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1 / 1)

第十八章

到了午后,岳梁却没来。

长公主亲自到了大理寺,询问赵缜的案子,“驸马爷出事也有六七日了,请问岳大人有消息了?

岳梁拱手行礼,“微臣无能。

长公主轻轻瞥了他一眼,要说这大理寺少卿,放眼朝堂,寻不出几个比他长相更好的

即便是驸马爷,活着时与他站在一块儿,也能让她立马厌亚上自己的夫君,

好端端的人,想不明白怎么就同晏家那个少夫人传上了丑闻。

长公主拿绢帕捏了一下眼角,“白府一个妾室,还能比驸马爷紧要,用得着岳大人亲自到府上去断案?岳大人这不是无能。是忙得抽不开身啊。当今长公主,与陛下并非是亲生兄妹,乃先帝膝下真正的血脉。金勺子养出来的矜贵人儿,自小性子便育傲,儿时连皇帝都骂过皇帝尚目为太子时,曾被她刁难,骂他捡现成的便宜一一丛享其成

而皇帝显然也不是个大度的人,先帝驾崩,他坐上龙椅后,头一个收拾的便是这位皇妹,是以,这些年吃了许多亏后,长公主的性子已经收敛了许多岳梁面色不动,垂目道:“人命干岳基而言,不分贵贱,驸马爷的案子,岳某正在彻查,待有了结果,定会给殿下一个交代。倒是忘了,这人是块硬石头,滴水不进

人死不能复生,她这几日算是终于体会到了这个道理,人啊,还是自己活着最紧要。

一日夫妻百日恩,人突然没了,本也伤心,可被赵老夫人这么蹉跎几日,那份伤心便也淡去了许多,再一看跟前这位周正体面的大理寺少卿

忽然生了悔意

人外有人,这话说得一点都没错,若是自己有机会再等等,如今的目子,说不定又是另外一番光景,都怪当年着急,乱去投医.....

倒不是随意抓的人来,两年前赵缜在京城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初次相见确实让她眼前一亮,动过心又如何呢

是个短命的

长公主故意不答话,也没让岳梁免礼,好好地瞧了一阵后,才漫不经心地道:“岳大人既然如此说,那本宫就等着岳大人的消息。长公主走后,岳梁到底没再去白府,让人传了信,“明日一早本官再过去结案。

樵风听得稀里糊涂的,“主子有眉目了?’

案子不是还有隐情吗

岳梁起身,把案宗合上,交给他,“也该给他们点时间做准备。

消息传到白府,白府的人终于喘回一口气

白明霁歪在软塌上,不知怎么就睡着了,迷迷糊糊听到外面的说话声,睁开眼睛后,只听清楚了一句,“知道了。白明霁揭开身上搭着的毯子,走出门口,便见晏长陵一人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

一边宽袖从椅子上搭了下来,肆意地垂在青石板上,被夕阳照射的青石泛着莹莹亮光,春风一佛动,轻纱般的锦缎缓缓舞动阳光的干净,真能透彻心灵

一副翩翩公子的画像,瞬间跃然于纸上

不知什么墨才适合

她在想什么....

白明霁猛一摇头,把那副还未来得及成形的画卷摇出了脑海

没看到金秋姑姑,不知道去了哪儿,白明霁走过去问他:“谁来过?

晏长陵回头,见她醒了,从摇椅里站起来,揉了揉酸痛的肩膀,顺手把手里还剩下一半的橘子递给她,“晚上老夫人备了家宴,请了咱们过去,我这个新姑爷头一回回门,是该好好招待一番。白明霁瞌睡还没完全醒,他递过来,她便也接了。

看了看他那一脸的骄傲,心头腹诽,只怕要让他失望了,他这个姑爷的面子,因为她的缘故,在白府并不值钱。晏长陵浑然不觉,低头整理着自己被压得褶皱的衣袖,似乎对晚上家宴的很是期待,又想起了什么,抬头指着她的手道:“你这橘子,比我的甜。不就是了。

没有钱买不到的好东西,白明卖拿了一瓣放进嘴里

一咬,汁水破开,一瞬精神抖擞。

牙都疼上了

她大抵已经清楚了跟前这人是个什么德行了。

真不是个东西,

昊长陵丝毫没有愧疚之意,含笑看着她含着胀鼓鼓的腮,半天都没动

先前没发觉,如今站得近了的缘故,突然觉得她这样的个头配自己正合适,不高也不矮,抬手正好可以碰到她的头心里如此想着,手已不知不觉抬起来,盖了一下她头顶,”春困,醒醒也好。

晚上的家宴设在了白尚书的院子里

自母辛走后,白明零再地没来过。承载的记忆太多,多数都是不美好的。以至于如今看到里面的一草一本都让她觉得不舒服然而没给她机会去回忆,三娘子凄婉的声音,很快从里面先传了出来,“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是错杀,定是白明霁耍了什么手段.....亏得她挨了二十个板子,去衙门敲了鼓,到头来,竟是个意外,自己的姨娘成了冤大头,被府上一个奴才错杀了。这样的结果,叫她如何能接受。

她不在乎什么证据不证据,死咬了就是白明霁害死的,拖着一身伤过来,便是要让白尚书为她讨一个公道,“父亲,咱们当真拿她没办法了吗.....白明霁踩着她声音入内,

三娘子因屁股上有伤,坐不了,立在白尚书身后,一旁被嬷嬷和丫鬟搀扶着,见正主儿进来了,到底有些虚,脸上的神色一顿,后半句便吞进了肚子里,自己奈何不了她,只能把希望寄托于身前的父亲似是白明霁真能把她撕了还是怎么着,一进来,她便吓得抓住了白尚书衣

大房的三个姑娘中,就数三娘子白楚喜欢对白之鹤撒娇,而在白之鹤眼里,只有这位三娘子白楚,才是他的亲女儿父女情深的这戏码,白明霁上辈子见多了,早麻木了

上前行礼时,扫了一眼白之鹤,

过去两日,人已经入土为安,白大人的脸色总算能看了

没料到晏长陵也会过来,白之鹤神色微愣,尽管如今白府一地鸡毛,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维持。

曷家是皇亲国戚,这位昊世子更是风云人物

自己虽是三品官职,却无法与他这样的矜贵人物相比

那日雨夜里发生的不愉快,随着人死了,一切都没了意义,白尚书起身拱手与他见礼,“晏世子。晏长陵带着笑容进来,似乎已忘记了那夜的事,弯腰爽快地回礼道:“白大人。

回头又同白老夫人见礼,”老夫人,叨扰了。

这句叨扰,倒说得没错,白老夫人的脸上并没有欢迎他的神色,客气地道:“晏世子到府上来,咱们应该好好招待,但瞧眼下闹出这一档子事,实在没脸相邀,待这事情了结后。”偏头看向白尚书,“老大再寻个好日子,好好宴请咱们姑爷....白明霁弄明白了。

人家今夜压根儿就没请他

目光轻轻地飘过去

那人被戮穿,没觉得有何丢人之处,反而回头看她,笑着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白府有难,我这个当姑爷的岂能袖手旁观,传出去,旁人还不得说我不给少奶奶面子。白明霁:“......

没等众人反应,他已选了个靠门口的位置坐下,还不忘冲白明霁招手,“过来。

屋内一时鸦雀无声

这时候需要他帮什么忙,白府是恨不得闭门谢客。

谁不知道他是来瞧热闹的

可人来了,总归不能赶出去,且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什么脸面早就丢尽了,白老夫人没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白家的两位公子一道走了进来。

白大公子早就听人说晏长陵在府上,见了倒不意外,规规矩矩地见了礼,“世子爷。

话音一落,却听身旁的弟弟唤了一声,“姐夫。

白家大公子微微侧目,惊讶他的称呼

他不是一向怕长姐怕得要命,何时与晏世子走这般近了...

白二爷和二夫人也来了

见人到齐了,白老夫人便让人摆桌

既是家宴,那便应该请了所有人,白明霁忽然问了一声,“二娘子呢?

她不说,众人还真忘了这么个人。

府上这位二娘子,早年去上香的路上遇过一次劫匪,许是受了惊吓,自那之后便足不出户,整日呆在屋里,与其说被白明霁禁足,不如说她自个儿乐意呆在屋里。果然听丫鬟回皇:“二娘子说头疼,她就不来了。

白明霁没什么意外,众人也习以为常

一顿饭吃得格外安静,

原本一家人关起门来,还能说一些见不得人的秘密。

有了晏长陵在,便没那么自在了。

谁也不吱声

当事人倒一点都不见外,埋头扒完一碗饭后,问身旁的丫鬟要了水来净手,之后便慢慢地剥起了虾众人虽不说话,眼睛却在盯着

餐桌上的这类虾子,不过是用来装点档次,真要吃起来费时又不雅观,见他剥了满满一碗,本以为要自己享用,岂料他头一转,递给了一旁的白明零,“吃吧

一时众人面色各异

老夫人实在看不下去,偏过了头。

当初许下这门亲,还是白太后保的媒,说是说两家皆为武将之后,乃门当户对,可暗地里谁不知道,两家的地位相差千里世人都道白家有了造化。

但这份造化,并没有起在点子上。

在京城内站住脚的世家,大多靠的都是姻亲之间的帮衬和关照,谁不指望着家里的姑娘,能攀上一户好人家。若是换做家里的任何一位姑娘,白老夫人此时的心境都会不一样。

但偏偏这样一桩背景了得的婚事,落在了那位已骑在家中所有人头上的长女身上,便是如虎添翼,助长威风了。不仅起不了作用,回头还被她反噬。

昨日与她叫板,便是例子

这一切的祸根,说到底,还是因为大房这头没有个带把儿的,若是有个公子哥儿撑着,何至于一家人还被一个嫁出去的姑娘捏在手里,于是,老夫人道:“今夜大家都在,正好,有件事要与你们商讨。

白明霁来这里吃饭,本没打算动筷

阮姨娘怀三娘子那会儿,很喜欢吃虾,见父亲给阮姨娘剥虾,自己便给母亲剥。

后来三娘子出生,继承了阮姨娘的口味,一顿饭只吃虾子,见父亲剥虾给白楚,她又给阿槿剥

不仅如此,她还比谁剥得快

父亲给阮姨娘剥一个,她便给母亲剥两个。

父亲给白楚剥两个,她便给阿槿剥三个,

一个劲儿地给她剥,横竖要比那两个人吃得多。

头一回看到剥好的虾子,放在了自个儿的面前,感觉很奇妙,一时只顾盯着旁边人的侧脸了,老夫人说的头一句话,她没听见。老夫人继续道:“这件事我老早就在想了,一直没找准时机,咱们白家一族自幽州搬来家城,已有百年,鼎盛之时,立了五六家门户,后来搬迁的搬迁,走得走,到了咱们这一辈,人丁愈发凋零了。眼下大爷跟前又没个哥儿,这一脉也就相当于断了根,大夫人走了两年多,我瞧你也没有续弦的打算,如此,便从二房跟前过继一位哥儿给大房,将来也能有个族谱,有个捧香火盆的人,不至于断了根。说完便唤了一声,“云文,星南。

白明霁明白了。

今夜这顿饭,是为过继

被唤的白大公子和白二公子,惶惶起身,各自相望,显然事先并不知情

倒是白尚书,白二爷,二夫人一脸平静,想必是事先已经商量好了。

话已经说出来了,老夫人便不再多耽搁,直接问两人,“祖母问你们,你们谁愿意去你大伯跟前尽孝?‘大公子白云文自来是个没主见的,看一眼大爷,又看一眼自己的父母,为难得手心都冒汗了。

若是为了自己今后考虑,必然是选大爷白尚书,但要是自己先说出来,倒显得他急于抛弃自己的父母,怕父母心寒,说他没有孝心,纠结得肠子都打了结,“我.....”了半天,头一转,把难题抛给了二公子白星南,“先看二弟的意愿。

白星南原本还想着有兄长在,轮不到自己做决定,这一来,也慌了。

但他是个实心眼儿,旁人叫他干什么,他一定就会做出个结果,左边看一眼白大爷,后边看一眼自己的父母,最后视线竟然瞟到了白明霁身上,一对上她目光,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冷不丁一滑,这一滑又滑向了她旁边的晏长陵晏长陵毫不吝啬地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白星南被这道笑容照得心头突然一暖。

他脑子患笨,先生骂他,同窗也不喜欢他

唯一一个说自己是他朋友的,便是这位姐夫....

横竖都要选,与其让兄长为难,不如他先开口,“我,我选大伯。

话音刚落,一旁的白大公子便是一怔,错愕地看了过来,

脸色有些白

没想到自己纠结半天,他倒是毫不犹豫地选了一条好路,

顿时又后悔了起来,为何自己要顾忌那么多...

但后悔也来不及了,既然做了选择,便就这么决定了,老夫人当着所有人的面改了族谱,把白星南划在了大房的名下一会和一夫人一直没说送直到白是南同-会和一夫人磕头明谢美育之因时一夫人没忍住。家然询美他盟了起来自星南似乎这才知道自己做的决定,怕是伤了父母的心,慌忙道:“母亲,就算孩儿去了大房,您还是我母亲。二夫人摇头,只搂着他,道:“往后去了你大伯跟前,一定要争气。”又抬头看向对面一言不发的白尚书,目光里的一抹不甘划过,咬了咬牙道:“这孩子虽说资质差了一些,但心思单纯,还请大哥往后好好教导。说完,二夫人便推开白星南,起身先走了。

一爷见她情绪不稳,跟着追了上去。

之后便是白星南对白尚书磕了头,彻底认在了大房名下

一场过继仪式结束,众人纷纷散去。

大房跟前没有哥儿,府上的人都知道二房的两个哥儿迟早都会有一个过继到大爷膝下

三娘子白梦地不竞外对她来道过继谁都一样。眼下她只想为姨娘过回公道。见这一场大事好不容易结束了白明卖已起身往外走了一把抓住了白尚书的胳膊。“公辛,婕娘她死的“而白尚书经过一场过继后,多了一个儿子,似是累极了,打断了她,“你身上还有伤,先回去歇息。‘白楚哪肯罢休,哭喊着道:“父亲,姨娘不能死得不明不白啊!大理寺分明就在包庇,您看不出来吗,旁人不知,父亲心里难道不清楚,那冯姨娘的身形与容貌皆与姨娘不同,府上也并非黑灯瞎火,小厮又怎么可能认错....刚出门口的白明霁,脚步忽然一顿

接着里面便传来了白之鹤一声呵斥,“够了!”又吩咐丫鬟,“把三娘子扶回屋里!

一顿饭,天色早就黑了

金秋姑姑已铺好了床,特意备了两床被褥,素商也留在了白家,一道伺候两位主子

热水备完好一阵了,白明雯却坐在软塌上,迟迟不进去

“娘子。”金秋姑姑走过去轻声催道

白明霁瞥向一旁喝茶的那人,知道今夜他是铁了心的不走了。

拿人手软,吃人嘴短

适才那一碗虾,让她彻底没了赶人的底气,头一偏:“你先,去洗。

晏长陵慢悠悠地放下了茶盏,然后装模作样地望了一眼外面挂着的一轮明月,“月亮都升这么高了?时辰过得真快啊。白明霁眼皮一抬,瞟着他

晏长陵转身进了净房。

小娘子似乎格外喜欢鲜花,自己那浴池里便被她摆了三五个花瓶,瓶里全是时下的鲜花

这里也是

连浴桶里都酒了花瓣....

早年京城流行男子簪花,见许多男子头上戴着一朵大红花,他欣棠不来,还曾笑话朱世子,“今日戴花,明日尝花,越来越像个小娘子。如今被鲜花围绕,实在不习惯。

忍了忍,逼着自己脱下衣衫,没入桶内。

甜腻的花香味儿熏得他头晕脑胀,可一样东西能受到众人的追捧,那一定是有原因的.....

等他收拾完出来,外面已没了人

金秋姑姑禀道:“娘子有事要忙,让姑爷先歇息。

晏长陵也没问她去哪儿了,多半猜到了她今夜不会消停。

白明霁正在冯姨娘的院子里

冯姨娘走后,院子便空了出来,丫鬟也没了,夜里连盏灯都没

素商这丫头杀个人转眼便能忘了,可胆子却着实小,还怕黑

白明霁本是让她带路,结果变成了自己走在前面,素商躲在她身后,还颤抖地问她:“娘子,你说冯姨娘到底还在不在?“在又如何,不在又如何?”灯笼被她拿在手里,白明霁看不见路,索性夺了过来自己照着

最新小说: 快穿之我好像有Buff 女友被掰弯后,我抢了她的心上人 穿成豪门弃女,她靠玄学封神 神奇宝贝:系统开局 四合院之隔墙有耳 持空间!御神兽!毒妇暴富爽翻天 婚前破戒!我不做沈先生的心药 萌宝乖乖:妈妈来了 她想做那剑修魁首 半惊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