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二妮顺着夏清清的目光回头看去，外面的人正伸着脖子往里看，再想到她前几天做的事，心虚得不行。
她可不想夏清清名声没坏，自己倒先坏了名声。
她拉了拉李秀云的胳膊：“妈，咱们还是走吧，一会都是看热闹的，传出去可不好听。”
李秀云胳膊一扬，甩开夏二妮的手：“怕什么？我有什么可怕的，我生的闺女不孝顺，是我的错吗？”
夏二妮心里慌得一批，看她妈这架势，万一吵起来，惹怒了夏清清，恐怕就要东窗事发了。
“我好心好意做点包子给我闺女送过来，我闺女还要赶我走！”李秀云一拍大腿，坐在地上嚎了起来。
眼见门外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夏清清就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兴奋。
这个落后的80年代，没有手机，没有网络，甚至连村子里的信息交转中心都没有她的一席之地，她无聊死了。
“我去赶她们走。”白敬勋冷声说道。
夏清清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微微摇头，示意他别去。
白敬勋看着夏清清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不由得想起他媳妇上次在大集上干的事，怕是要再来一遍了。
他媳妇的本事他是见识过的，吵架这方面，他根本不用担心他媳妇会吃亏。
夏二妮看着夏清清镇定的表情，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妈，咱们还是走吧。”夏二妮伸手去捞坐在地上的李秀云。
李秀云瞪了她一眼，心想，这个完蛋玩意，她治不了夏清清，自己还治不了她？
外面这么多人看着呢，就她这种不孝顺父母的人，迟早被村里的唾沫星子淹死。
“二妮，妈的命可太苦了！”
“自己辛辛苦苦生的孩子被别人抢走养了23年，这回来就不是我的了！ 我怎么对她好都没有用，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二妮，你可不能像你姐这么狠心，那妈可就一点活路都没有了！”
李秀云说完，还偷偷撇了一眼门外，她嗓门大，门外被她吸引来不少的人。
大家三两成群地聚在一起交头接耳。
李秀云可太熟悉这个画面，村里只要谁家有点啥事，门外准有一群看热闹的。
上回孙铁柱来她家砸东西，门外聚着的也是这么几号人。
“你们给我评评理，哪有孩子不管亲妈死活的。”李秀云从地上爬起来，往外面走。
外面吃瓜的群众看向夏清清的眼神都充满了鄙夷，仿佛下一秒就能用吐沫星子把她淹死。
“这孩子不放身边养就是跟自己不亲，一点感情都没有，能给亲妈逼到这份上，真够可以的。”
“谁说不是呢，还好我家闺女没抱错，不然辛辛苦苦养20年再换回来个白眼狼，后半辈子不就毁了！”
李秀云走到门口，听别人这么一说，一拍大腿，坐在地上又开始嚎。
夏清清扫了一眼夏二妮，她就蹲在李秀云身边，在她耳边小声地劝着。
夏清清酝酿了一下情绪，红着眼眶走到门口：“当初你欠了赌债把我卖给白家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把我当亲闺女？”
李秀云哭声戛然而止，她只是拿她去抵债，怎么成把她卖了？这个小贱蹄子还能胡说八道。
周围的人一脸恍然大悟，开始窃窃私语，李秀云拿亲闺女抵债这事村里不少人是知道的，要说是卖女儿，一点也不过分。
“我在家里吃不好，穿不暖，受尽白眼的时候你把我当亲闺女了吗？”
“我养父母心疼我，寄给我的钱被你克扣的时候，你拿我当亲闺女了吗？”
面对夏清清咄咄逼人的语气，李秀云一口否认：“你可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没克扣你的钱！”
夏清清心里冷笑，她早就料到了李秀云不会承认，不过没关系，她早有准备。
夏清清转头看向夏二妮：“二妮，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句公道话，我养父母寄的钱她给过我一分吗？是不是都被她拿去赌了？”
夏二妮惊慌失措地看着夏清清，一时哑然，她就是再傻也能看出夏清清眼里威胁的意味。
她有那么大的把柄在她手上，她要是否认，夏清清一准会把那件事给抖搂出来，可这边又是她亲妈，她该怎么办？
“二妮！你跟他们说，妈有没有克扣她养父母寄的钱！”李秀云一轱辘从地上爬起来，一脸的胸有成竹。
她这个闺女可真是一点都不随她，真是放在宋家给养蠢了，问谁不好，偏偏问夏二妮。
夏二妮能向着她说话吗？她自然是要向着自己的亲妈！
夏二妮一脸为难地看了看夏清清，又看了看李秀云，最后低下头，抓着自己的衣角，支支吾吾：“我我”
李秀云一看她这窝囊样就气不打一处来，使劲用胳膊肘给了夏二妮一杵子：“你什么你！你倒是说话啊！哑巴啦？”
周围的吃瓜群众看双方各执一词好奇的不得了，都屏住呼吸死死盯着夏二妮。
夏清清则十分淡定，夏二妮和李秀云今天注定有一个人会翻车，无论怎么说，她都是受害者，舆论自然会站在她这一边。
她安静地看着夏二妮，等她做选择。
夏二妮迟疑了好半晌，最后小声说道：“扣了。”
大不了再挨一顿打，总好过被夏清清掀了老底，坏了自己名声要好。
反正她妈的名声本来也不好，村里也没人拿她当好人。
“你说什么？！”李秀云的脸瞬间僵住，她没想到夏二妮吭哧瘪肚半天，就冒出这俩字。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那钱你没花是吧？！”李秀云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猛地住嘴。
她是被夏二妮这个不孝女气昏了头，一激动就把实话给秃噜出来了。
夏清清也是颇为震惊，她没想到李秀云不光脑子不好，嘴上还没个把门的。
周围一阵唏嘘。
“感情是这么个事啊？”
“还说闺女白眼狼，她这不是活生生的吸血鬼吗？”
“我可听说了啊，前阵子夏清清和夏二妮俩人在大集上就吵吵起来了，就是因为这事。”
“咋回事？快说说！”
“就是啊，别卖关子了，快说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