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1)

龙开中学十二山,十二山中十二闻。

翠林朱竹遮半池,作画斜飞纸鸢浮。

镇灵通响抵百毒,御枷木火予心除。

万灯笼,千把亮,百十忆里川接恙。

母灵街,坠然天地旁。

常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人类社会与灵物空间彼此划出界限,互不相扰,此后千万年。

现代之发展,霓虹夜不歇,“白昼”的时长几乎覆盖了“黑夜”,灵物无处寻求庇护,逃匿于各处,且不平稳者凶性使然,袭击无灵者。

久而久之,一种以“除灵”为己任的特殊职业便应运而生。

他们能力出众,可沟通阴阳,并发展出了官方的组织“十王司”。不过时至今日,他们以“狩”自居,也不过是赏金猎人的委婉说辞。

“十二神”这一古老的说法,是不知从哪代祖辈中流传下来的,我们的老祖宗们博学多识,他们不断告诫子孙后代,要“怪力乱神,敬而远之”。

当然这并非无稽之谈。

十二神在最初时分别代表一个月份,他们分居在十二座神山中,被呼为“山母”。后来,十二神为抵御百毒灾祸而几乎全部陨落,而“狩”所信奉的根本就是十二神。

当然,现在是科学的社会主义社会,信仰的同时也别忘了神圣的二十四字核心价值观,在新时代好好活着,别到处闹事。

“就你小子,听见没啊?”

尉晚指了指自己:“嗯?”

只有两种人敢接下涉及龙开中学的任务:一种是实力强悍到惊天地泣鬼神了,二类是纯属脑子落娘胎里了。

尉晚在落红充满同情的眼神的注视下买了去龙开中学的车票,在落红的眼里,尉晚虽然长的俊俏,但是居于后者的可能性非常大。

她深信长的好看的人的脑子都不灵光。

“不是我危言耸听,臭小子,真的,那地界儿你最好别碰,现在放弃也没事的,姐姐我呀,会给你找些别的好活儿的……”

“可是我非去不可,这其中涉及我的私事。谢了,落红姐。”尉晚收拾背包时苦笑一声:“那个,龙开是什么修罗地狱吗?我怎么感觉你这表情是在为我送行?”

落红意识到失态,她用漂亮的指甲戳戳桌面,露出平常时那令人捉摸不透的笑脸说:“上次去那儿的人,骨头渣子都不知道被吹哪儿去了。臭小子,我可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放心,不用你送。”尉晚一听就笑了:“我命这么大,当然是我来送你啦!”

落红看着尉晚离开,心里哀叹:真是儿大不中留啊。

她把手边被那臭小子翻乱的资料囫囵一堆,正轻轻的磕着,一张相片从里面掉出半角——是一张四周昏暗的风景图,左下角有一片红色斑痕,落红以为是干涸的血迹,她用手指一擦,发现那确实是相片里的东西。

落红皱起了眉头。

龙开车站,6:17a,车站出口。

“师傅,你在哪儿呢?”

电话那头信号很差,传来的轰鸣声刺了尉晚的耳朵,他皱眉静了一会儿,调低音量后大喊:“师傅!”

“嗡嗡嗡——唉!滋啦——在呢!”

尉晚抿着唇,友好的喊道:“你那边怎么了?”

突然传来的墙体轰然坍塌声让尉晚一个激灵,他默默的挂了电话。

看来在忙。尉晚想着,于是果断的背上了背包,拽着拉杆箱快步走出车站,然后叫了个出租车,直奔鹤岗区。

公寓,6:51a,家。

尉晚把行李收拾的差不多了,就去厨房奖励了自己一瓶冰饮料,然后瘫在沙发里翻看手机。

[尉晚]:回来买点饭。

[乔韦恩]:(已读)

尉晚垂下胳膊,闭上了眼。

老式钟表滴滴答答的摆着,房间里弥漫着熟悉的洗衣液的味道,没有组织里的冲天叫骂,也没有响个不停的群消息,尉晚长舒了一口气。

公寓楼下,9:32a,早点铺。

“不早了!”

“两份馄饨,两个牛肉烧饼,两杯豆浆,一杯加糖,再来碟小菜。”

早点铺的老板娘笑着聊天:“怎么今天要两份啊?终于有女朋友了?”

“嗐,我大侄子来了,老姐让我照顾照顾——这多少钱?”

“不要零了,给我二十就行。下次带着孩子一起来吃呗……”

乔韦恩接过塑料袋,又聊了几句就招呼着离开了,他摸出手机,手指停在了尉晚那栏,不过随后想了想,还是给箜篌打了个电话。

“起了吗?”

“怎么,要给我送饭?”

“去你的,要吃自己去买——我徒弟来了,落红联系你了吗?”

对方很明显的停顿了一会儿,然后才传来伸懒腰的声音,一顿衣料摩擦后,手机又被拿了起来:“啥?”

“啧,别装聋。”

箜篌笑了一下:“不用她说,我老早就算出来了。对了,老乔,今天的任务还顺利吗?我偷偷看到他们报的账单了——好长一条啊。”

“不用你操心……挂了啊。”

“好,有空聊。”

清爽的招呼声被瞬间挂断,乔韦恩轻轻皱着眉,叹了气,他插着兜慢慢的过马路,快进小区时随手从绿化带上摘了一片青葱的叶子。

叶片在手心里捻了捻,乔韦恩把它随手洒在了绿化带的周边。

电梯直达顶层,乔韦恩摸出钥匙开门进去,把早饭挂在了门把上,他看着在沙发上睡着的尉晚,叉着腰站在了原地:“终于饿死了?真好,我让大川给你做场法事。”

“啧……吵吵啥……”

尉晚皱眉,痛苦的扭曲着五官,他揉着脑袋站起来,看到了一点小震撼,乔韦恩的脸上贴着好多创伤贴,青紫色的伤口分布均匀,比尉晚上次看到他时多了一点可怜。

“师傅?你、你回来啦……”

“哈……”乔韦恩叹了口气,硬生生的把想破口而出的脏话咽回去了,他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边催促着尉晚洗手吃饭边去厨房拿碗筷。

“听说你小子事儿大了,能耐都快赶上十王司了,啧啧啧,在那地儿是不是委屈你了啊?”

尉晚拿甜豆浆的手悻然的缩了回去,他尴尬的笑笑:“哪儿的话啊,我这不是来投奔您了吗,师傅。”

乔韦恩睨了一眼尉晚,转身去厨房洗了一盘子荔枝,一边洗还一边大声的埋怨:“啊,对对对,儿大不中留,不光长年龄,还长心眼儿。”

尉晚嘬着甜豆浆,立刻把这些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馄饨还是记忆里的那个味道,虽然很夸张,但是连香菜叶放的量都是丝毫没变。

“我就是……想找我爸妈。”

乔韦恩沉默了好一阵,他端着一盘子荔枝走出来,很用力的放在桌子上,面不改色的说:“对,自己孩子都没养过,还得让孩子天天惦记。”

尉晚表示不想回答,他坐在餐桌前咬着筷子,眼睛没敢瞧乔韦恩。。

“是不是考大学了?”

“龙开大学。”

乔韦恩嚼着烧饼点点头:“我和你爸妈都是龙开毕业的。挺好。算是遗传智慧的基因了……离家近,挺好。”

尉晚给乔韦恩夹了一筷子小菜,似聊非聊的说着话:“师傅,我只是有点想他们,何必这样刀我?再说了,我现在不是你亲儿子嘛!对吧,爸爸?”

“可去你的吧,我没你这么捣蛋的儿子,要不是我这里是顶层,估计楼上都得找来质问我,为啥他家地板突然漏了……”

尉晚干干的笑了几声:“都是小时候的事了——那时候不是想要快点和你出去做事嘛,才天天鼓捣书里的有的没的。”

乔韦恩安静的吃着饭,尉晚见他没反应,也乖乖的吃着馄饨,热气腾腾熏燎着他的大脑,安逸感慢慢的住进尉晚的眼睛里,然后封锁住大脑。

“师傅,那我明天就去吗?”

“有空你就去,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总比在家里待着强吧……也少给我找事。”

最后一句话轻飘飘的,尉晚没听真切,他随意的答应着,吃饭。

柔软的躯体和羽翼……啊啊,飞蛾。

振翅声无处不在,仿佛轻轻的爬进耳道里欢快的产起卵来。

空气中似乎有什么停驻了,翁鸣声不绝于耳,铺天盖地的黑色……啊啊,飞蛾。

干枯的蛾梢,破卵的白虫……

渐渐奔涌吞噬……

尉晚的眼皮感受到了一股强光,但他又是自黑暗中现身,犹如呢喃着的歌曲,又犹如古神的低语,窸窣声碰撞四开。

他再次尝试睁眼,周边又是幽蓝色的粉尘般的颜色,尉晚浑身一僵,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油然而生。

四下里正在极速生长着某种朱红色的竹子,如此的迅速,以至于尉晚无处安放脚下的步伐,那光芒刺目但是并不刺激,柔和苍白但是又绚丽多彩。

尉晚努力窥探着被竹子包裹住的隆起,果然如梦的昭示,他看到了一个瘦弱且模糊不清的背影,拔地而起的苍白巨像柔和的展开来四条乳藕一样的胳膊,上面布满金黄的纹路,她的胸口斜惯一条伤口,心脏的位置渗出汩汩黄金般的血液,它们耀眼无比,砸向地面时发出清晰的心脏勃然跳动的铿然声响。

她堪堪护住由朱红的密竹托举起来的“祂”,尉晚揉揉眼睛,但是却怎么也看不清那人的样貌——不,应该是说,尉晚也不知道那人到底是什么东西——

人或者……

或者某个神灵?

尉晚向前伸出手,倏而一层竹子猛地钻出,刺了尉晚的手腕——沾了血的竹子更加肆无忌惮的生长,仅仅眨眼间,尉晚已经不能移动半点。

一声朦胧的低吼——说实话,尉晚一时分不清那是脑子里的声音还是自己口中发出来的——那声音低沉混杂,随之而来的还有伴随破空穿行之声的薙刀。

尉晚没来得及躲开,尘土飞扬,碎石土沫飞溅,挣扎之余,迎头横劈的薙刀眨眼间化成齑粉——尉晚一瞬间睁开了眼。

汗渍打湿了枕头和衣服,心脏在剧烈的跳动,他挣扎着坐起来,突然干呕了几声,他用手捂住嘴,突然发现右手上有一条不深不浅的疤痕,还流着血。

——是啊。

这是什么……伤口吗……

尉晚把窗户打开一条缝隙,尚下着雨的空气让脑子一阵清爽,他挪动了几下窗台的盆栽,趴在了桌子上,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灯光点点的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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