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1 / 1)

迹部景吾感觉自己的周围被一层迷雾覆盖,他朝着前方漆黑的远方奋力地奔跑。这时耳边传来微弱的孩童的哭泣声,那哭声如刚出生的小猫般虚弱无力。

但也多亏了这点儿声响,迹部的意识渐渐回笼,他艰难地睁开双眼,模糊的影像在眼前呈现。

“唔……”头好痛,迹部一手捂住额头,一手撑地勉强从地上坐起来。

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会躺在地上?他闭目轻柔额头等待痛感消散,一边回忆不久前发生的事情。

今天上午自己与冰帝网球部的其他正选约好去一家新开的网球俱乐部打网球,约定集合地点在东京车站牌前。迹部坐专车先一步到达目的地,他让陪同的司机回去了,自己则准备坐在车站牌一边的椅子上等其他人来。

就在这时,一辆面包车开到他面前,朝他的那面侧门打开,一个人拿着毛巾捂住自己的口鼻,再然后自己就失去意识了。

等迹部恢复意识自己已经躺在地上了,所以他这是被绑架了?

头部的刺痛感逐渐消失,迹部景吾重新睁开眼,检查了一下自身的情况,除了轻微的擦伤没有什么其他问题。

身上所有的东西都被绑匪收走了,但幸运的是他们没有将自己绑起来,至少可以自由活动,这是个好消息,紧接着迹部开始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这里像是废弃老旧的工厂仓库,屋内摆放着因老化塌倒大半的货架,楼顶塌陷掉落的碎石掉落在地面上,褪色的墙皮半扒着墙面要掉不掉。

看起来这间仓库被搁置至少有十个年头了,迹部抬头向上望去,这个房间原本是两层的建筑,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二楼地板塌了,现在从这里向上看可以直接看到二楼的天花板。

他走到仓库大门面前试着推动它,意料之中大门纹丝不动。

迹部猜测可能是为了防止他逃跑用什么东西堵住了大门,要不然为什么这个生锈的大门一点儿也没有晃动。照理说老化的大门被推动会随着力的作用产生晃动,从而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他刚刚那么用力的推门,大门却没发出一点儿声音,就像是有人在外面用东西将大门顶住,严严的卡在墙壁中间,让门连动都动不了。

这次的绑匪也太严谨了吧?迹部景吾目前还算镇定,甚至还有心思在这儿点评一下。

“呜……”

这时空气中传来一声微弱的声响,迹部的动作一顿,这里还有其他人?!

这个地方满地杂物和废墟,严重遮挡视野,没办法快速知晓是否还有其他受害者的存在。

迹部只能放轻呼吸向着声音发出的地方慢慢搜寻,四周逛下来却什么也没发现,那道声音就刚刚响过一次之后再也没有出现了。

迹部景吾尝试着出声:“有人在吗?”怕万一绑匪在外面听见声响进来,他特意放低了声音,而后竖起耳朵集中精神倾听周围的声响。

“呜……”

声音果然又出现了,早有准备的

迹部景吾总算听清了准确方位,他朝着东北角的方向走去。终于在坍塌下来的二楼地板与墙壁之间的缝隙里发现了其他受害者。

还没等他向对方搭话,在看清了藏在里面的人,迹部景吾的脸沉了下来,墙壁缝隙之间两个差不多三岁模样的小孩躲藏在里面。

他轻手轻脚将两人小心地抱了出来,是一男一女。两人的状态都不太好,小男孩稍好一点儿,至少还能发出微弱的声音;而小女孩已经开始发起低烧,意识也不清醒了。

不知道两个孩子被关在这里多久了,迹部景吾在心里痛斥始作俑者。原本他还以为对方就是针对自己想讹取大量钱财的绑架犯,现在看来应该是人贩子才对。

迹部在附近四处搜寻着,想找找看有什么能用的东西。最后还真让他找到了,就在不远处发现了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被扔在地上。

找到水暂时解了燃眉之急,将小女孩脖子上装饰的假领子拿下来充当毛巾,浸湿后叠放在小女孩的额头进行物理降温。又给两个孩子嘴唇沾上些许水,以保证水分摄入,迹部不敢直接给他们喂水。

在严重缺水的情况下,不能直接给患者补充水分。因为患者身体里水分流失的同时体内的电解质离子也会跟着流失,若是贸然补充大量水分,身体中的钾离子浓度就会降低。钾离子浓度一旦低于身体正常水平,就会造成肌肉抽搐麻痹,更严重的则会引起并发症导致心脏停搏。

他们现在还被困在这里,保险起见,迹部只能选择最稳妥的紧急处理。

得赶紧离开这里,这两个孩子需要尽快送往医院救治。

可是……要怎么才能离开呢?

迹部景吾看了看上面的窗户,只有最上方有几扇长条形的小窗户。这个高度自己一个人都上不去,更别说带两个小孩了。

怎么办?

就在他思索逃跑的办法时,门外好像有动静传来。

迹部面色一凛,他快速脱下身上的长外套,将小男孩背在背上,用外套代替绳子将他稳稳固定在自己背上,左手单手抱起小女孩。从脚边拾起一根钢管,轻手轻脚地走到废弃的货架旁,将废墟作为掩体,留意着门外的动静。

*

门外——

人贩子吉庆一郎正咬着大拇指焦灼地在空地前来回踱步,眼睛里流露着惶恐和不安。

他面前还有一个人,与吉庆焦灼不安的情绪不同,坐在石墩上的那个男人看起来还算冷静,至少表面上维持着面无表情的姿态。

就在昨天他们得知与自己同一伙的人贩子们被捕,那天要不是两人临时起意拐了两个偶然落单的小孩,错过约定的集合时间,恐怕他们现在应该也在监狱里和同伴回合了。

“北园!我们现在怎么办?”吉庆一郎焦急地朝对方问道。

这两天忙着躲避警/方的搜查,他都顾不上整理自己的形象,脸上冒出不少胡渣,头发凌乱,外套上还沾着不少泥点子。

不怪他着急,警/方为了抓住他们俩

,现在正在各个路口搜查,将他们所有可能逃离的路线全部封锁起来,两人可以说是插翅难逃了。

“我刚刚开车出去看了,能离开的路口全都有警察进行搜查。他们查得这么严,我们怎么能逃出去?”

北园真没有说话,他胳膊放在腿上,双手交叉神色若有所思,像是在思考什么计划。

吉庆一郎得不到回复,只能低声怒骂一句:“该死!我可不想进局子!”

自己做这一行时间也不短了,儿/童/买/卖、器/官/贩/卖什么事都干过,要是进了局子这辈子就要待在里面了。

这个结果他可不接受,只要能从这里逃出去,自己手里有这些年赚的钱,数额不小。金盆洗手躲到国外,日子肯定照样过得风生水起。

北园真这时发话了:“咱们可以从那个迹部家的继承人下手,有他做人质,警方迫于压力应该也不敢轻举妄动。”

吉庆一郎觉得或许可行,但又想到另两个拐来的小孩还仍在这边,问道:“那另两个小鬼呢?要带上吗?”

“不用了,那两个病恹恹的赔钱货管什么用。”北园真眼底闪过一丝阴鸷,对那两个小孩不屑一顾,“本来是想卖出去再赚一笔的,现在没那个功夫了,甩开那些条子要紧。”

“那两个货估计也活不长了,就丢在这儿自生自灭吧。”

吉庆一郎自然是不会反对,他甚至觉得对方的做法十分合理。

也对,人贩子要是有良心这种东西也不能做人贩子了。

吉庆还幸灾乐祸地讥讽起来:“听说这个废弃的工厂还被周围的人称为诅咒工厂,那两个小鬼要是死了,可不能怪我们,是这个被诅咒的工厂害得。”

他十分不要脸地将害死无辜人的罪行推到在他看来莫须有的传闻上,还大言不惭地继续说道:“我可是做了件好事,要是有人死在这里,这下岂不是这个诅咒工厂就更有名了,他们可是赚发了,这可是白捡的免费热度。”

“别贫嘴了。”北园真被他不要脸的歪理恶心到了,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两人都对这个诅咒工厂的传言嗤之以鼻,没看到他们待在这儿好久也没见有什么事。附近的人真是迷信,两人想到。

“准备准备,我们找准时机出发。”最后北园真站起身来,拍了怕裤子上的灰尘说道。

“我知道……”吉庆一郎刚要答应一声。

哒、哒、哒——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阵脚步声。

两人瞬间噤声,齐齐回头警惕地看向外面。

北园真的手暗中摸上了后腰,他看了一眼吉庆用下巴点了点外面,对方轻点了下头,两人一前一后慢慢地走过去。

吉庆一郎拿着从地上捡的钢管,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走过去。

见到来人两人一愣。

那是一个蜜棕色双尾卷发,穿着红黑色系的哥特小洋裙的七、八岁小女孩,左手抱着一个金色波浪长发,身穿血红蓬

蓬裙的洋娃娃,正低着头一步一步向他们走来。

吉庆一郎看到来人是个七、八岁的小孩瞬间放松下来,吓他一跳,还以为是警察找来了。

看着低头走过来的小孩,他下意识地在心里评估道:看头发颜色应该是有外国血统的小孩,这种小孩在道上肯定很吃香。

尤其是对那些有收藏癖的买家来说,特别的发色和瞳色最受他们喜爱,有人甚至会发高价让他们专门搜集自己喜欢的特征的孩子。

虽然还没看见这个货物的脸,想必是不会差了。要是眼睛颜色还是稀有色的话,价格绝对成翻增长。吉庆一郎直接就把对方当成货物进行价格换算,丝毫不认为将人当成金钱来衡量有什么不对。

“小朋友是迷路了吗?”吉庆装成一副老好人的形象,语气放低轻声问道。

……?_[(”小女孩听到他的话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思考对方说的话。

过了一小会儿,两人听到她开口说话。

“安……妮、在……哪……?”

女孩卡绊着说出几个字,清脆悦耳的幼女音调中掺杂着些许诡异的尖锐语调。

北园真和吉庆一郎听到她的声音同时皱了下眉,勉强从她的话中听到几个清楚的字,还顺便暗中感叹声音不是很完美。

吉庆随即扬起笑脸问道:“小妹妹是要找一个叫安妮的人吗?”

这次对方没在回答他,而是抬起空着的右手,在半空中虚握着。

吉庆一郎虽然疑惑她的动作,但也没有太在意,继续说着:“怎么不说……”

话说到一半,下一刻他的瞳孔猛地放大,接着身上传来剧痛。

“吉庆!”

后面的北园真声音中带着慌乱的叫着他的名字。

发生……了什么?

“啊——!”

吉庆一郎肚子被无情地划开,里面的器官流了一地,他蜷缩在地上发出痛苦的惨叫。这种情况不会让他立刻死去,但却比死去要痛苦百倍。

北园真拔出手枪对准女孩射击,他的手有些哆嗦。刚刚自己可都看见,那个奇怪的女孩右手虚握着的时候手中突然出现一个巨型叉子,用那把叉子割开了吉庆的肚子。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在那个怪物挥动武器的时候,它抬起头来显露出真实的面目,北园真恐惧地想着,棕色头发下的是一张沾满血迹空洞漆黑的脸皮。

它没有五官,这是一个无脸的怪物!

“——!”

“啊!!!”

子弹根本对它造不成伤害,无法逃脱的两人被怪物无情的撕碎。人/体的器/官、皮/肉/组/织在这个废弃的工厂飞溅,血沫混合着碎肉溅落在房间的各个角落。一时间,这里变成了被血浸润的人间炼狱的模样,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怪物扔掉被捣成烂泥的脑袋,迟钝地转了转头向着房间更里面走去。

*

迹部景吾带着两个孩子躲在废

墟后面,仔细倾听外面传过来的动静。

不久前外面不断传来惨叫声?[(,让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外面发出的声音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影剧里那些误入某/屠/杀/现场的场景。

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现在外面突然安静下来了,迹部的心却沉到了谷底,他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要过来了,或许下一个目标就是他们三人了。

第六感指挥着大脑在内部发出刺耳的警报,提醒着本人危机来临。

危险!危险!

越来越近了!迹部景吾莫名感觉一阵心慌,第六感叫喧着让他离开原地,可是附近并没有看到什么危险的人物靠近。

来不及多想,他循着第六感本能的逃离原地向左边跑去。

就在他离开原地的下一秒,刚刚自己站着的地面表皮毫无预兆的裂开了,产生了像是被重物碾过的凹陷,地面如脆皮般裂出蜘蛛纹路的裂痕。不敢想象要是自己站在那里,整个人都要被砸成肉泥了。

迹部猛地打了个寒颤,后怕的情绪涌上心头。

幸好,幸好自己躲开了。

还来不及平复心情,那处破碎的地面中心,一道身影显现。

迹部景吾瞳孔一缩,自己眼前好像有什么东西渐渐显露出身形。

很快对方的全貌就完全展现出来,一个满脸是血的无脸幼女怪物,它左手抱着一个金发洋娃娃,右手上拿着等身高的甜品叉,叉子颈部还系了一个可爱暗红蝴蝶结,叉子整体都刻着繁华的玫瑰花纹。

迹部看得冷汗都冒下来了,要是平时他多少都得称赞对方叉子上的花纹一句华丽。

可现在他是一点儿也没那心情了,他眼尖的注意到那把叉子上有黑色、暗红色以及鲜红色等深浅不一的色斑。那恐怕是不同时期,血液残留在上面氧化发黑,产生的各种色差。

今天搞不好自己会死在这里,迹部景吾心想,我只是个普通人,面对怪物存活的几率微乎其微。

但只要有一点儿希望我就不会放弃。

他将手中的钢管向怪物那边用力抛了过去,然后转身就往能远离它的最远距离方向跑去。

迹部用尽全身的力气飞奔着,他身边还带着两个孩子,要是自己被抓住,这两个孩子毫无疑问也会跟他一同死去。

“就让我们——来一场生死时速吧!”

迹部的神色透露出些许疯狂,心脏疯狂跳动,他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咚咚作响。

理所当然的,他的攻击没有对怪物产生什么伤害,但却像是触发了某种规则。

[啸——!]

怪物全身战栗起来,仰头发出尖锐的嘶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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