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一路上陆离离都在思考相关问题。
按理说，川州能被选中做第一批销售城市，经济上虽然不能和沪城比肩，但绝对达不到指数级落后的程度。
可川州国库券开盘价能比沪城低10块，是她没有想到的。
这其中的经济原理她说不清楚，但既然有这个机会，她就必须抓住不放。
25日，沪城国库券迎来第一次上涨高峰，开盘价突兀地蹿到123块，大量市民涌入各个银行，开启了疯狂抢购的热潮。
陆离离咬着手指尖强迫自己镇定。
她前世曾经非常不理解炒股“疯了”的人，到底是啥思维，能让那么多人倾家荡产地去投入股市。
如今，她亲身经历着类似的巨大浪潮，要不是她有足够的经验，只怕也早就迷失在了大起大落的刺激中。
陆离离眉头微皱，看着银行里吵嚷的人群，似乎十分费解。
谢烬和褚歌没有打扰她思索，默默等在她身边。
国库券虽然每天都在暴涨，但多数人采取的都是“当日买进、当日卖出”的方式，赚的就是一天里的差价。
可他们再看到第二天价格更高时，又会去继续认购，再当日抛售。
看似是国库券市场火爆至极，但这些买入卖出的人，真的赚了很多钱吗？
头一天的利润会继续投入到第二天的成本中，里外里并没有他们自己认为的那样大赚。
从21日开售以来，相比于首日开盘价104块，国库券已经涨到25日的123块。
然而，又有多少人忍得住每日收盘价的引诱，控制住对第二天会不会下跌的焦虑，一直坚挺到现在也不卖出呢？
陆离离的手指尖咬白了，她最终决定实践下她的猜测！
咋实践？一个字——等！
国库券上涨势头良好，但不会永远疯涨，迟早要稳定在一个价格区间。
打定这个主意，陆离离深吸口气，从狂热的人群中退出。
“离离，你有啥打算？”
“去图书馆学习。”
谢烬：？
对现在的陆离离来说，唯有扎实的知识，能让她从这种焦虑中暂时解脱。
“晚上就住招待所吧，离银行近还便宜。”
让她自掏腰包去住和平饭店？她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沪城图书馆，算得上是当前华国条件最好的图书馆，他们办了借书证，进去找了个角落坐下。
陆离离看书做题，谢烬和褚歌翻看军事杂志。
人在觉得煎熬时，时间会过得特别慢，安静的图书馆，只有刷刷的翻书声，这种白噪音很能安抚人心。
不知不觉间，陆离离的焦躁已经平息，她在银行关门前去看下收盘价：25日是128块。
即便这样，她也忍住没有卖掉。
一直到27日，开盘价上飙到136块，陆离离知道时机已经差不多。
等到收盘价跳出141块时，她将从川州带来的5万块国库券，全数卖出。
这样一来，以92块购入的国库券，给他们带来了超过26000块的收益！
——在沪城的第一战，她获得了成功！
陆离离不再留恋，三人连夜离开了沪城。
再次踏上川州的土地时，已经是29日早上6点。
“离离，饿了吧？咱们先把回冲清县的票买了，再去外面吃个早点。”
陆离离呼吸着北方的风，马上进入五月，空气中已经带有湿润的水气，眼看就要到多雨的初夏了。
三人中只有谢烬背着行军包，两个女同志都空着手。
郭复兴和陈月如送的礼物，陆离离啥都没留，因为她知道，陈月如对她这样客气，也是看在谢烬的家世上。
那这份人情还是算在谢烬头上吧。
这几天在火车上来回奔波，说累也没有多累，毕竟能躺着睡觉，但到底是火车上的环境，她的兴奋中带着浓浓的疲惫。
可谢烬与褚歌呢？两人似乎很习惯这样的旅途，特别是褚歌，能吃能睡，下车时脸色都更红润了。
他们熟门熟路地出了火车站，到周围小摊上扫视一番，蓦地看到一位婶子在不停地挥手。
“小伙子！小姑娘！你们又来啦？”
这不就是他们吃过两次的面摊儿么。
“婶子，您生意可好？”
“好，好，你们来了就更好了。——这是谁啊？”
谢烬说，“这是我姐，喜欢吃辣，婶子您给多放点儿辣子。”
“得嘞，没问题！”
连着奔波多日，陆离离赚到钱的喜悦被她强行压制在心底，可闻着熟悉亲切的面香，她心中的喜悦似乎感应到她的放松，咕嘟嘟地冒了出来。
“婶子，加肉加蛋，再来五块厚厚的卤牛肉！”
大婶做着面条，高声应下。
小摊上不适合分利润，但陆离离已经在心中默算好几次。
她最初的本钱是13000块，在第一天买进卖出后拿到14000块，再以92块买进、141块卖出，最终能拿到21456块！
折腾十天时间，让她获得了8456块的利润！
虽然与她服装生意的利润差不多，但国库券市场短期内不会饱和，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比服装生意赚钱更有效率。
“离离，我有个想法，跟你商量下，你看看合不合适。”
谢烬看了褚歌一眼，“我姐有不少朋友，散落在全国各地。”
他停顿一下，见褚歌没有反对，才继续说，“如果你觉得可以，我姐可以召集他们，让他们在全国范围内做你的‘线人’。”
“他们都是华国退役军人，每个人都在政府有备案，忠诚是能保证的。”
陆离离眼睛亮了。
这是她想了一路的主意，却苦于没有信任的人能做这项工作，雇佣外人根本不现实，人家拿着你的钱跑了，你上哪儿找人去。
可谢烬的提议，陆离离又不太敢当真。
按照褚歌的身份，那些能被她召集的退役军人，应该也是与564师关系匪浅的，让这样的人来为她全国跑国库券，会不会有伤害军人的自尊心？
至于他们身份危不危险，陆离离根本就没考虑。
谢烬能主动提出这个建议，就说明在他这个陆军营长眼里，那些人都是合适的。
褚歌支着下巴，不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