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1 / 1)

姬萦正磕着瓜子,等着霞珠和秦疾用完晨食,客栈对门的茶楼忽然爆发出如雷的喝彩

正好小二在旁边一桌收拾客人留下的残美,姬萦扬声问道

”小二哥,对面怎么这么热闹?

小二把抹布往肩上一甩,笑嘻嘻地说:“客官有所不知,每到双数日,这山海茶楼就有百事通讲四海新事,昨日是在讲九大节度使的事迹,今日讲什么,小的就不清楚了。“讲官府的闲话,就不怕被人抓起来?”姬萦问。

“啫!”小二讪笑一声,“从前是不敢的,现在官府自己都顾不过来,哪儿还管得了这么多?

姬萦心生兴趣,决走去听听那所谓的百事通在说些什么。

需珠无条件跟她行动。泰疾一样八卦之心能能。至于徐夙隐和水叔,他们无事可做。便也跟差一道来到客栈对面的山海茶楼。众人一进茶楼,恰逢坐得满满当当的大堂爆发出一阵大笑。

“小二,楼上还有雅间吗?”水叔叫住茶楼小厮模样的人。

“坐雅间还有什么意思?我就坐大掌了。

姬萦踩碎一地瓜子壳,径直走到空着的一张茶桌前坐下。霞珠见状,连忙占住她左手旁的位置。

水叔拿不了主意,犹疑地看向徐夙隐

“不必铺张。”徐夙隐淡淡四个字,已经避开地上的瓜皮果屑,走到了姬萦对面的空位坐下。

水叔拧着眉站在徐夙隐身后,像一尊怒目圆瞪的护法

“水叔,坐下罢。”徐夙隐说

”老仆站着就行。

”坐下罢。

“公子不必挂念,这里鱼龙混杂,不定会发生什么。老仆还是站着的好。”水叔用冷酷的视线扫射着所有行动可疑的人”坐下。

’...是

在这场小插曲过后,台上喝茶润嗓的百事通也休息好了,他展开一把白面扇子,装模作样地摇了两下,继续说道“刚刚我们说到,这华阳节度使朱齐仁到处坑蒙拐骗,借粮不还,这一回啊,他就遇上硬茬了一一青隽节度使徐籍,我们当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约定还粮的时间到了,朱齐仁还不起粮,宰相一声令下,早已蹲守在边境上的青隽大军浩浩荡荡开往华阳一一

人群中有人质疑:“大军都到了边境线,朱齐仁还没得到消息?

“勿急,勿急,且听我继续分解一

一战败之后,华阳节度使遭哗变的军士所杀,华阳自此变成徐籍的地盘。听说,青隽大军离开的时候,华阳硬没剩下一粒粮,连华阳寺的金佛都少了一层皮。“至于为什么青隽大军开到边境,朱齐仁也没得到消息.....徐军为了秘密行军,把沿途的几个村庄都屠干净了,连个黄发小儿都没留。人都没了,消息还怎么走漏?”百事通把白面扇挡在嘴前,故弄玄虚地说:“我还听说....这华阳节度使朱齐仁,其实从未借过徐籍的粮。大堂中一片恍然大悟的感叹声:

“大奸臣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这天下的乱局就是他一手开始的一

“话不能这么说,要是没有宰相,三蛮早就打到这里来了,你还能好好坐在这里喝茶嗑瓜子?

说徐籍坏话,姬萦爱听。谁叫他偷窃皇权,躲在傀儡身后当摄政宰相呢

“大公子,这事你一定知道内情,不如跟我们说说其中曲折?”姬萦调笑道。

徐夙隐的两根手指正在摆弄桌上的一粒瓜子,瓜子尖在他瘦削的指间里忽上忽下

他头也没抬,平静道:“兵者,谋略也。

"这么看来,大公子也认同宰相的做法?

姬萦想要逼他看清现实,他可以为之去死的父亲,是一个薄情寡义,狡诈阴险的阴谋家。这自然是出于她自身利益的考虑一希望着日后徐夙隐能够和徐籍割席。这并非一日之功,此时此刻,姬萦只希望他有哪怕片刻动摇,证明他们之间并非密不可分,他并非善恶不分,愚忠愚孝之人但他没有

”认不认同,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姬萦压着一股怒意,“我想知道,大公子是如何看待宰相的所作所为的。

霞珠和奏疾的目光都集中在徐夙隐身上,水叔强忍着没有发话,看他憋得绛紫的脸色,可以想象只要徐夙隐一点头,他就立马可以向姬萦发起质问。徐夙隐注视着手中的瓜子,没有立即回答姬萦的问题

过了一会,他缓缓开口

“姬姑娘菩萨心肠,若是能做个游侠,目后一定能名扬天下。

姬萦叫他大公子,所以他也用旧的称呼回应

“你讥讽我带不了兵?”姬萦立即悟出他的言下之意

“天地远阔,姬姑娘为什么偏要往战场走?

“姑娘”和“偏”组合在一起,刺激了姬萦的大脑,这好像是在说,她身为女子,本该在家绣花,却舞刀弄枪,非要和男人一较高低牝鸡司晨,大逆不道,

姬萦知道绝大多数人,那些把异议明摆在脸上的,和悄悄藏在心里的,他们都是这么想的

徐夙隐,也终究是其中一人。

雷珠不安地拉了拉她的衣角,姬萦视若未见,怒目直视对面的徐夙隐

“原来大公子眼中的英雄就是颠倒黑白,指鹿为马,是非不分一一只要能打胜战,草菅人命的将军也是好将军。,姬萦到底还保留着理智,记得坐在眼前的是算国奸臣徐籍的长子,不是什么路边的阿猫阿狗,她咽下心中刻薄的讽刺,忽然变脸,粲然一笑“大公子说得有理,我会好好思考,除了战场,还有哪里是我的容身之所。”她拱了拱手,神色平常道,“为了尽早启程赶往天京,襄助宰相和联军,我先行一步。霞珠连忙起身,奏疾见状也一抱拳,跟着姬萦告退了

走出茶楼,姬萦见奏疾似在深思,故意问道:“奏弟如何看待大公子所说?‘

“道理是这个道理,就是听着不得劲儿。”奏疾露出一抹不快,

“要是草菅人命的事发生在某眼前,某是决计不能袖手旁观的一一”

”君子见其生,不忍见其死。”姬萦顺手拍了拍马屁,“奏弟是个君子啊。

奏疾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什么君子,读过书的大老粗罢了。

从茶楼出来后,姬萦随心走的有手边,说话的空当里,三人已经走到了主街上,早市刚散,青石地板上到处可见零落的菜叶和果皮。有两三个蹲在担子边,还没卖完货物的可怜农家,朝姬萦三人投来期待的目光姬萦正和奏疾说话,一名脸色蜡黄的青衫女子从路边店铺跌跌撞撞摔出,眼看就要跌坐在地上,姬萦顺手一扶,让女子在怀中站稳“.....多谢姑娘。”青衫女子看见扶住自己的同是女子,松了口气,神色凄惶地向姬萦行礼致谢。

赶人的店铺老板也没想到青衫女子这么弱不禁风,轻轻一推便险些摔倒。见她被人扶起,老板也神色一轻,随后立马又板起脸,抖着手中的鸡毛掸子,义正词严道:“不管你怎么说,最低就是五两纹银,一个子儿也少不了!你要不买就赶紧走,别耽搁我做生意!”“掌柜的,求求你大发善心......

青衫女子还没走到门前,掌柜的啪一声就关上了店门,姬萦还听到了落闩的声音

“你这做生意的,好生黑心!”奏疾忍不住骂道

隔着一扇店门,掌柜的中气十足的声音传了回来

“你也知道我是做生意的,不是开善堂的!

姬萦按住更加生气的奏疾,走到青衫女子身前,仔细打量了她的面庞。

“刚刚我就说有些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太守府见过?

青衫女子闻言有些慌张,不欲与姬萦搭话,转身就要离开。

“你别怕,你的事我不会告诉别人。”姬萦放轻声音,安慰道,“寻常人不会没事到棺材铺来,你是有亲人去世了?青衫女子立在原地,右手紧张地攥着一张粗麻手帕,天人交战了好一会,才泣声道:“奴婢是太守府曾小娘的丫鬟,我家小娘的亲姐姐,前几日生产血崩,去了.....可是主子却拿不出银钱帮她打一副好些的松木棺材.....“夫家难道不管吗?”霞珠忍不住问

“他们一家挽裤脚的庄稼户,今年收成又不好,手里能有什么钱....

.要是我家小娘不帮忙

,他们就打算一卷席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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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哭哭啼啼道,“我家小娘为这件事已经几宿没睡了......白目甲天不亮又要起身劳作

,干那么重的体力活,再这样下去

7为

“体力活?什么体力活?”奉疾皱起两道粗眉毛

“我们老爷规定,府里每个人都不能游手好闲,坐吃山空....哪怕是夫人,也要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老爷特意在太守府后院给我们开辟了一大片荒地,夫人和小姐们平日除了做女红的功课,还要下地劳作,直到太阳下山才能歇上一歇...霞珠和奏疾听得目瞪口呆。

姬萦早就觉得这太守府古古怪怪,人人脚步虚浮,只是没想到,岳宗向的装腔作势竟会达到此种程度:崇尚古圣贤的俭朴之风,强制家中上下效仿,而他本人霸点虚名,私下里却用虾蟹炖煮的豆饭。自己可以给狗儿穿金定地锦的小褂,家中侧室却连为亲人打一副稍好一些的棺材都没有余力

好一个虚伪狡诈、道貌岸然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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