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窈窈快有点撑不住脸上的表情了,她小声道：“知知？”
许知这次应得倒快：“嗯？”
齐窈窈：“你听见我刚刚说的了嘛……”
许知当然听见了。
她看着昼亮的灯光下齐窈窈那张秀色可餐的脸，以及那仿佛在占别人便宜一样担心又小心的表情。
这个漂亮单纯的笨蛋。
估计被卖掉了，还在开心地替人数钱。
许知没有正面回答,只说：“你能考到再说。”
不想齐窈窈精准get到了这句话的意思,眼睛唰的一亮,立刻开心地说好好好一言为定然后跑到桌边。
不一会儿又跑了回来。
“好了！按手印吧！”
许知看着齐窈窈手里写了补充条款的协议和红印泥：？
她刚刚有答应吗？
……
可能不小心就答应了？
许知说：“补充条款用手写也可以？”
“没事没事。”齐窈窈只想催许知赶紧摁手印免得她反悔，说：“我们把手印按在补增的条款上就行。快点！”
许知又说：“那协议是不是应该一式两份？”
齐窈窈说：“现在谁还一式两份啊！你拍个照回去就好了,一样有效的。快点快点！”
许知：“……”
这真是正规中透露着不正规啊。
不过也所谓。
她本来就不在意这些,之所以配合,只是为了让这大小姐开心点。
许知右手拇指在印泥上摁了一下，问齐窈窈：“印哪？”
齐窈窈说：“那个‘亲’字上面！”
许知拿着协议走去桌边,先把指印按在补充条款上,又拿笔在下方签署自己的名字,再在名字上也摁下指印。
许知问：“好了？”
“嗯嗯！好了！”齐窈窈说着就把协议拿过来,然后自己摁了一下印泥。
齐窈窈没有立刻摁下,而是调整角度,跟许知那个指纹呈现对称，底部又微微重叠。
两个交叠的红色指纹刚好呈现一个比心的爱心形状。
许知看出来了，看了齐窈窈一眼。
齐窈窈自以为小心思藏得好，十分满意，拿纸巾擦了下手指上的印泥,心里踏实又欢喜,她把协议给许知，“呐,你拍照吧。拍完了我要找人把它裱起来！”
许知拿出手机拍照片，听到这话一顿，问：“你裱这个干什么？”
齐窈窈喜滋滋,“因为这是我追你的里程碑呀！”
许知拍好了，收起手机，她泼冷水：“这都还没开始复习、没开始考试，你就里程碑了？”
齐窈窈完全没被打击，十分自信：“前一百名而已，还不是手到擒来？”
小测是运气不好，因为考试前一晚妈妈半夜到她卧室找她谈许知的事，这影响了她的发挥。
下次月考么，百分之百稳稳拿下！
许知听她这么胸有成竹，看向她，“那这奖励我是不是答应得太快了？”
齐窈窈一听以为许知要反悔，连忙把协议折起来放进口袋，再推她走，“签都签了不能反悔了，快去！快去！我们去吃饭！”
许知：“还没洗手。”
“噢噢，对！”手上还有印泥呢。
齐窈窈卧室里的卫浴间很大，独立分开。
磨砂玻璃门推进去，迎面就是盥洗盆和一大面嵌入式镜子，水龙头是自动感应系统。
齐窈窈拿过洗手液，心思一转，故意连续给许知知挤了两三泵洗手液。
许知说：“够了够了，太多了。”
“啊，太多了吗？那别浪费，给我点儿。”齐窈窈说着，都不等许知反应，直接在她手心里挖过一半洗手液。
白皙纤细的手指在掌心摸过，有点发痒。
许知心里微动，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了，她侧目看向齐窈窈，但因为对方低着头，看不到表情。
于是许知看向面前的镜子。
齐窈窈正在偷笑，笑容像是成功偷腥的小猫。
果然是故意的。
许知勾唇，突然说：“还是很多，怎么办？”
自以为通过巧计偷偷占到许知便宜的齐窈窈正在暗喜，一时没听清她说的，抬头问：“啊？知知你说什么？”
许知却没再重复，只是伸手拉过她。
温水冲下来，四只手时而交错时而重叠在一起，冲洗出来的洗手液香味和泡泡增加了滑腻感带来的暧昧。
齐窈窈耳根红透，心跳狂轰乱炸。
她僵站着，哪里都不舍得看，只盯着许知那修长漂亮的手指，正在帮自己揉搓指缝以及仔细搓洗去拇指上的红色印泥。
怦然心动中，齐窈窈恍惚自己是一个顽劣的弄脏了自己的孩子。
而许知不仅没骂她，还在温柔且耐心地清洗她。
那……
要是脏了身体其他地方呢？
比如腰啊，腿啊，还有肚子……
“在想什么？”
头顶传来许知声音。
齐窈窈瞬间从少儿不宜的画面中回过神，因为胡思乱想，她脸红成番茄，吓得磕巴顶嘴：“知知你，你胡说什么！我什么都没想！”
许知：“。”
她刚刚是那个意思吗？
许知看着齐窈窈红透的耳朵，微微勾起唇，语气却如常，解释说：“我是说，印泥全部洗掉了，你还打算冲多久的水？”
齐窈窈这才看向水龙头下，果然，只剩下自己一双手了，她连忙收回来。
哗哗的水声戛然而止。
瞬间周围就安静得过分了。
齐窈窈做贼心虚，胡乱抽出擦手纸，闹出一点动静，再偷偷看看许知，“知知你要不要擦？”
许知：“不用，我的手已经干了。”
齐窈窈看向她的手，果然?_[(，没什么水分了。也是，知知的手一直都很温暖，干得快很正常！
齐窈窈压根没想过许知早就洗好了，是她自己走神太久一直冲着水。
洗完手就吃饭了。
之前是齐窈窈到许知家蹭饭。
几个简单的家常小菜，用最普通的碗盘装着，甚至连公筷都不准备。
而今天顶级豪门的晚餐，也让许知开阔了眼界。
双人份的晚餐以西餐分食的形式，一左一右放在餐桌上。
几位服装整洁统一的佣人正等候在一旁，看样子是要服务她们用餐。
桌上每道菜肴都精美繁复，盛菜的盘子昂贵精致，摆盘有花有叶比中餐厅还正规讲究百倍，才走近，就闻到了菜肴热腾腾的独立又新鲜的香味，引人垂涎欲滴。
许知看着佣人，心想旁边有人盯着你这谁吃得下？又看向每个盘子中间分量极少的菜，这么点，都还没尝出味来就吃完了吧？
难怪齐窈窈喜欢去她家吃西红柿炒蛋和清炒菜心。
齐窈窈打发走佣人：“你们都出去吧，吃完再叫你们。”
佣人们恭敬回答：“是，小姐。”
齐窈窈带许知去坐下吃。
她给许知一样一样介绍桌上的菜式，后面担心许知吃不饱，把自己面前的餐盘端给她。
然而菜肴分量少，盘子却足有好几斤重。
齐窈窈一下没拿稳差点拿摔了。
许知立刻伸手接过，放下，说：“不用，我饱了。”
齐窈窈跟许知吃过那么多次，知道她的反应，立刻说：“你才吃那么点怎么可能饱了，是不是不合胃口？”
许知：“当然不是。”她对吃的不挑。
“不是你就多吃点，把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些，全部都吃掉！”齐窈窈说：“你晚上还要给我补课的，不吃饱哪有力气。”
对，补课。
许知抬手看了眼腕表。
快六点了。
许知也不再浪费时间，起身端起饭碗，把几个盘子上的菜都划拉到自己的碗里，再坐下吃。
这么吃，在别人看来会觉得暴殄天物。
但齐窈窈却不，她支着下巴看许知吃得津津有味，本来没胃口的，忽然馋了起来，“知知，我想吃一块榛鸡！”
许知吃饭的动作一顿，余光扫向餐桌。
桌上的菜盘已光，菜已经全部被她拨到自己碗里了。
她于是指了下碗里一块肉，不确定地问齐窈窈：“这个？”
齐窈窈摇头指向旁边，“那块。”
“这个？”
“嗯嗯嗯！”齐窈窈凑去脑袋，“啊……”
许知眼睛看着齐窈窈张开的樱唇，转头看了眼近在咫尺的公筷。
伸手拿一下就行。
但许知心里犹豫了半秒，还是直接用自己的筷子夹起那块榛鸡肉，递到齐窈窈嘴巴前。
齐窈窈嗷呜一口吃下，嘴唇碰到了筷子。
许知心微微一跳，有一点耍了心机的不自在，她很快开口转移注意力，说：“刚刚你不吃。”
齐窈窈吃着东西说话嘟嘟哝哝：“刚刚不热（饿）嘛。吼吼吃~”
许知：“还要不要？”
“再给我一个这个。”齐窈窈抬手指了指。
许知看去，说：“叫你家厨师给你做。”
“！”齐窈窈立刻后退，“那我不要了，我不吃了，不饿了！”
许知：“……”
许知只好拿筷子指：“这个？肉吗？”
齐窈窈：“嗯，这是鱼肉~”
许知夹起来递到她嘴前，又说：“你几岁了？吃饭还要人喂的？”
齐窈窈嘿嘿笑，凑过去一口吃掉。
许知碗里饭菜已经不多了，也没再问齐窈窈，只自己快速吃完，放下碗，“走吧，做作业去。”
佣人撤了餐台，副管家则送来一个很精致漂亮的果盘。
连菠萝片都雕成海绵宝宝的那种。
许知：……
这样会更好吃吗？
齐窈窈坐在书桌前写生物试卷，写到头发都乱糟糟，她抓来抓去，有点后悔自己提的馊主意了。
这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
在学校一天学到晚就够够了，为什么晚上还要面对这种东西？！
齐窈窈转头看许知。
许知也在写试卷，她坐姿端正，腰杆笔直，完全不像齐窈窈恨不得整个人融化成一团摊在桌面上。
许知察觉到齐窈窈的目光，看过去，“哪个不会？”
“没有。”齐窈窈被发现了，干脆趴到桌上，光明正大看着明亮的灯光照着许知如画的五官眉眼，喊：“知知……”
许知：“嗯？”
许知应了，齐窈窈又不说话，心满意足的收回视线拿笔做了一个选择题。
遇到不确定的就问许知。
许知会先给齐窈窈讲解题的思路，然后通过题目点出相关的整块知识点，最后拿知识点里易错点和易考题提问，借此摸清她对相应内容的掌握程度，如果还没熟练掌握，就翻出课本让她记。
许知在酒吧兼职调酒师之前就是当家教，有自己一套体系，教学成果很不错。
如果不是出了点“意外”，她也不至于突然被辞退。
现在教齐窈窈，许知更加耐心。
当然，她绝对不是为了齐窈窈那所谓的考进前一百的奖励，奖励什么的，她根本没当回事。
齐窈窈老实地看了一会儿书，但内容实在太枯燥了，于是心思又飞起来，瞥过去偷看许知。
知知好正经。
真就是为了教她来的。
昨晚就应该把安眠药下单的！齐窈窈一边辨那个细胞图一边恨恨的想：如果买来的话，现在她已经在按着许知知亲了！
这么一想，更没心思做试卷了，
齐窈窈放下笔。
许知立刻注意到了她的动向，“做好了？”
齐窈窈说：“没，穿校服做作业不舒服，我先去换掉。”
许知收回视线继续刷题。
换衣服当然不会就单纯的换个衣服，齐窈窈冲了个澡，然后裹着浴袍去衣帽间找衣裳。
自从去一中上学。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临幸她的衣帽间了！
齐窈窈左挑挑，右选选，发誓待会儿回去亮相要艳惊四座，让许知不再一心刷题写作业。
齐窈窈这换衣服的时间有点久。
许知看腕表。
七点二十，已经离开了半个多小时，她放下笔，起身去找人，“窈窈？”
许知一路找过去。
齐窈窈的卧室里家居摆件和装饰都透着俏皮可爱，空间很大，色彩粉嫩又极具有设计感。
许知一边喊一边找人。
“知知！你找我啊~？”
身后突然跳出的声音吓了许知一跳，她一回头，迎面就是一阵清爽香甜的香水味，像是雨后柑橘压出汁水。
许知无法形容具体的气味，但她在一瞬间产生了想咬一口的冲动。
许知看到齐窈窈放下了长卷发，微微波浪卷的长发披肩，刘海被一个珍珠发卡夹在头顶，露出白皙的额头，深邃漂亮的眼睛。
她真的很美，天生丽质，五官得天独厚的漂亮好看。
巴掌大的小脸，精致小巧的樱唇，俏挺的鼻子，眉眼一弯，就像一块可口的口感丰富又甜美的蛋糕。
“你……”许知一开口，就感觉喉咙发干，声音不顺畅。
话没能说出来，她视线下移。
齐窈窈穿的是浅紫色的一字肩长裙，又像是礼裙，露出一对漂亮的锁骨，纤细圆润的肩，而裙子的布料蓬蓬的，搭配一双高跟凉鞋，真就是优雅得如小公主一样。
齐窈窈微微歪头，凑近迎上她的视线，笑眼弯弯，“我什么，好看吗？”
许知看着面前放大的漂亮脸蛋，瞬间清醒过来。
大小姐这打的什么注意？
色.诱吗？
许知后退半步，清了清喉咙，看着她正色问：“你这样穿，做作业就会舒服了？”
齐窈窈：……
齐窈窈立刻傲娇地哼了一声，“许知知，你真是口是心非！你刚刚看见我的时候，明明赞美之词都溢满你的眼睛了，你还装！”
许知带齐窈窈走回书桌那边。
的确，她第一时间被惊艳到了，甚至都说不出话。
但那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现在已经能表现的游刃有余应对，说：“既然你都看到赞美了，我也就不用说了。”
齐窈窈：“？？？”
齐窈窈感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嘟嘴不乐意道：“不能这么算的嘛，人类是耳根子很软的动物，你夸夸我，我肯定更开心呢……”她打扮那么久！
许知说：
“距离八点还有半个小时，你在那之前把试卷做完，我就夸你。”
齐窈窈立刻笑了，跑到许知前面，背起手看她：“你准备怎么夸？”
许知看她，“你想怎么夸？给你定制。”
齐窈窈：“呐，知知你可要记住这句话，待会儿不准反悔”
许知加上条件：“答案准确率要达到百分之九十。”
齐窈窈讨价还价：“就是太难了，七十！”
许知：“八十五。”
“八十！”
“八十就八十，距离八点还有二十八分钟。”
“我马上！嘻嘻！”
许知看齐窈窈像小蝴蝶一样飞去座位，忍不住停下脚步，她摁住胸口，轻轻地呼出一口长气。
然后放下手，面色如常地走过去。
齐窈窈之前不够专注，只做了一半儿的选择题，这会儿在赶在半个小时内保质保量的完成，唰唰愁死一大堆脑细胞。
最后尽管踩点完成了，一对答案，正确率才够百分之七十五。
虽然已经八点。
许知还是留下来给她讲错题，在笔记本上标页码，讲考点和易错点。
一个个都纠正了，才起身收拾试卷和课本。
齐窈窈一看她这样，委屈坏了，嚷嚷着喊道：“啊啊啊，生物，我的一生之敌！我跟你势不两立！”
许知余光看她，忍不住笑了。
齐窈窈正在气头上，迁怒地瞪她，“许知知！不准笑！”
许知忍住，唇边藏着笑反问她：“要送我下楼吗？”
齐窈窈当然会送她，却是故意说：“不送，除非你说‘公主请送我下楼’。”
许知配合：“公主请送我下楼？”
“行吧~”齐窈窈扬起漂亮的黛眉，一扫刚刚的阴霾，一脸傲娇地哼哼着提裙起身，“看在你这么识相的份上~”
齐窈窈送许知到别墅大门前，还要往下走阶梯。
许知说：“你穿着高跟鞋不方便，送到这里就好了。”
“不要，我要送你上车！”齐窈窈驾驭高跟鞋早炉火纯青了，哪会应付不了这么几级台阶，但却趁机抓住许知的手腕，眯眼笑说：“那你扶着我就好了嘛。”
许知心里无奈，但只能借力给齐窈窈，扶着她下楼。
晚风吹拂，夜色浓浓。
明亮的路灯下，司机已经在SUV边上等着了。
司机礼貌地为许知打开车后座的门。
齐窈窈站在原地，乖乖地目送许知上车。
许知明明抬脚要上车了，却又一顿，转身走到齐窈窈面前。
“？”齐窈窈疑惑地仰头问：“知知你是落下什么东西了吗？”
许知注视着她漂亮的眼睛，应：“嗯。”
齐窈窈立刻说：“你落下什么了？重不重要？我是现在叫人去给你拿，还是明天带去学校给你？”
“不用。”许知说：“落下了一句话。”
齐窈窈：“？？”
齐窈窈还没明白。
许知喉咙微微一动，凑到齐窈窈耳边轻轻地低声说：“窈窈公主今晚真的很漂亮。”
漂亮到，她有点想亲手脱下那条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