烬答应的事，我当然放心啦。”
吃完饭，郭复兴和陈月如送他们到了火车站。
上了火车，司机把东西放进卧铺下面，列车员满口应承，出站时会来帮忙搬运。
和站台上的郭复兴、陈月如挥手告别，谢烬舒心地叹口气。
作为谢家独子，他从小跟着家里长辈出入各种社交场合，早就习惯这种迎来送往，但说实在的，他并不喜欢。
“我回京城就申请下地方，也有不爱跟圈子里打交道这个原因。”
陆离离想到那天出现的四个年轻人，明显就是过来找茬儿的，看来京城世家间的关系也是错综复杂。
火车上二十多个小时，陆离离照例看书做题，沪城的高中试卷一直引领全国教学方向，她不仅要熟练掌握题目，更要从中揣摩出题规律。
等到落地川州时，已经是22日深夜，他们在火车站招待所住了一夜。
23日一早，他们到邮储银行时，大堂里连一个客户都没有，只有几名工作人员在打扫卫生。
“哎，你不是小陆同志吗？你找周行长吧？”
柜员小李换好工作服出来，看到他们很惊喜，连忙打招呼。
陆离离笑道，“李姐，您忙您的，我等会儿周行长。”
“等啥呀，他就在后面穿西装呢，我去给你喊一声。”
周卜庄听见小李的话，扣着扣子就出来了，“小陆同志，你咋知道今天国库券就开始卖了？”
陆离离一听，原来川州的开售时间，只比沪城晚两天。
陆离离对他的问话不置可否，故作胸有成竹地一笑。
有时候就需要这种模糊的身份，神秘些才更有话语权嘛。
“周行长，按理说，开售就该有客户，咱们银行是没做宣传吗？”
周卜庄见她并没否认自己的问话，他对陆离离有“背景”这个猜想，更加深信不疑。
“我咋能不做宣传呢。”
一提这个周行长就想哭，上级给到他银行网点的任务全市最高，有13万块。
他求爷爷告奶奶的，找遍川州各个国企事业单位，平时跟他称兄道弟的单位领导，全都开始打马虎眼。
其实，他哪里不知道原因呢？
国库券是个新鲜事物，谁家领导能拿着企业利润，来他这儿赚不知有没有的利息啊！
有几个关系近的，实在推不掉他的人情，却也要求必须能保证本金不流失，如果赔了就要银行来补给。
就这样，他豁出面子硬推，也还有7万块的国库券没人认购，连上级要求的50%的认购量都没达到。
周行长对陆离离也没抱啥希望，个体户的钱别看流水高，都是压在货里的。
不过要是她能帮着解决个几千块……不，哪怕一千块也是好的。
“个人客户一听国库券有可能赔钱，谁还上银行买啊。”
陆离离心说，周行长您也够老实的，哪有这么宣传的。
“那今天开盘价是多少？”
“面值100块的国库券，开盘价92块。”
天知道这话对陆离离产生多大影响，她差点就端不住一直默念的“钱财乃身外之物”的原则了。
——川州比沪城的开盘价要低出10块钱！
在这种巨大惊喜面前，她还能保持脸上的淡定，已经是超出常人了！
她恨不得把全部家当都换成国库券，再马不停蹄地坐火车回沪城去！
“那周行长都这么说了，咱们就买点儿吧。”
谢烬插话，主要是分散下周行长的注意力，让陆离离冷静下头脑。
果然周行长一听这话，当即笑了，“欢迎欢迎，小同志要是愿意买，我当然欢迎。”
“不过我们钱不多，也只能消化一点点。”
周行长心说，这我还能不知道啊，难不成指望个体客户一次认购几万吗？
陆离离缓过劲儿，点点头，谢烬从行军包里拿出现金。
“那就先买个5万块吧。”
“……”
“……”
懵的不只是周行长，还有陆离离。
“多、多少？”
“5万块。”
周行长觉得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咋能把5块、50块，听成5万块？！
陆离离不知道谢烬这么有钱，他在沪城拿出7000块，咋到了川州就变5万块了？
不过现在不是问话的时候，周行长已经被这天降惊喜砸蒙了。
“几位同志，请到里面坐。”
他软着腿把三人请进行长办公室，亲自倒了三杯水，手都在发抖。
“同志，您是说真的吗？5万块钱，都买国库券？”
谢烬笑笑，几摞厚厚的现金就摆在周行长面前，由不得他不相信。
周卜庄晕乎乎地想，这不是一下子就彻底解决了上级给的指标压力了？
虽然还差1万块，但哪个银行能做到100%的销售目标啊。
“当然了，钱都在这里，您点点。”
周行长口干舌燥，立即叫来两个柜员，一起把5万块清点一遍，生怕他们反悔，极快的速度办理了认购。
他紧握着谢烬的手，摇啊摇，摇啊摇，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