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后，沈浩宸按照季之欢在电话里说的地址，开车赶到景市城西区广峰路五十六号的小寨子村派出所时，季之欢坐在长排椅上，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的样子，程菲洛正低着头坐在角落长排椅里抠手指甲。
“季之欢！”沈浩宸长眉微拧，大步流星地走进派出所后，走到距离季之欢还有两米多远的地方就闻到一股非常浓重的酒气，倏地皱紧眉头，沉声道：“你喝酒了？”
季之欢刚才喝了不少酒，脑子里晕乎乎的，在派出所做完笔录，安安静静坐了一会儿，感觉有些困，斜着身子、靠在墙上快要睡着时，耳边突然响起沈浩宸差点儿气笑了的声音。
“噫，沈浩宸，你来了！”季之欢猛地睁开眼睛，“腾”地从长排椅上弹起来，非常兴奋地拽了拽还憨憨在旁边抠手指甲的程菲洛，眉飞色舞道：“菲洛，有救了，沈浩宸来救我们了。”
“啊？”程菲洛刚才明明没有季之欢醉得厉害，但现在却比季之欢醉得更重了些，茫然地抬起头来，看了表情阴沉不悦的沈浩宸一眼，又茫然地低下头去，继续抠她的手指甲。
季之欢，“……”
听见动静，派出所的年轻男值班民警从电脑屏幕后抬起脸来，看到沈浩宸，抬手整理了下身上的制服，起身走过来，问道：“你是她们的家属吗？”
沈浩宸眯着眼睛，看了季之欢一眼，道：“我是季之欢的哥哥。”
顿了顿，又问道：“她们两个犯什么事儿了？”
虽然两个人身上酒气熏天，醉得不轻，但总不至于因为喝醉就被带到派出所来，警察也不至于这么闲，而且，沈浩宸狭长双眼微微眯起，歪了歪头，忽然看到季之欢耳后皮肤上沾着一小块暗褐色的血迹。
“……你是季之欢的哥哥？难怪看着有些眼熟呢。”派出所民警上下打量了沈浩宸几眼，说道：“不是我说你啊，你这个当哥哥的，平时要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妹妹，这两个女孩子大半夜的在外面喝那么多酒，还喝得醉醺醺的，别人多危险啊，刚才要不是我们民警赶到的及时，你妹妹就要把那个男的的眼珠子给抠出来了。”
沈浩宸，“……？”
迎上沈浩宸质问阴沉的目光，季之欢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小声道：“那个男人长得又丑又猥琐又油腻，说要送我们回家，我们都说不用了，他还是拦着，不让我们走，还想摸菲洛的脸，我没忍住，轻轻打了他几下。”
“哎，这位女同志，你好好说话啊，咱们实话实说行不行，你那叫轻轻打了他几下吗？”派出所民警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说道：“狂扇别人十几巴掌，下手之重，我们接到报警电话，赶过去的时候，那张脸都肿成了猪头，脖子上还有一道道被指甲挠出来的血印子，纵横交错，惨不忍睹。”说着，派出所民警瞅了眼还坐在角落长排椅上抠手指甲的程菲洛。
毫无疑问，在那个小流氓脖子上挠出一道道纵横交错的血印子的，就是眼前这位正在抠手指甲的女孩子。
收回目光，派出所民警继续说道：“我们赶到‘案发’现场时，您妹妹正坐在那个男的身上，死命掐着对方的脖子，嘴里还指挥着那位，”说着，民警又看了眼角落长排椅上的程菲洛，学着季之欢当时的样子，道：“狂仔，抠他眼珠子！”
闻声，满脸茫然地程菲洛忽然从角落长排椅上跳起来，精神勃勃地左右张望，问道：“谁谁？欢欢，抠谁的眼珠子？”
派出所民警，“……”
沈浩宸，“……”
季之欢，“e……”狂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