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1 / 1)

一小时后,金静尧坐在黑暗的工作间里,收到麦鸿诚发来的照片。

“你这个女演员不简单啊,成日惹是生非,难怪这么多年都不红。”对方说,“大导演,给你个忠告,现在换演员还来得及。金静尧说:“查清楚谁拍的。

直接将电话挂断了

他面无表情地盯住手机屏幕上的那张相片,指尖在删除的按键上停了很久,最后还是选择了保存。

身为导演,他一眼就能看出这张照片的问题所在:照片上的年轻男人,根本没有在扮演周竟。

那绝非是周竟在看阿玲的眼神

但和他如比明显的失态不同。阿玲就是阿玲,她的表演状态非常完美。投入目完美。她在镜头里的每一秒钟都很完美,完美得几乎令他感到刺眼。

看来,即兴只适合真正有天赋的演员,他从一开始就不该擅自尝试。

金静尧将手机丢到一边,从抽屉里拿出很久没有碰的飞镖盘

他将飞镖盘挂到墙上,再坐回到原地,随手将飞镖扔了出去

一只小小的飞镖,划破空气,悄无声息地扎进墙上的飞镖盘

动作有些漫不经心,飞镖却稳稳地正中靶心

在思绪混乱的时候,他会用这种方式来让自己的大脑安静下来。通常这很奏效,今天却没有。

他的脑子里还是有很多声音

谁在偷拍。谁把照片偷偷曝光。对方的意图是什么。他该怎么办。他为什么拍了一场这样失败的戏。他要如何挽回这部电影。他能不能重新做回一名没有私心的演员。他究竟是谁,太多的问题,无从得到解答,没有出口

最终,金静尧只是拿出手机,打开私信页面

他在屏幕上输入‘生日快乐’,犹豫片刻,又逐字地删去了

9787532754335:吃了吗

没有等到回复,工作间外响起了敲门声。

他并不想理,但对方比较持之以恒,一直没有停下。金静尧便不怎么情愿地站起身,拉开了门。

黎羚坐在门口,手中捧着一小块奶油蛋糕,很有礼貌地说:“导演,你要来一块吗?‘

她的头发乱糟糟的,脸也很脏,鼻尖和脸颊都沾着奶油,

表情也十分欢乐,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笑意,可见刚才和剧组的人玩得有多么开心。

照片上那个和他接吻的、痛苦的阿玲消失了,也可能从未存在过

金静尧面无表情地盯着她,觉得这个人怎么看都有些碍眼

也不知道碍眼的究竟是她脏兮兮的脸,还是她脸上的笑容。

“不吃。”他冷冷地说

黎羚有些失望地说:“好吧。‘

她试探性地往里面看了一眼:“您还在剪片子吗?

金静尧“嗯”了一声

黎羚有点没话找话的意思:“这么辛苦啊。

他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在这样锐利的目光之下,黎羚很快败下阵来,说出自己的真实意图

“刚才那场戏.....”她吞吞吐吐地说

金静尧说:“你说得对,我打算剪掉。

她看起来吃了一惊,并不如他想象中的育兴,但还是勉强地笑了笑,比较体面地问:“是要全部剪掉吗金静尧说:“周竟失控了,他不应该这么爱阿玲。他的爱很自私,他还是想要把她藏在地下室里。‘他的语气很冷静,冷静得像一把手术刀,

黎羚说:“这样啊。

她有些失望,但还是顺着他的话说:“您说得也对,周竟的爱是有条件的,他喜欢的从来不是那个他无法掌控的阿玲。金静尧听着对方用拙劣的话语,乱七八糟地分析着角色和剧本

她浑然不觉,自己说着说着,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眼睛里的光也黯下去几分。这么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突然又变得很像阿玲了。但他又觉得她这样不笑的样子也很碍眼,

看来黎羚无论笑或者是不笑,都很碍眼

她天生长了一张很碍眼的脸

他一点都不喜欢,

静了一会儿,黎羚说:“导演,那我不打扰您了,我先走了。

她手里的蛋糕软趴趴的,被切得土零八碎,看起来也有点可怜

金静尧垂着眼睛,望着那一小块蛋糕说:“等一下。

黎羚的轮椅停住。

她放在膝盖上的小蛋糕跟随着她的动作,很可笑地晃了晃。

金静整说:“不是你的问题,你演得很好。

他语气生硬,没什么情绪,比起夸奖更像是恐吓,也还是没有看黎羚的眼睛。

但她睁大了眼睛,仰着脸,有些怔地望着他

剧院外嬉笑吵闹的嘈杂声响,突然之间离他们很远。

他们被关在一个真空的世界里,依赖于彼此的视线和声音,铸成一堵安全的、透明的墙。一束看不见的烟花腾空而起,照耀着她的脸,黎羚有些惊奇地说:“导演,这好像还是你第一次夸我。

金静尧:“哦。

他可能还想说点别的什么,但就在这时,透明的墙被打破了一

醉醺醺的小刘“咚”的一声,被那条过于长的白裙子绊到,整个人都朝着黎羚倾过来。

金静尧反应很快,不是很育兴地将黎羚拉到自己身边。

小刘直愣愣地摔到地上,砸出一声重响。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突然又对着黎羚憨厚一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走了她手中的小蛋糕,塞进嘴里大口吃掉黎羚:?

兄弟,就这么饿吗

但让她更加匪夷所思的一幕,还在这之后。

只见导演将小刘拎了起来,照着他的后脑勺,啪啪来了两下。

黎羚:?

她吓了一大跳:“导演,就吃了个蛋糕,不至于吧.....

“我有话问他。”金静尧冷静地说,“你先出去一下。

黎羚“哦”了一声,转身要走

他又冷着脸叫住她:“帮我再拿一块蛋糕。

黎羚:?

说好不吃甜的呢,金老师。

她不敢真的开口问他,眼前的画面如此杀气腾腾,黎羚担心她再多嘴,导演会连自己一起打,

幸运的是,她出门没多久,就碰到有好心的工作人员将蛋糕塞进她手里。她立刻赶回来了

站在门口,还没顾得上敲门,她听到金静尧十分冰冷地说:“是你拍的吗。‘

小刘仿佛都快要碎掉了,哭丧着说:“怎么可能是我啊表哥,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

又是“啪”的一声

好恐怖的声音。

黎羚本着“生日不能见血”的原则,还是勇敢地冲了进去,

只见小刘的白裙子已经四分五裂,变成挂在他身上的白色花圈。金静尧拎着他的脖子,像在拎一只白色塑料袋。画面真的很血腥,很白色暴-力,很像在拍园子温的凶-杀片

黎羚犹豫片刻。才说:“你们在说什么?拍什么?''

小刘不假思索道:“有人拍了你们俩刚才吻戏的照片..

完了。

不等金大表哥再动手,小刘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致命错误。

他像古代知情识趣的大太监,对着自己的脸,狠狠地扇了两巴掌,夹着尾巴说:“对不起,表哥,我自己滚,我现在就自己滚出去。说罢,就真的姿势非常标准地滚了出去。

柔韧性惊人,看得出来平时没少练瑜伽

闹剧来了又走了,工作间内少了一个人,重新变得安静。微弱的光线从门外照了进来,像深海的潜流黎羚将小蛋糕放在桌上,说:“导演,照片熊给我看一下吗?

金静落:“删了。

她点了点头,几乎无意识地牵动嘴角,说:“那您想要把这场吻戏删掉,是这个原因吗。

“怎么可能。”他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又说,“你笑得很丑。

黎羚说:“好吧。‘

她努力地压下嘴角。房间内再次归于沉寂。借着昏暗的光线,黎羚试图去辨认对方的眼神,却并不算成功她还是忍不住开口问:“导演,被偷拍是因为我吗,就像之前的奏易.....

金静尧打断了她“跟你无关。

“不要自作多情。”不咸不淡的语气,像在教训她

黎羚:“哦,好吧。‘

话音刚落,她的电话响了。

她看了一眼屏幕,是陌生的号码。其实不太想接,但金静尧一直冷冷地看着她,气氛好怪

黎羚就还是接了。

电话那边立刻传来十分污浊沙哑的声音,

奏易醉醺醺地说:“臭婊-子,生日快乐!‘

黎羚:?

她觉得自己的耳朵脏了,立刻挂断,将对方拉入黑名单。但不到一分钟,手机又响起来,另一个陌生的号码。黎羚:“.....

秦老师这是有备而来啊,

“稍等,我开个免打扰。”她讪讪地对金静尧笑道

对方却不怎么耐烦地瞥了黎羚一眼,直接将手机从她手中抢了过来。

“你再骂一句。”他语气十分平淡地说

对面果然是没有再骂了。

奏易像一只被掐着脖子的鸡,从喉咙深处发出畏惧的声音:“金、金导演.....

金静落:“滚。

他挂断电话,直接又拿黎羚的手机,打给麦鸿诚:“不要再让秦易骚扰我的演员。

“哎?这谁的手机号啊?”麦生愣了一下,语气有点阴阻怪气地说,“唉唷,金导演,你的演员.....金静尧没什么表情,又挂了

黎羚站在一旁,看着对方这一通行云流水的操作,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偷偷观察他的表情。

年轻男人眼睫低垂,呼吸平稳,目光中却似乎有海雾掠过,晦暗不明。

看起来不是很高兴

黎羚灵机一动主动将蛋糕端了起来,走到他面前

金静尧手撑着桌子:“干什么。

黎羚故作谄媚,比较夸张地说:“导演,你对我这么好,我也不知道要怎么报答你,只好借花献佛..”....今天不是我的生目。

她眨了眨眼:“那您是哪一天的生日呢?

金静受轻嗤一声:“你记性很好?

黎羚无比诚恳地说:“只要你说,我一定倒背如流。

很可惜,金大导演的脾气向来阴睛不定。他不仅没有被这番话取悦,反而盯着她,眸光渐深。

突然,他有些烦躁地抬起手,拿起一只飞镖丢了出去

有什么东西破空而过。尖锐的空气,险些擦过她的头顶。

黎羚感知到对方身上的攻击性,浑身一僵,只觉年轻男人的视线也过于锋利,手里的蛋糕差点掉出去。金静尧说:“他不是第一次找你吧。

黎羚心里慌了一下,本能地想要否认,最后还是妥协道:“也没找过几次。

“为什么不说。

黎羚“

退一万步来讲,这是她自己的事,怎么好麻烦别人

“下次再有这种事,我来处理。”他淡淡道

黎羚还是低着头,没说好或者不好。

帮助,依靠,这些都是生词。她心中翻涌起陌生的情绪,像苍白的蛛网,过于黏稠,粘住嘴唇和心脏金静尧看了她一会儿,表情还是很烦躁,最后将搭在椅背上的夹克拿起来:“算了,送你回去。

剧院门口,他们经过了一群烂醉如泥的剧组限定尸体

明明过生目的是黎羚,其他人倒是借机彻夜狂欢,可见平时拍戏的压力有多么大

金静尧毫无同情心地将尸体踢开,扫清路障,将车开到了剧院门口。

他要将黎羚抱上车,黎羚却说:“导演,我们能不能在外面再坐一会儿。

金静尧看了她一眼:“随你。

他将车门关上,将她推到剧院外的枯树下。

夜色深沉,枯枝的阴影恰好挡住了天空一轮弯月。深夜的风有一下没一下地吹着耸动的树枝,发出近似于哀哭的声音。黎羚有点冷,正想要抱住手臂,突然觉得身上一暖。金静尧又将外套脱下来,披到了她肩上。

她不禁有些尴尬地说:“对不起导演,上次的衣服我还没洗......

对方的动作,十分明显地停顿了一下

他冷冷地说:“你丢了吧。

黎羚感到自己被嫌弃了,不禁发出礼貌的讪笑

浮动的夜色里,两人静静站着。黎羚突然回忆起第一次见到金静尧的时候,他似乎就站在这棵枯菱而高大的树下。从这个位置望出去,隐隐能见到群山幽沉的轮廓。像无数双黑暗的、欲言又止的眼睛,凝视着他们。世界都已沉睡,唯有他们还不愿陷入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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