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武平外表虽然粗犷,实则粗中有细。
他扣着桌面,对李泽成道:“大哥,既然咱们要跟他们斗一斗,我在你这个布上机关吧。”
李泽成摇头:“他们的目标不是这里,而是始皇墓。
他们最终的目的,还是让咱们三个去始皇墓给他们开路。”
说到这里,三人面色都突然一变。
李泽成跳了起来,迅速往卧室跑去。
醉香子还在,床铺尚有余温,但空无一人,阿宝和阿静嫂消失不见。
李泽成脸色惨白,脚下踉跄了一下。
杜武平伸手扶住李泽成。
赤燕君转身跑出卧室,跃上屋顶,四下张望。
李泽成从屋内走出,冲着赤燕君喊道:“老六,下来,你站的太高了。”
说话间,一支长箭呼啸而至,直奔房顶上的赤燕君。
赤燕君翻身而下,顺手从腰间抽出长剑。
杜武平手握鲁班风水尺,正是原先他包起来,背在背上的东西。
李泽成双手握着板斧。
兄弟三人,背对背站着,环顾四方。
漆黑的山脚下,忽然亮点火光,越来越多,几乎是在一瞬间,几十个火把同时亮起来,把不大的小院照的灯火通明。
一位手拿折扇的中年人,慢悠悠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他的身旁,紧跟着一个个子高高的青年,白衣随风上下翻飞,说不出的潇洒随意。
赤燕君眼眸微缩,这个白衣青年,正是白衣鬼廖然。
那么,挂在密林入口处的头颅是谁的?
当年,他们亲眼看到老二老三和老七死于非命。
十年后,当他们确定第一个头颅是老二翻天鬼尹成之后,对于后来出现的第二,第三个头颅,他们想当然的认为是老三钻地鬼唐頭和老七白衣鬼廖然。
李泽成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老七,密林入口处那个头颅是谁的?”
廖然冷笑一声:“大哥,你不是算无遗策吗?
你猜,那个头颅是谁的?”
李泽成心头一沉:“是老四的?”
廖然笑了。
赤燕君头嗡的一声,她原本就隐隐有些担心。
头颅出现以后,她跟五哥都来了,四哥为人豪爽义气,除非出事,他必然会来。
“你杀的?”赤燕君盯着廖然,语气平静。
廖然却知道,赤燕君擅长机关,越是紧要关头,越是冷静。就比如此刻,廖然能感觉出来,赤燕君内心已经愤怒的要爆炸了。
廖然坦然的看着赤燕君:“不是我。”
廖然旁边,手拿折扇的中年人突然接口道:“是我杀的。”
李泽成略一思索,道:“十年前,老四断后的时候?”
中年人道:“对。”
李泽成紧盯着中年人:“为什么?
你今天过来找我们的目的,我们自然猜到。
黄河七鬼在一起,配合无间,天下没有我们破不了的墓。
你多杀一人,破墓的希望就少一分。
你,为什么杀了他?”
中年人笑了:“我本来没想杀他。
可他看到我救了廖然,就疯了一样要来追杀廖然。
然后,我就知道了,他是巫的后人。
而我,是西南王的后人。”
李泽成默然。
老四鬼见愁吴起,其实原名巫启,是巫的后人,擅长各种巫蛊咒语。
只是这个秘密,除了他跟老四之外,其他五人都不知道。
巫掠夺了西南王的财富和子民,领土,凌驾于西南王之上。
大成国君剿灭叛军时,也把西南王当做同伙剿灭。
盘踞西南几百年的一方诸侯,最终落了个族灭财散的结果。
而西南,陷入战火长达百年,死伤无数。
西南王,沦为了大成国子民口中的笑话,西南子民口中的仇人。
西南王的后人,跟巫的后人,势不两立,绝不共生。
木齐,正是这一代的西南王后人。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拿到始皇墓中的财富,恢复西南王以前的荣光。
李泽成看着木齐:“当年,我们四个重伤,老二老三老七抢先进始皇墓,然后,你也带人进去。
再后来,你出来后就带着人攻打老六摆的阵,试图把我们一网打尽。
我们边走边撤,老四留下断后,被你杀了。
我想知道,除了老七,老二和老三是不是你杀的?”
木齐摇头:“不是我,是他们触动了机关,被绞杀了。
说起来,我应该感谢他们。
就是我,也没想到始皇墓中机关那么厉害。如果是我第一个进入的,恐怕也要吃大亏。
不过,他们也不是没有逃脱的机会。是廖然把他们推了出去,才让他们死于机关之下。”
李泽成道:“嗯,报应。他们背叛了我们,所以也被人背叛。”
李泽成看向廖然:“只是,我没想到,你这么狠。”
廖然微笑:“你们,从来不把我看成兄弟。
燕君喜欢的明明是我,却被杜武平痴缠,你们谁也没帮着我。
大哥,你给了其他人都是奇珍异宝,唯独只给我一个普通的喝茶方鼎。
你们,既然看不起我,我也没必要跟着你们。
大哥,你那始皇墓里面珍宝无数。我想要什么,自己去拿便是。”
杜武平冷冷道:“那个方鼎,叫七窍玲珑锁仙鼎。
经常用此鼎喝茶喝水,可以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大哥说咱们干的都是损阴德的事,只怕最后都不得善终。
给我们的,都是流光溢彩的宝贝,让我们能开心几时是几时。
给你的方鼎,才是真正希望你能长命百岁的宝物。
你最小,大哥平时也最心疼你。
真是喂了狗了。”
廖然听着杜武平的话,脸上表情变幻不定。直到听到了最后一句,变了脸色:“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不信。
你们不要再想什么歪点子了,我根本就不相信。”
“好了。”木齐不悦的开口道:
“我没兴趣听你们兄弟情深。
拙水成,你的妻儿在我的手上。
放心,他们现在很安全。但是,如果你不听话,他们会不会也变成只有头颅,就不好说了。”
拙水成(就是李泽成,后面都用他的原名拙水成)暗暗握紧双斧:“你想干什么?”
木齐伸出手指:
“第一,你们三个把武器放下。
第二,带我进始皇墓,你们三个在前面把机关破了,我的人会配合你们。
只要我拿到自己想要的,我就放了你的妻儿。”
拙水成道:“始皇墓中机关重重,你让我们替你开路,没有武器,我们就是白白送死。
另外,我要见到我的妻儿,确定他们安全之后,才能带你们去始皇墓。”
木齐挥了挥手,从他背后跃出两名大汉,背后分别背着拙水成的妻子和儿子。他的妻儿都紧闭着眼睛,似乎中了迷药,还未苏醒。
拙水成正欲细看,木齐挥了挥手,两名大汉转身跳入人群之中,瞬间不见了踪影。
木齐接着说道:“武器,可以让你们拿。
不过,不要耍花招,否则,让你妻儿死无葬身之地。
走吧,去始皇墓。”
拙水成与杜武平,赤燕君对视一眼,收起武器,领着木齐往哀牢山方向走去。
许安成扛了扛沈嗣音:“跟不跟?”
他二人躲在拙水成家旁边的树上,把院中情形看了个一清二楚。
沈嗣音笑了:“始皇墓啊,金山银海的,当然要去开开眼界了。”
两人悄无声息的跟在木齐等人身后,也向哀牢山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