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一阵剧痛从心口蔓延，叫他回神。
不能破戒。
一旦破戒，就没有回头路。
他会……
煜王那迷乱的眼眸，变得清明起来，猛地推开了怀里矫软如蛇一般的女人，声音也变得冰冷：“出去。”
林窈愣住，刚还难舍难分的男人，如今像是变了个人，如此冷酷。
“出去。”男人冷冷重复。
林窈没法，只能出了门，还有些依依不舍地看门里，却见那张脸清冷绝尘，再无迷乱。
门关上。
门里，一丝鲜血从他的嘴角落下，他捂着胸口，眉头紧紧皱着，透出痛苦来。
门外，林窈轻叹一口气，拢紧了衣裳。
又差一点。
让煜王破戒，怎么就这么难呢？
煜王明明对自己动心了，为什么要压抑自己呢？
林窈踏出佛堂，便见长风站在那里。
长风看见林窈的模样，脸一下红了，目光也移向别处。
“王爷不赶你走了吧。”
林窈点头。
长风松了一口气，一他不舍得林窈，二林窈走，他家王爷明明不开心，为什么非要赶她走呢？
留下来就好。
林窈在台阶上坐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来，我们聊聊天。”
长风离她远远坐下，也不看她。
“聊什么？”长风问道。
“你家王爷。”
林窈觉得自己还是不够了解煜王，想从长风这里多了解了解。
“我只听说王爷是受高僧点拨，突然入的佛门，具体的有什么内情吗？”林窈问道。
长风想了想：“其实也和外界传闻差不多，王爷和明空大师聊了一夜，第二天突然就要剃度出家。”
林窈听说过明空大师，佛门大师，连当今圣上都十分敬重他。
“王爷之前和明空大师熟吗？”林窈继续问道。
“王爷和大师，他们的关系很奇怪。王爷年少学武，文武双全，年纪轻轻就上战场。张扬潇洒，却也是俗世中人。明空大师四大皆空，无欲无求。但是，他们二人一旦见面，一呆就是大半天，似乎格外投缘。”
林窈若有所思。
这般说来，煜王和明空大师早已相识。
但是，之前为何没点拨，偏是煜王十五岁这一年？
“煜王十五岁入的佛门，入佛门前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长风似想到了什么，却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不便说。
林窈只能猜了，五年前，朝廷发生了什么大事？
五年前，就是明德十三年，煜王是个少年将军……
“云瑶山一战？”林窈突然开口。
长风惊讶地看向林窈。
显然，林窈猜对了。
“王爷不让提的。当年，王爷曾参与这一战，这一战，我大岚国大胜，但是王爷却有些不对劲。不接受封赏，也不见客，就待在房中。直到明空大师来，他才见。之后，就要剃度出家了。皇后娘娘以死相逼，才拦下来的。”
林窈若有所思。
看来症结就在这了。
云瑶山一战，煜王到底经历了什么，促使他入佛门呢？
这症结不清，林窈觉得很难令他破戒。
云瑶山一战，明明是大岚胜，但是，圣上却似乎不喜被人提起。
总之，处处透着诡异。
只是，这种从书籍和传闻中，都很难得知真相。
除非，找到当年参与这场战争的人。
当然，还有一个办法，就是煜王亲口说。
无论哪个办法，都很难。
……
之后，林窈有意打听云瑶山一战的事。
只是，在这府里，除了长风，便没有其他人能打听了。
长风虽然跟了煜王十年，但是五年前，长风才十岁，并未跟随煜王上战场。
因此，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也不知道。
林窈也翻看了一些书，但是和云瑶山一战的相关甚少，这场战，似乎被抹去一般。
林思宛也问起林窈在做什么，想要帮她。
但是，林窈想到今上对云瑶山的讳莫如深，调查这件事很容易惹祸上身，便刻意含糊过去。
这府里能打探的消息太有限了。
林窈挑了个日子，乔装打扮一番，出府探探。
林窈擅长乔装，那张精致妩媚的小脸，被装点的蜡黄，五官也无甚特色，以假乱真，唯有一双漂亮的眼眸，能窥见些许灵动。
这乔装很难改变性别，但是，就她这幅容颜，也足够安全，引不来丝毫觊觎之心。
林窈走在路上。
突然，她瞧见一抹熟悉的身影，被几个人逼到了巷子角落里。
那道身影，看着弱柳扶风，长相普通，却端得楚楚可怜之态，让人心疼。
然而实际上，那般娇弱的模样下，却藏着一颗恶毒的心。
“你……你们要做什么？”
“你说我们要做什么？”那几个混混十分嚣张，继续朝着她靠近。
“不要……求求你们了……”女人跪在地上哀求着，惹得人想为她出头。
上辈子，林窈便替她出了头。
她做出感激的模样，对自己千恩万谢。
林窈得知，她老爹好赌，要将她卖给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
林窈动了恻隐之心，给了她的钱，买了她的身，让她做自己的婢女。
结果，她是怎么报答自己的呢？
趁着自己忙于俗务的时候，想要爬上自己丈夫的床。
那时候，林窈很生气，直接将她打了一顿，赶了出去。
辜郁澜和钱喜儿勾搭上，也多亏了她的助攻。
后来，她成了钱喜儿的丫环，仗着钱喜儿得宠，对自己比钱喜儿还狠。
这种人，就是毒蛇，救她的，她永远不会感恩，只会咬上一口。
只是，她的外表太具有欺骗性了。
路过的人都露出心疼的表情，但是哪几个混混显然不好惹，都不敢上前。
唯有林窈，眼神冷漠，刚欲离去。
这时候，突然出来一抹身影。
“住手！”
来人戴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但是林窈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林舒。
“你们放开她！”林舒对着哪几个混混道。
“凭什么啊？她老爹欠我们一百两，你要替她还？”混混流里流气道。
“一百两啊？我替她出！”林舒道。
路人纷纷感叹林舒的好心，说她是个大好人。
只是林舒拿银子的时候，突然有点不舍。
以前她不觉得一百两多。
只是最近她生了病，再加上辜家的用度，钱跟流水一样花了出去，嫁妆肉眼可见的减少。
而且，一百两花在自己身上不算多，若是放在这其他人身上……
“既然大家都觉得这姑娘可怜，不如我们每人都出钱，凑一凑吧？”林舒大声道。
刚还在夸赞林舒心地善良的路人，这时候全都不说话了。
林窈差点被逗乐了，这不是林舒要做好人吗？怎么还叫其他人出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