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里出了几l条和小黑一样的蛇苗,”安杦说，“想看看么？”
“和小黑一样？”洛柒来了兴致，“是长得一样么？还是也分化了？”
“是beta蛇,跟小黑一模一样长相，细分下来也是同种。”
“蛇怪先生和小黑,不是同种类的蛇么？”
“是,也不是，”安杦笑道，“我们是一类蛇,但细分下来不同。”
“小黑只是条蛇宠,而我是更高等的。”他说。
洛柒总觉得这说法不太对劲,但又一时想不明白。
“小黑很聪明的，”他维护道,“小黑比你强,还听话，每天乖乖陪着我。”
说完这话,他又想撤回了。
“想我陪了？”果然,这厚脸皮又要上天,“长官现在......躺床上的么？”
“怎么了？”
“今晚想梦见我吗？”那边声音凑近了点,“等我一起，躺上你的床......”
“你，”洛柒捂着自己的耳，“无耻。”
对面传来低笑：“快了。”
“什么快了？”
“下次见面,在你的生日宴上,”安杦说，“在此之前，我会多送你几l条小蛇,让它们和小黑一起陪着你。”
“你要送我蛇？”
“对，很漂亮的小蛇，明天就能到。”
“好，”洛柒顿了顿，又嗫嚅着，“那......你晚上，不许动我的梦。”
“不会，”安杦承诺，“我绝不会动你。”
然而那天夜里，洛柒还是梦见了蛇人。
这次不是大蛇的形态，而是安杦，他站在海底隧道的玻璃旁，滟涟水波折射出彩色的光，从上至下笼罩着他。
那乌黑的头发也染上了色泽，在微卷的发尖上，镀出一道五彩的暗光，漂亮极了，很像小黑的皮鳞。
他回头对洛柒笑，瞳孔是竖着的。他抬起手臂，整洁的高档西装袖口里钻出一条黑色的小蛇。那小蛇搭上他的手背，扬起头盯着洛柒，尖锐的金瞳和安杦长得一模一样。
“这是送你的礼物，”他听见安杦说，“贴身陪伴你的小蛇。”
他靠近洛柒，闭眼低头，在他反应过来之前，轻啄在他的唇上。
一点感觉也没有，跟蚊子咬差不多。洛柒不满地抬头瞪视，却在仰头的一瞬间心脏骤停——
他面前的不再是安杦，而是巨蛇的头颅。它从天花板上倒挂下来，黑色的皮鳞，眼珠是狭长的金色竖瞳，头顶的鳞片像龙的脊刺一样往后支起，形成两个小角。
它昂起头，黑漆漆的嘴洞正对着他，眼珠显得圆了许多，在与他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忽然呆傻。
这场景过于诡异，洛柒张嘴想喊，那嘴洞里却钻出根拇指那么粗的粉色舌头，哧溜沿着他下唇舔了过去——
“唔......”洛柒挣扎着，终于从这可怕的梦里醒来。
然而一睁眼，噩梦成真，小黑正挂在床头板上，支着小脑袋悬空在他脸上，倒吊着观察他，小粉舌一吐一吐的。
虽然没有梦里的蛇那么威武，但那放大的一坨黑还是吓到了洛柒，他手臂反射性地一砍，那小脑袋嘭地撞到床板上，小蛇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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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
小黑愣兮兮地躺地板上，还未搞清状况。
祂昨晚恢复好能量后，天已经亮了，便爬到卧室来，等着小果肉起床，给他一个“早安吻”。
祂就挂在那床头，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小果肉醒了，祂正要扑向那温柔的怀抱，就被打飞了出来。
“小黑，你怎么样了？”小果肉从床沿探出头，“没摔疼吧。”
祂扬起脑袋，小眼珠“含泪”盯着头顶的人。
“乖，我给你吹吹，”小果肉把祂从地上捧了起来，“小傻蛇，以后不要在我睡觉时这样，怪吓人的。”
小果肉抱着祂窝进抱枕堆里，指腹揉在蛇身上，为祂按摩。
“疼不疼？”他语气无比怜爱，挽起小黑的身子，嘴唇在上面轻点两下。
那蛇身缩了缩，小脑袋立刻软了下去。
祂满足了不少，但还不够。
总觉小果肉吻得很敷衍。
洛柒抱着小黑在床上又躺了会儿，回忆着刚才的梦。
他的梦大部分来自于真实的经历，而那个巨蛇的头颅，他并没有见过。
难道那就是安杦全蛇的形态？
一条集帅气、可怕和呆傻为一体的巨蛇。
洛柒尝试把那颗头和巨蛇的尾巴结合在脑中。
好像还蛮搭的。
他手里抱着小黑，脑子里却想着大黑，以至于小黑的“求亲亲”也没看见。
小黑对着他的脸吐舌头，小黑包子一前一后地晃。
这是祂和小果肉之间，默认的“求亲嘴”动作。
而小果肉只是望着天花板，手上心不在焉地抚过祂的头，也不知在想什么。
完全被忽视了。
祂落寞着。
希望小果肉想的是祂的人形。
为了验证这一点，等洛柒进浴室后，小黑就蹲上沙发，探入终端发了一条消息。
洛柒洗漱完后，先去厨房里准备早餐。
小宇给他买的做饭机器人立在那儿待命，它一米六高，由合金架子支撑，顶端散开八只机械杆，还可以拆下来直接装到灶台顶上。
兰登星对仿生人的制作有严格控制，除了极其特殊的行业，民用和普通军用的机器人都和“人形”有极大差别，保留它们最初始的特质——机器。
这台机器人取名叫小洛。此时它受到唤醒，上半身的机械臂打开，把自己拆下，自觉地爬上宽阔的大理石桌台，开始工作。
洛柒就坐在长餐桌上观赏：“小黑，你看这机器人，是不是很好玩。”
小黑在他手上画圈，又点了点桌上的方片
小终端，那上面显示着“未读消息[安杦]”。
而洛柒并没有看过来，而是对着小机器人说：“小洛，给我们解冻一份小蛇吃的。小冻鼠，和小青蛙，要生的。”
“收到，乐意为您效劳。”机械音回答。
那堆金属在灶台上忙碌，洛柒在这边看入了迷，而小黑则愈发着急。
祂忍不住缠上小果肉的肩，对他带着洗面奶香气的脸颊“狠亲”了一口。
“怎么了？”洛柒转过头去，又看见那一团怼脸的黑包子。
他心脏猛跳一下，差点又把它打飞。
“小黑，你别凑这么近，”他推开那小脖子，“我昨晚做了个噩梦，你这样......我会吓到。”
小黑疑惑地转过小脑瓜。
为什么会吓人？
祂不是“可爱的宝宝蛇”吗？
小果肉终于注意到终端上的消息，点开了屏幕上的对话框。
[安杦：早上好，长官。昨晚有梦到我吗？]
小果肉点击输入，祂撑起脑袋，攀到他肩上偷看。
[洛柒：蛇怪先生，你昨晚没有动我的梦吧？]
祂探出精神力，赶紧回复。
[安杦：没有，承诺你的事，我不会骗你。还有，我其实动不了你的梦。]
[洛柒：是么，你不是能让人做梦？]
[安杦：是噩梦，而不是美梦。种子也只能植入到灰影中。]
洛柒皱眉盯着那句话。
[洛柒：灰影是什么？]
[安杦：简而言之，就是低等的燃料。你不是灰影，你是白影。]
[洛柒：白影又是什么？]
小黑软下脖子，伏在他的后颈上。
[安杦：白影，是我的伴侣。]
洛柒指尖悬在那句话上，点击输入，又取消，手指握成拳头，过了好久，才打出三个字。
[洛柒：不要脸。]
小果肉的腺体似乎烫了点。
小黑用鼻尖戳戳那块软肉，只觉得自己的小脑袋也暖了起来。
洛柒撩开头发，把它的脑袋掰回肩上：“别闹。”
[安杦：抱歉，开玩笑的。]
好欠。
洛柒攥紧了拳，刚输入个“你”字，对面又发了过来。
[安杦：但我希望，这玩笑能成真。]
[因为它是我昨晚做的美梦。]
洛柒刚打完“你是不是活腻了”这几l个字，又删了回去。
[安杦：所以，你昨晚有梦到我吗？]
[洛柒：我梦见你了，是噩梦。]
[我梦见你的脑袋也变回了蛇的形态，头上长了两个角，还要吃了我。]
小黑从层峦的发丝间探出头。
小果肉竟然梦到了祂的本体。
[安杦：我不会吃你的。你觉得我的头，很可怕？]
[洛柒：嗯。我
只喜欢你的尾巴。]
小黑顿时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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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柒：我只想要你的尾巴，和皮。]
[安杦：可是如果砍掉头，我就死了......你不会心痛吗？]
[洛柒：我会把你的皮装裱珍藏，挂在我卧室的墙上。尾巴做成标本，就放在床头。]
小果肉笑着发出这句话，侧脸贴起来烫烫的。
祂转过小脑袋，仔细观察小果肉的表情。
[安杦：洛先生，你的情话真残忍。]
[安杦：但是我喜欢。]
[洛柒：谁跟你说情话了。]
小果肉撅了撅嘴，把终端推到一边。
机器人做完了早饭，端上两个盘子，一份是清淡的小冻蛙，一份是蔬菜丰盛的人类早餐。
“小黑，下来吃东西了。”
一人一蛇吃完东西，洛小宇才从二楼下来。他睡眼朦胧地坐上餐桌，门廊边传来门铃声，墙上显示出来外面的实时画面。
“上将，有一份包裹送到，来历不明，您要来看看吗？”守卫对着监控喊。
他等了一会儿，大门开了，洛上将穿着浅粉色的丝绸常服，肩上挂着那条黑色的小蛇，正对着这边张嘴呲牙。
守卫警惕地后退一步。
“这包裹没有写来处，也没有安检信息，”他说，“您最好小心。”
“放在地上吧，”洛柒说，“别担心，是认识的人寄来的。”
“是。”守卫将箱子放下。
那包裹长宽约五十厘米，是方形的，洛柒拿来开箱器，切开后，里面露出个四条腿的支架，中间架着个长方形的不倒笼。
笼子是透明材料做的，里面躺了三条小蛇苗，比洛柒第一次见的小黑还要小，每条最多十五六厘米，隐在软木屑堆里，中间有两个隔层把它们分开。
“这是，蛇？”守卫惊诧道。
“对，是我买的新蛇苗，”洛柒说，“麻烦帮我搬进来吧。”
两人把笼子搬进客厅，洛小宇发出一声惊呼，小黑从洛柒的肩上跳下，趴在笼子顶端，从气孔里往下望。
这可是祂亲自选的小苗。
祂快蜕皮了。等这次蜕皮完成，就能顺利融入碎片，而这条黑色小蛇的载体，将会成为安杦的一部分。
也就是说，小果肉的“小黑”将会在下一次蜕皮后消失。
这原本不成问题，因为祂可以用安杦的身份，继续陪伴小果肉身边，可祂不敢再招出这条小蛇的形态。
小果肉不知道祂是小黑，所以“小黑”必须离开。
但祂不想让小果肉伤心。
培养新的宠物是个好选择。祂自己就养了无数条蛇，每天都有聪明的蛇乱跑消失，但祂压根不在意。
祂希望小果肉能喜欢上这三条“新小黑”。
洛柒提来一个小板凳，坐在笼子前仔细观察。
这三条小蛇都和小黑很像，只有眼睛的颜色不同。
其中一条是金色，但比小黑的瞳色深，另两条分别是绿色和蓝色。
至于皮鳞，三条小蛇都是八角形的鳞甲，蛇身闪着暗光，油光滑亮的。
那只深金色眼的小蛇似乎很懒，它堆在角落，悄悄注视着这边。
另外两条要活泼很多，它们凑到洛柒跟前，好奇地张望。
洛柒与三条小蛇一一对视，它们的眼神亮晶晶的，如镶嵌的宝石。
“小黑，看看你的同伴，真漂亮。”
三条小蛇都很聪明，它们能感知到洛柒的视线，大豆芽似的脑袋随着他的手指晃动。
洛柒打开箱子，手指小心地触碰在那个深金色眼睛的小蛇身上，把它提起，它立刻蜷起身子，蜷在洛柒的手掌上。
“小可爱，你有名字吗？”他戳着小蛇的脑袋，“有的话，就翘翘尾巴。”
小蛇傻呆呆地瞪着他，毫无反应。
看来这条蛇有点笨。洛柒把它放了回去，又捞起另外两条，分别捧在手中试了一下。
都有点笨。这三条小蛇不怕人，也很可爱，但听不懂他的话。
是不通人性的蛇。
根本比不上小黑。
洛柒找来几l个小积木，外加几l根小柱子堆在客厅的地板上，把三条小蛇放到地上，尝试跟它们玩游戏。
他想试试，它们和小黑的差距有多远。
此时的小黑已经趴回了沙发上。祂脑袋搭在扶手上，望着小果肉和三条新宠的温馨场面，小心脏酸酸的。
祂忍痛把小果肉推给了别蛇，还要亲眼观看他们的甜蜜互动。
这和亲手把老婆送蛇有什么区别？
祂“心如刀绞”，愈发后悔。已经在脑子里盘算起把它们吃掉的计划。
三条小蛇感应到了祂的威压，一个个僵硬地缩在沙发底下，都不敢出来。
“小金，小蓝，小绿，”这是洛柒为它们取的名字，“你们快出来呀。”
他趴在地上，就像唤小黑一样，尝试呼唤它们。
然而小蛇们只是瑟瑟发抖地盘成三团，躲在阴影里。
洛柒从地上爬起，坐回沙发上，用终端给安杦发消息。
[洛柒：你说这三条蛇，是和小黑一样的细分品种？]
[安杦：是的。怎么样，是不是很可爱？]
洛柒挠挠头。
[洛柒：可爱是可爱，就是感觉有点笨。]
不只是笨。洛柒盯着沙发上似乎在睡觉的小黑思索。
准确说，是没有智慧。
不像小黑，除了不能说话，几l乎和人没有区别。
[安杦：那肯定比不上小黑。]
过了几l秒，他又补充道。
[安杦：但小黑实在太调皮了，这三条很听话，而且智力也非常高，会更适合你的。]
洛柒总觉得这话有点怪。
什么叫做“更适合”？
但他没有多问，点
击回复。
[洛柒：好吧。我会好好养它们的。]
洛柒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才让三条小蛇从沙发底下出来活动。
小黑似乎不喜欢这三条蛇，它直接跑进了卧室里，钻进洛柒的抱枕堆里躲着。
但洛小宇不一样。他把三条小蛇爱不释手地抱在手里，一条又一条地换着撸。
在他眼里，这三条小蛇不但温顺，说不定未来还能帮他收拾那条凶凶的alpha小黑。
他可得把这它们好好养大。
于是，这三只新成员的饲养工作，就落到了小宇身上。
至于洛柒......他还是天天抱着小黑玩。
几l天后，三月到了，驻扎地的事务忙完后，洛柒请了两周的长假。
生日宴将在主星的雪莱花园举行，洛星舰的所有中将，少将和队长都收到了邀请函，还有郁浩这种没有军衔，但有重要职位的人。
即便如此，洛柒这边的人也不过一百多，凑起来二十几l桌。洛小宇那边可就夸张了，他的圈子广，加在一起就有九十几l桌。
还有洛骅云那边的。
洛骅云把老管家叫了回来，专门搞这次宴会。除了老友，他还请了王室的人，甚至有两个王子，外加几l个身居要职的官员。一来二去，洛家兄弟的生日宴一共邀请了120几l桌人。
这规模快比上直系王室的宴会了。
洛柒只觉得头大。
他自然希望小宇开心，但一想到自己也是主角之一，就心累。
他还要想办法应付洛骅云给他安排的“候选人”。
安杦最近也不怎么回消息，说是忙着给他准备礼物，每天聊不上几l句就消失了。
洛柒提着行李，带着四条小蛇，和洛小宇回了主星。他们准备提前一周住进雪莱花园，做生日宴的布置。
老管家包办了大部分事，但没有能说话的人在，很多决定都无法推进。洛骅云又是人困在北星，要生日会前一天才能到，洛柒只得陪着洛小宇先过来，以免他一个人忙不过来。
这天太阳挺大，洛柒热出了汗，雪莱花园的气层有调节温度的作用，飞行器进站时才凉快一点。
“少爷，”老管家沈宁正等在酒店门口，“你们到了。”
虽是老管家，但他比洛骅云年轻，五十多岁，长相文雅端正。
“老爷昨晚过来了一趟，说是今天要走，我还说怎么办呢，”沈管家说，“还好你们来了。”
“爸爸在吗？”洛小宇问。
“在的，老爷说中午一起吃个饭，我先带你们去房间。”
几l名侍从上来帮忙抬箱子，他们登上小电车，直接上了20楼。
这酒店洛柒不久前来过，还在11楼遇到了沈逸舟。它每层楼只有两个房，门互对着，洛小宇和洛柒一人一间。
“少爷们先整顿好了再下去，12点前到就行。”沈管家带上来一个小扣针，这是酒店的住户码
。
“我的朋友也到了，我得先去招待一下，”洛小宇对着洛柒道，“哥哥，待会儿直接餐厅见吧！”
“好。”
三人商量好安排后散去。洛柒进了自己的套房，把装小蛇的箱子并排摆在展示柜上，进了浴室。
他洗净旅途的疲劳，进屋躺床上休息。小黑的箱子与另外三蛇不同，它在卧室的小桌上，和洛柒的床挨得很近。
不过此时它正在睡大觉，身子还卷着那颗安杦送的晶石。洛柒本想抱抱它，见它睡得这么投入，便不想打扰。
他在床上靠了一会儿，觉得睡不着，又拿起终端给安杦发消息。
[洛柒：今天到雪莱酒店了。]
发完后，他等着安杦回复。这些天来，互报当天的行程，是他两心照不宣的默契。
等了十多分钟，安杦没有回复。洛柒打开光屏看了会儿新闻，不知不觉陷入浅睡。
一个多小时后，他被终端的嘀嘀声吵醒，点开一看，是安杦的回复。
[安杦：我也在。]
洛柒从床上撑起身。
[洛柒：你怎么来这里了？]
他发过去，安杦又不回复。他耐心等了会儿，越等越焦虑。
[洛柒：你来干什么？我父亲今天也在。]
[安杦：别担心，我只是路过。]
[安杦：忙你自己的事就好。]
洛柒盯着那两排字，不悦地撇嘴。
什么叫做路过？
他栽回柔软的枕头上，出神地望着天花板。
已经快两周没有和蛇怪先生见面了。
视频打了一次，通讯打了一次，剩下的就只有每天零零散散的消息。
洛柒不喜欢这种“距离感”。
像洛骅云那样，一旦疏远，联系的次数不断减少，最后就连每年的例行团聚也没有了。
他想要真实的人，而不是一个抓不住的影子。
[洛柒：你不来见我么？]
他还是发了出去。
而对面没有回复。
十分钟过去，他忍无可忍，对着屏幕又是飞快地输入几l个字。
[不见就算了。生日你也别来，]
光标停在最后一格，他捏捏指头，还是把这句未发出的话删掉了。
不能总是这样。他吸气平复心情。
每次面对安杦，就情绪不稳。
这样不好。
墙上的钟指向11:45，洛柒换了件短袖，披上浅蓝色的薄绸外套，准备下楼。
餐厅就在这栋楼里，不需要乘直达小电车，洛柒准备坐公用升降梯。他按下等待钮，几l十秒后，梯门打开，一个熟悉的男人站在里面。
安杦穿了身黑色的宽松短袖，裤子和运动鞋也是黑的，整个人像过了墨一样。
他还带着黑口罩，挎着个登山双肩包，像是要去做不法的事情。但那双过于好看的眼睛，
和带着泪痣的冷白皮，又把他的形象拉回来几l分。
“你......”洛柒张着嘴，话卡在喉咙里。
安杦弯着眼笑，长腿一跨，脚踩在即将关闭的电梯门槛上。
祂手一摁，把门压了回去，环住小果肉的腰抵到门框上。
“想我吗？”祂隔着口罩，吻在那张红扑扑的脸上。
小果肉扎了个高马尾，小巧的脸骨完全显露，是轮廓清晰的小鹅蛋，皮肤像鸡蛋一样软弹。
好想扯下口罩咬上去。
“我很想你，”祂隔着口罩吸入香甜的樱桃味，“我——嗷。”
小果肉往他肚子上锤了一拳。
力气挺大，祂胃里一阵翻滚，小果肉趁机跨进电梯，祂一步追上，从后面把人揽进怀里。
“放开，”洛柒捉住他环在腰上的手，“你不是路过吗？来找我干什么。”
他用力扯那双长指节的爪子，可安杦力气实在太大，箍得他腰疼。
“对不起，我那么说只是怕打扰你，”安杦急促地解释，“因为你说伯父也在，我以为你不想见我。”
洛柒咬着唇：“我不想见你。”
“真的么？”身后的人带着笑意，“长官，你心跳好快。”
他背靠在安杦的胸膛，两人的心跳隔着薄薄的布料相融。
电梯向下，他忘记了按钮，只觉时间静止，墙上是反射暗光的镜面，他余光瞥见安杦的背包滑落在地。
没有人捡包，安杦头埋在他侧颈。
“我真的很想你，”安杦闷闷地说，“但我又怕打扰你，你太忙了，而我只能在夜里找你......”
“我才不信，”洛柒声音又哑又绵，“坏蛋，放手。”
电梯头顶叮的一声，电梯停在了15楼，他这才想起，两人都没按钮。
他扭动身子，安杦抱着他不放，还故意在他的耳边吹气：“长官，这么着急下去么。要不要先去我房间，我帮你......”
安杦话停在半截，电梯的门打开，洛柒感觉身后的人肌肉一僵。他抬眼，见一个穿着西装，气宇不凡的中年男人立在门口。
那男人双眼圆瞪，一脸震惊地望来。
一副被惊傻了的模样。
洛柒也傻了，甚至忘了挣脱，三人就这么互望着，直到他忍着极致尴尬的氛围，勉强憋出几l个字。
“爸......你，也去吃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