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离算是知道，啥叫“阴魂不散”了。
她满腹荒诞地回到筒子楼，敲开109室的门，看到黄葭在吃她妈做的鸡蛋面，还发出吸溜吸溜的声音。
“李校长让我给你带个话，你考了577分，有空去县一中报个道。”
黄葭吃掉最后一块鸡蛋，“嗯。”
陆离离瘪瘪嘴，“你就不问问为啥你考了这么低？”
“预考压分。”黄葭理所当然。
行吧行吧，就她是个傻的，别人都知道。
陆离离扭头要回家，被黄葭叫住，“王凤兰会去县一中。”
她当然知道了，要不然也不能情绪这么不好。
当然不是她怕王凤兰，只不过这种搅屎棍讨人厌。
高三班的学习气氛好不容易提起来，再让她给搅和坏了。
“她在学校会装得很乖，同学老师都会喜欢她的。”
陆离离：……并没有被安慰到。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黄葭见她还是不高兴，又加了她一句。
陆离离看着她认真安慰的表情，噗嗤笑了，“知道啦，黄老师。”
县一中的学生只是单纯质朴，又不是傻子，还能看不出王凤兰是啥东西？
罗凤跟女儿回来，就是等预考成绩的。
虽然女儿成绩一向很好，但看不到实际分数，她心里还是慌的啊。
褚歌一早上陪陆离离去上学，她在家看时装杂志心都静不下来。
好不容易听到脚步声，她开门看到女儿回来，脸上的表情不太对，不由得心往下沉。
罗凤看着陆离离和褚歌，挺严肃地走过来，脑补了一大堆。
还没等她想出啥安慰女儿的话，陆离离递过来一张成绩单。
“妈，成绩还不错。”
罗凤定睛一看，578分？
“黄葭考了577分，她学籍被转到县一中了，以后我俩就是同学了。”
罗凤根本没听清女儿在说啥，她的大脑完全宕机了。
这可是预考成绩，虽然不能决定高考成绩，但分量与平时考试完全不同啊。
捧着这张薄薄的成绩单，罗凤觉得重如千钧，这比她赚了多少钱都开心啊。
罗凤捂着嘴，想哭又想笑，浑身毛孔都战栗着。
她扯开嗓子，“黄葭！跟我们一起去离离二姨家吃饭！”
陆离离头一次发现，她妈这大嗓门，比她二姨也差不多。
……
罗英这一阵都不敢叫外甥女来家吃饭，就怕打扰她做生意和学习。
可今天她家老黄提前回来，高兴得脑门都在笑。
罗英问他笑啥，这死男人居然不说，还让她别做饭了。
等会儿大姐和外甥女过来，一家人去国营饭店吃。
“国营饭店多贵呢，你咋知道大姐和离离待会儿过来？”
黄炳秋已经把黄彦禾提前从学校接回来了，卖着关子，任她咋问都不说。
就在罗英忍不住要发火时，罗凤和陆离离上门了。
“二姨，这位是……”
不等陆离离介绍黄葭，罗英一把将外甥女拽进屋，开门见山。
“到底有啥好事，直接说！”
陆离离看到她二姨夫乐呵呵的，就知道梁主任肯定把这好消息告诉他了。
“今天预考成绩出来，我考得还行，578分。”
罗英狐疑地看着外甥女，“就这件事？没了？”
578分咋了，这不就是陆离离平时的成绩，也值得老黄不告诉她？
罗英虽然关注外甥女预考，却对预考成绩和平时成绩的差别，并不了解。
“老梁说了，这妥妥是全县第一的成绩，和川州市一中比，也是排在前几名的。”
黄炳秋也是从梁世源的解释中，才了解到这个成绩的分量。
罗英就算不懂预考578分啥概念，但全县第一，甚至川州市前几名是啥意思，她还有啥不懂的呢！
罗凤眉开眼笑，还没忘了介绍黄葭，“我们的房东，也是离离的好朋友，叫黄葭，这次考了577分。”
黄炳秋听到这名字一愣，把这位细瘦姑娘打量一番，并没说啥。
“哎哟我的天！这一下子来了两个文曲星！我这、我这……走走走！赶紧去国营饭店！”
她家老黄说得对，这种天大的喜事，必须下馆子好好庆祝！
冲清县国营饭店不少，但大厨手艺最好的一家很难订，还是黄炳秋找了熟人，才给他们留了个包厢。
“离离！这事儿你告诉谢烬了吗？”
谢烬在京城，这样的大好事不得告诉他吗？
“没有，成绩今天刚出来，也只是预考的，等他回来再说也不迟。”
罗英“啧”道，“这傻孩子！这好事不得第一时间告诉他！天儿还早呢，你去旁边邮政发电报去！”
傻不傻呀，趁着谢烬在京城，把这好事儿告诉他，也让他在家人朋友面前炫耀炫耀，提前给自己涨点印象分啊。
陆离离不想去，“二姨，这才是个预考呢，大张旗鼓的，别给我这么大心理压力，万一高考砸了，那不是让人笑话。”
“呸呸呸！”罗英重重地拍了三下外甥女的肩膀，打得陆离离直抽抽脸。
“童言无忌！啥话都往外说！”
不过想想也对，预考到底是不比高考，还有一个多月时间，等高考成绩出来再炫耀，那才是天大的荣耀呢。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在国营饭店吃饭，却不知谢烬在京城抓耳挠腮。
“烬哥，嫂子真没给我打电话，我真不知道她成绩。”
李峥都快说干了嘴，赌咒发誓的。
不过他也觉得奇怪呢，按理说预考成绩该出来了，咋都六月份了，陆离离也没来川州。
有心打电话去机关小院问问吧，又怕万一是真没考好，那不是往嫂子伤口上撒盐。
这话他可不敢跟谢烬说，但谢烬也是一样的想法。
“行吧，要是离离有啥消息，你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会尽快回川州。”
谢烬心事重重地挂了电话，思来想去，有了主意。
“凤临祥”开业在即，他远在京城回不去，却能给店里送贺礼呀。
再写一封情意绵绵的信，让他媳妇儿知道，不管她考得怎样，他都坚定地站在她的身边。
打定主意，谢烬开始着手准备礼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