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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乌惧兄弟(1 / 1)

孙武本以为季柔会对自己昨日的经历存疑,他也只是将大概的情况给季柔叙述了一番,不曾想她居然在认真聆听,时不时发出感叹之声,显然季柔是相信了自己的遭遇。

孙武竟倍感欣慰。

当今吴地多剑士,他又喜欢佩剑出行,难免会遇到想要切磋剑术之人,这本就是剑士的宿命,即使某一日他横死荒野也只是剑士的寻常归宿罢了。

季柔认真听完孙武的故事,便悠悠然回竹舍拿出那罐美酒,倒了满满一爵,落座竹案间细细品味起来,举止优雅动人。

偶然瞥见孙武仍在整理衣衫上的血迹,便询问道:“昨日的麻烦是否彻底消解?”

孙武眼看一罐美酒又要被季柔给饮尽,也赶紧取出一只酒爵,凑过来添酒,为了这罐酒水可是有四人丧命,此酒意义非凡,可不能让此女一人独饮。

“事未尽善,应该也相差无几,不过孙武有言在先,今日或许会有客人前来访山,望女士勿忧。”

孙武猛灌一通,接着去整理衣衫上的血迹,此刻那点点红梅也逐渐暗淡了,只散发着些许腥味。

“若是有任何意外,孙武自会解决,女士无需插手。”

季柔狠狠瞪了孙武一眼,眼神里尽是愤恨的意味。

“汝竟然未将那些剑士全部斩杀以绝后患!难道又是因为汝所坚持的战阵之道?”

孙武扭头调笑道:“女士可别忘记了,如果不是孙武坚守自己的止战之道,女士已经丧命在吴国甲士剑下了。”

季柔为之气结,转过头不再与他说话,过了一会儿,她的耳朵突然抖动了几下,然后专心致志的望向竹林的某个方向,几个呼吸过后便一脸无奈的瞪向孙武。

“汝的麻烦已经来了!”

孙武听闻季柔的提醒,先是略感诧异,继而他才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季柔的感知力强!

孙武顾不得去关心季柔敏锐的感知力,急忙把目光转向正对着竹舍的竹林小径,他也感知到有人前来,仔细聆听脚步声,竹林中一共只走来了两人,就是不知会是哪两人先到?

孙武觉得乌惧那兄弟俩先到一步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他昨日便已看出此兄弟二人目的相对纯粹,盯上自己应当只为切磋剑术,并非觊觎他手中宝剑。

青翠茂密的竹林中间原本有一条白色的小径,此刻早已铺满了枯黄的竹叶,在微风中飘荡,翻滚,不一会儿就有两个灰色的身影先后出现在竹叶上。

此时刚及日出时分,而姑苏城距此尚有段距离,显然这俩人为争先手,当是起的极早极早。

孙武望着来人若有所思,他一眼就认出视线尽头出现的正是乌惧兄弟俩,他们穿着相似,白衣灰衫,外套短衣,腰悬长剑,头上也佩了玉冠,比之昨日更加英武。

然而同案的季柔却对来人没有半分好脸色,本来正要给孙武添酒,目光瞥见来人,立刻就将酒罐狠狠的摔在了竹案之上,然后拾起一卷兵法转身默读。

乌惧兄弟似乎没料到眼前场景,看着竹舍前的孙武和季柔楞在原地,良久方才回过神来,上前朝孙武行礼拜见。

“卫人乌惧应昨日之约,前来讨教剑术。”

乌惧一旁的兄弟似有他言,张了张嘴,最终也只同乌惧一样,行礼道:“游历剑士乌忧,前来应约,讨教剑术。”

这二人都选择忽视了季柔。

孙武并未在意,起身回礼道:“山野之人孙武。”

乌惧兄弟俩态度比之昨日谦逊恭敬许多,在孙武面前处处执弟子礼,乌惧先是解释了一番昨日之事,并为在酒肆的无礼行为道歉,然后方申明来意。

孙武今日等候在此的目的并非这二人,但是见他们为了前来讨教剑术而争先,知其二人潜力无限,遂有考察之意。

他并未耽搁时间,直接遂了这兄弟二人心愿,答应跟他们兄弟俩切磋剑术,君子之战,点到即止。

乌惧正色道:“吾兄弟二人并非觊觎先生的宝剑,作为剑士浪迹九州,吾只为寻求那更高更快的剑术,今日向先生出剑也只为磨练自己的剑术。”

“孙武今日便以剑士的身份接受汝兄弟二人的挑战。”

孙武撩起衣袖,提剑来到乌惧面前。

“那么乌惧便得罪了。”乌惧拔剑出鞘,迎上前来。

二尺五寸的青色铜剑在阳光下闪着暗光,整齐的剑纹浑然天成,剑锋处闪动着暗金色的光芒。

乌惧握住佩剑,自身气势立刻便与剑势融为一体,这表明乌惧手上的剑已经跟他征战许久,这一人一剑早已有了默契,此剑能最大程度的提升剑士的剑术,剑士也能发挥出此剑本身最大的威力。

孙武认真打量完乌惧的佩剑,并没有急着拔剑应战,他看了看一旁的乌忧,开口道:“汝兄弟二人一齐出剑吧!如此方能势均力敌。”

乌惧倒是很想豪迈的喊一声:吾一人足矣!但是经过他们兄弟俩慎重商讨过后,还是点头示意以二对一。

他们很清楚,只一人对战根本无法逼孙武使出真正的剑术,如此一来,此次问剑便毫无意义。

若是俩人相互配合,左右夹攻,或许值得一战。

季柔也偷偷的扭头观战,目光在孙武和那兄弟俩身上来回打量,以她的眼界自然能看得出来,今日找上门问剑的两兄弟剑术皆不凡,尤其是那个叫乌惧家伙,观其身形气势便知他定然磨炼出一套威力不凡的剑术。

她想趁机探查孙武的虚实,而孙武也毫不避讳,乐于被季柔审视旁观。

果然,乌惧兄弟俩一开始出剑便成左右夹击之势,而且这俩兄弟似乎心有默契,一招一式都相互配合,发挥出的威力远远超过一般的两位剑士夹击之势。

乌惧一剑刺向孙武左肩,那乌忧便立刻去攻击孙武右边,此时孙武为避开乌惧的攻击刚好向右边闪躲,如此一来占据先手的乌忧便打的孙武措手不及,只得连连退闪,好在他反应够快,不再一味躲闪,而是乘机化解他们的攻击,很快也就重新把握住了全局,左右腾挪之间同时兼顾乌惧兄弟俩人的攻击,一柄铁剑在孙武手里好像有了生命,剑招灵活多变,逐渐让他们兄弟二人不能有效的配合。

瑟瑟秋风,席卷而来,枯叶乱舞,剑光闪烁。

乌惧已经开始变招,由先前的凌厉攻势转为防守,即便是防守也愈发凌乱,反观孙武出剑却愈发随心所欲,他已经将原本自幼磨炼的战阵剑招完全摒弃,此刻心如止水,不再拘泥于一招一式。

目光看准乌惧的纰漏,然后快速出剑破局,如此一来,仅仅是简单的刺击,便威力无穷。

乌惧根本无法预测孙武的剑招,只能一味的格挡,若非有乌忧在一旁分担孙武的注意力,他已然落败。

倒是一旁观战的季柔,此刻完全投入了心神,死死盯着孙武手中不停变换的剑招,忽而简单了断,忽而虚晃几招,那身型,那步伐,还有那变化无常的剑招,分明就是她自己琢磨出来的新式剑术,她平日常在孙武面前演练,却没料到被孙武偷偷学了去。

太可恶了!“砰——”的一声,季柔把手里的酒爵摔向孙武面前,一身杀气如猛虎下山一般袭来。

孙武早就分出一缕心神偷偷关注季柔的反应。

果然不出所料,季柔的杀意顿时令他感到背脊发寒,出剑的空挡连忙把目光投向季柔。

他知道一个人的剑术通常是不会轻易传授给他人,那是一位剑士赖以生存的根本,要传便是师徒相承。也正是如此固步自封,使得当今九州剑术愈发被禁锢,难以提升。

不过,此刻孙武可是顾不得季柔的愤慨,他早就有意磨练新式剑术,季柔的出现给她打开了一扇广阔的大门,门内剑术如雨落,终将恩泽九州大地。

而且季柔的剑术是她独自琢磨出来,只适合她一人一剑,孙武却想把这种剑术加以完善,并在军中推广。

孙武受到季柔的影响,一时也乱了阵脚,乌惧兄弟俩看准时机一齐出剑,一上一下,刚猛的剑招带着开山裂石之力攻来。

季柔见此并未罢手,孙武愈发手忙脚乱,她的声音愈大,询问道:“先生,刚刚习得剑术使的还顺手吗?”

接着又小声嘟囔一句:小人,活该!

乌惧兄弟听到季柔的有意提醒,立刻明白孙武的这种剑术还不够纯熟,灵机一动,兄弟二人对视一眼,俩人瞬间加快了进攻的节奏。

非熟不能生巧,非熟不能得心应手。

乌惧兄弟正是想到了此间关节,遂打算以凌厉的攻势让孙武露出破绽。

孙武终于疲于应对乌惧兄弟的攻击,叫苦不迭,他出剑确实很快,能在单打独斗时占据先机,可是一旦面对实力不凡的多位剑士同时进攻便会暴露弱点,不利久战。

孙武暗道:此剑术还真不好掌控!或许只适合季柔那样的女子修习吧!可以使其战胜气力更大的男子。

战斗到这个时候,孙武虚晃一剑,迅速后退几步,准备开始变招,眼前这俩家伙高兴太早了!他第一次用出季柔的剑术尚且能立于不败之地,一旦认真出剑,岂是他们所能抵抗。

乌惧兄弟俩也静候孙武变招,只是暗中戒备御敌。

下一刻,他们二人便感受到了孙武的气势发生了剧变,猛然间一股压倒三军的剑势便将他们兄弟俩笼罩起来,从这一瞬间开始,孙武由一位剑士变成为一位久经沙场的战将。

虽千万人,吾往矣!

非有大毅力不行,非有大决心不行,非有上百次历经战场不行,非有无惧于天下人的勇气不行!

远处观战的季柔下意识里握紧了手中的宝剑,目光紧紧的盯着这边,这一刻她仿佛重新置身疆场,两军对阵。

季柔认真的观察着孙武,孙武并没有做什么,依旧普通的站位,普通的起手剑式,要是非要找到一些特别之处,也许就是他的神情吧!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坚毅且无惧一切的眼神。

孙武丢掉剑匣双手持剑,瞬间凝聚其磅礴剑势,脚步也开始逼近乌惧兄弟俩。

乌惧还好些,勉强能握剑迎战,而乌忧早已经溃不成军,从未上过战场的他,哪里能知晓这种战场上与千万人对决的气势,孙武每靠近一步,他的恐惧便增加一分。

“忧——小心!”乌惧大喝一声,惊醒乌忧。

然而,孙武这一瞬间已经来到他跟前,继而干脆利落的对着乌忧挥剑,此时乌惧一个侧步,横剑挡在乌忧面前。

孙武二话不说,提剑,斩杀,辅以泰山压顶之势。

“锵——”的一声。

乌惧愣愣的盯着手中的残剑,半天说不出话来,上一时刻它还是一柄锋利宝剑,一个最忠诚的伙伴,此刻却变成一块,不!是两块废铜。

“兄长!”乌忧终于清醒过来,他无法相信自己兄长的宝剑在眼前被斩断,对于剑士来说,再也没有比断剑更大的屈辱了。

“不公平!不公平!尔的剑太过锋利!”乌忧不能接受如此败局。

“忧,住口!”乌惧厉声道。“吾等已败!”

孙武已经收回剑势,看着乌惧的佩剑被自己斩断,也深感抱歉,躬身道:“实在抱歉,武忘记手里的是一柄利器,来日待孙武有了新的利剑,定会赔汝一柄新剑。”

“此战还未结束,咱们全部换成竹竿再来比试。”

季柔在一旁露出鄙视的神情,嘲讽道:“早干嘛去了!”

乌惧捡起断剑,小心查看一番,转身向孙武鞠躬行礼,道:“不必了,此败不是剑的问题,是使剑之人的问题,吾兄弟二人的剑术本就不如先生,惧甘拜下风。”

季柔远远的看到乌惧的断剑,突然双手揣袖走向这边,边走边问乌惧:“吾想,这柄利剑一定跟了汝很久吧!”

乌惧好像刚刚注意到季柔,转身执礼道:“这柄剑确实跟着乌惧许多年了,也曾鏖战九州,杀敌无数。”

“那孙武毁坏汝爱剑,汝就能原谅他?”季柔绕着乌惧走了一圈,不停的挑眉提醒。

“他以宝剑之利夺汝志气,此战着实不公!”

孙武自然听出季柔此话不怀好意,他苦笑连连,这个季柔就是想给他找麻烦,连忙示以眼神安慰她!

“剑士对决,损伤难免,这也包括佩剑在内,乌惧曾听闻,剑术高超的剑士,即使手里拿的是一支柳条,也能战胜当世利器,乌惧的剑被斩断,这一切只怪乌惧剑术不佳。”

季柔显然对这个乌惧的回答很不满意,可又无话来反驳他,气得鼓着个脸,不再说话。

乌惧好像说到尽兴之处,没打算停下,他看到季柔腰间佩剑,竟忍不住开始反去提醒她。

“想必孙夫人也是爱剑之人,但是剑只能为剑士所用,切莫为剑所困。”

孙夫人!

季柔和孙武都听到了这句要命的称呼,孙武倒也没什么,最多就是季柔再不给她好脸色看,反正他也一直没有见过季柔和善的面容。

可是乌惧就不同了,孙武相信季柔绝对会因为这句话而拔剑杀掉这兄弟俩。

料到季柔要发火,孙武赶紧小声解释,“莫要生气,你我二人待在此地,很容易让外人误会,此二人又不知其中缘由,所谓不知者不罪也。”

“哼!”季柔冷冷的望着乌惧兄弟俩,一字一句的说道:“吾不是孙武的夫人,跟他没有半点关系,只是同在此山定居,若是再教吾听到类似的话,休怪吾剑下再多两具亡魂。”

季柔的杀气甚至犹胜孙武,她只一个眼神就令乌惧兄弟俩额头上冷汗直冒。

他们兄弟俩待在原地不敢再说一句话,季柔的杀意还没有消失,随时可能出剑,而在他们感知中,一旦季柔爆起发难,他们绝无生还的可能。

孙武不得不侧身拦在季柔跟前,朝乌惧开口道:“汝等若是觉得孙武的剑术尚为可观,日后尽可来此处找孙武切磋剑术,孙武断然不会有所保留,以此稍稍补偿汝断剑之痛。”

“此事当真?”乌惧兄弟皆不敢相信,因为孙武这话就相当于是一个承诺,他自己会把毕生所学,倾囊相授,而且日后二人不必以师徒名分相处。

“剑术只有不断的交流磨练才会增强,这对大家皆有益处,孙武何乐而不为呢?”

“那么乌惧便先行离去了,改日再备齐礼数来向先生讨教剑术。”乌惧不知此时该如何自处,他甚至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喜悦之情,为防在孙武面前失了礼数,他不敢在此地多做停留。

季柔面无表情的提醒孙武,“汝这么做会把麻烦无限延长!”

孙武笑着说道,“女士怎么确定他们是一个麻烦,福祸相依,说不定日后会有大益处。”

孙武见季柔毫不在意,突然问道:“以汝的眼光,这二人剑术如何?”

“只一人不成气候,二人在一起尚为可观,若能悉心调教,他日未尝不能名震九州……”

季柔突然紧紧盯着孙武,眼神中透着不信任,如防大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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