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沉默间听到小宋的声音：“老大！”
一抬头就看到季驰神色匆忙的正从电梯口那边出来，小宋紧随其后。
许致忙低下头，帽檐挡住了视线，也挡住了季驰焦急的目光。
他没有看见许致，几步就走出了大厅。
等人走远后，她才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起身离开。
先前的出租车司机将车停在离停车场入口很近的车位上，见她过来，惊讶的询问道：“咦？姑娘，这么快就看完了？”
“嗯，”许致打开后座车门坐上去，压低帽檐说，“师傅，直接去机场吧。”
许致乘坐的飞机落地北城的时候，天空开始落下了毛毛细雨。
都说清明时节雨纷纷，看来还真是。
许鸣开了车过来接她，人等在接机口，老远看见她就挥手叫她的名字。
许致在飞机上睡了一觉，落地前才醒，此刻睡眼惺忪，一副很疲惫的样子。
许鸣等人走到跟前，“嘶”了一声，掀了掀她的帽子，打趣说：“脸色不好，季驰没好好照顾你？”
她皱着眉将帽檐压下，原来许鸣知道季驰和她同一天出的差。
上车后，她将椅背放低了一些打算继续睡觉。
许鸣单手打着方向盘，拿了自己的外套给她盖上，忍不住问道：“季驰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她偏头说：“他那边有点事，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许致离开南城前并没有在医院见到陈幼之，所以不清楚她的伤势，但从裴勰和小宋的话里不难听出，陈幼之应该伤得不轻。
她在医院只匆匆瞥见了季驰一眼，他虽然神色焦急，但人看着没什么大碍。
许致自认自己不是大度的人，尤其是在对季驰的感情上，对他的喜欢是真的，五年的画地为牢也是真的，在他和陈幼之这件事情上的难过也是真的。
一直到许致家楼下，她都没再说一句话。
许鸣拿了孟静云包的饺子给她，叮嘱说：“孟女士早上包的，你回家自己煮，吃完饭休息一下再去上班，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就算工作再忙也得吃饭。”
但许致并没有听许鸣的话，她到家放了行李，将饺子放进冰箱后换了身利落的职业装，又花了十多分钟化了个素净的妆就拿着小宋给她的资料出了门。
打车到公司的时候刚好赶上部门下午的例会。
郑钰招手，示意她带着资料直接进会议室。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许致全程精神紧绷，跟着郑钰讲话时的思路指引一点一点的细化着手里的资料，再以最快的速度理解并解释给在座的同事们。
华灯初上的北城仿佛才打开夜班的按钮，一众人拖着疲惫的身体从会议室出来，三三两两的交流着方才会议上的细枝末节。
郑钰出了会议室又拽过许致的胳膊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她从办公桌底下的抽屉里拿出一盒装点精巧的饼干塞给许致，让她坐下吃，又拧了一瓶水递过去。
许致一天没吃东西，只在开会的时候喝了一杯咖啡，这会儿的确是饿了，她直接撕了包装袋就着矿泉水吃了起来。
郑钰笑了笑，敲着键盘回复一份工作邮件，说：“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她低头又塞了两块饼干放进嘴里，开口时口齿有些不清的说：“总监，这次收集资料是别人帮的忙，实际上我连那些客户的面都没有见到。”
郑钰正全神贯注的想着回复邮件的措辞，并没有完全听清许致的话，她看了她一眼，说，“没事，你带回来的资料很详细，至于怎么拿到手的没那么重要。”
“嗯？”许致正准备喝水，闻言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郑钰，不确定的叫了一声，“总监？”
郑钰敲完邮件的最后一个字，抬眼看她，笑着说：“饿傻了？一句玩笑话而已，当然了，即便商业所需，要用些手段也得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
“可是这次我真的没……”
“许致，”郑钰叹了口气，点击鼠标将写好的邮件发了出去，“工作这些年，找朋友帮忙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许致想要解释的话停在了嘴边。
是啊，那就当是朋友帮忙吧，而且她已经打算将月底的奖金给小宋了，再解释的话就显得她太刻意了。
“好了，待会儿有个图稿需要润色一下，你今晚可能得加班。”
“嗯，没问题。”许致喝了一大口水，拿了剩下的半包饼干起身说：“我回去工位弄。”
“不着急，吃完了再出去吧。”郑钰拿了一旁的一沓画稿站起身，说道，“我去一趟打版室。”路过许致的时候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笑了笑，却觉得嘴角有些僵硬。
南城医院的加护病房门口，小宋拎着一个保温食盒踌躇着不敢进去。
一身深色条纹西装的裴烨从电梯里走出来，怀里还抱着一大束的向日葵花束，见到小宋后他皱了皱眉，走过来小声询问说：“怎么了，你老大又说你了？”
“那倒没有，”小宋拎起手里的食盒，解释道，“陈小姐早上醒了，说是闻不惯鱼汤的味道，老大让我先在门口等着。”
裴烨撇嘴：“也是，季驰这几天一直守在这儿，也该补补了。”
“啊？裴先生，不是……这……”小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季驰这三四天来一直守在病房，吃的一直都是加护病房自带的套餐，小宋是觉得太清淡了才跑去买了鱼汤，严格来说也不算鱼汤，是鱼汤熬的粥。
“没事，我拿进去吧。”裴烨接过食盒，说，“这几天你也没闲着，回去休息吧。”
小宋笑着道谢：“谢谢裴先生。”
只是刚转身就又听到裴烨说：“对了，你记得起草一份法顾合同，季驰答应了追加一年的法顾，咨询费加两个点。”
“啊？可是老大没说。”小宋有些为难，“这不太好吧。”
“我跟你说也是一样的，再说了这有什么不好的，我给你老大送生意你还不高兴啊？”
“……”
“季驰抽不开时间跟你说，你先弄了，之后给他看一眼不就行了。”裴烨弯起嘴角笑的人畜无害。
小宋犹豫了一下，咽了口口水，笑着说：“那好吧。”
裴烨挑眉一笑，敲了敲房门，然后拎着食盒抱着花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