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天看着她认真的模样，轻轻点点头——“你问。”
上官瑶放下自己的手，一字一句“你的眼睛，为何会是灰色的？”
“在我的信仰中，红色代表着热情，喜庆，而灰色则代表着阴暗，绝望，为什么？你的眼睛的颜色会变化？”
为什么？樊天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然后缓缓地闭上。
“樊天，你的眼睛实在是太过扎眼，为师为你配置了药水，喝下去之后，你的眼睛会变成灰色。”
年仅十二岁的樊天跪在地上，谨听自己师傅的教诲，每一个字每一句话甚至是每一个动作与神态，都要记在自己的心里。
是师傅将他救下来的，也是师傅将他从鬼门关中给拽了回来，所以他这一生，最崇拜的人可能就是师傅了，
所以师傅的话，他全都信，师傅让做的事情，他也全都会听从，包括师傅从怀中取出的药丸，只要是师傅想的，他一定就会去做。
樊天伸手就要接过来，可是这次师傅却没有强横地要求他什么，反而是将自己的手收回来，十分认真地问他“你想隐藏自己的眼睛么？”
想隐藏自己罪恶的根源么？
樊天的拳头狠狠握紧，他知道自己的内心在反抗，似乎在对自己说，不想。
可是他看见了师傅的眼神，哪怕是救了自己的师傅，在他的眼里，自己也不过就是一个怪物，他救自己只是因为投缘，只是因为自己身上本就背负着惊天的仇怨。
“我，想。“
嘴里吐出来这两个字的瞬间，师傅手中的丹药就已经进入自己的嘴里，入口即化，自己想要反悔都不可能了。
而师傅当时看着自己的眼神里，却满满的都是失望。
“最终，连你也抛弃了自己，可悲。“
那个时候他毕竟还是小，不明白自己的师傅在说什么，可是多年之后再次会议，却突然明白那个时候的师傅，究竟想要说什么了。
不被世俗所接受的那一部分，正是自己要正视自己的地方，他放弃了，犹豫了，害怕了，从此之后就再也没有办法正视自己了。
人生往往就是这样，一个选择上除了错误，就只能一路错下去，一步错，步步错，最后错得离谱。
他的人生，也许真的从一开始就已经是错误的了。
而那之后，师傅告诉他，这个药虽然能够让他在短时间之内逃避显示，不去面对自己的那一双眼睛，但是那不过就是障眼法，而且效果短暂，所以自己想要维持，就必须用内力。
而更加可悲的是，这药丸本身就含有剧毒，剧毒会不停地腐蚀着樊天，只有用内力能够压制住。
剧毒每次月圆之夜都会发作，所以他就像是话本中的狼妖，每次一到了月圆之夜就会显露真身，看见他真身的人，往往都会被他狰狞的模样吓到，那些说着爱自己的人，也不过就是看上了自己的容貌，又或是自己身上的权势，而没有一个人，是因为他而爱他。
多么可笑，这世间唯一对他付出真情的，却是自己的敌人，其他人，没有。
上官瑶听完他的这一段往事之后，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叹息，i其实人生在世，没有人敢说自己的选择就一定是正确的，她觉得，既然是选择，那么只要选择自己在那一刻认为是对的事情，不就好了？
何必将时间的一切都想的那么的复杂，将每一个人的心思都要踹度清楚？
没有人能够做到这一点，也没有人有这样的精力去做。
“樊天，我再说最后一次，你如果还是听不清，那么以后也就算了吧。“上官瑶望着他的眼睛，十分认真道”我是真的觉得，你的眼睛很好看，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我的内心其实是惊艳的，红色的宝石，就这么镶嵌在你的眼中，那么冷，那么璀璨。“
“上天给了你一双很美的眼睛，你应该做的，是利用上天的这份眷顾，多去看看美丽的世界，其实我的第一反应是你看见的这个世界，会不会带着淡粉色，要比我们的世界更加美丽一些？“
“我从来不会因为要讨好谁，而说假话，如果我在算计你，你或许要小心，但是我刚才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肺腑，但是如果你真的不相信，那么我也没有办法。“
“我信。“
刚才的那一番话，樊天的每一个字，甚至是每一个顿句，都想相信。
他的眼睛，从来就没有被人这么称赞过，每一个人对待自己的眼睛，就是一个看法——怪物。
那双眼睛，他曾经无数次地想将它挖出来，好好问问苍天，为什么要给自己一双带着血色的眼睛？是因为他前世做了什么吗？上天想要成大自己，所以自己的眼中，天生就带着杀戮。
那么既然是杀戮，就一路杀到低吧！
可是今天上官瑶却告诉他，他的眼睛是真的很美，是老天的眷顾。
他的世界，充满着粉红色，充满着令人愉悦的喜庆的颜色，
他的眼睛颜色代表着的不是杀戮，不是血腥，而是祝福。
如果这些话，十多年前有人对他说，该有多好。
如果十多年前自己就认识眼前的这个人，是不是就不用这么自暴自弃，是不是就不会变成今天的这副模样？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图来。
这是他昨天得到的，真假还不知道，只是知道这个小东西折损了自己不少的手下，所以如果这玩意是假的，上官家的这两个自己一定是不会放过的。
上官瑶接过那地图，只是轻轻扫了一眼，便开口道“这不是父亲画的，不过，还是谢谢你了。“
上官瑶冲着他笑了笑。
樊天被上官瑶的笑颜震在原地，愣了一下，然后皱起眉头“你仅仅是看了一眼，没有仔细看这里面的内容，为何就判断这东西不是你父亲的？“
上官瑶轻笑一声“我的父亲，才不会画这么白痴的布防图呢，线条混乱不说，位置都能花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