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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老者的往事(1 / 1)

石门后的通道别有洞天,够两人同时通过,拐过四道弯后,前方骤然亮起刺眼的白光,那是出口。

出了洞道,便直接来到了一个林子中。

林子很密,树木高大,植物很奇特。云池在林子中显得很静谧,水面飘着一层如纱的水雾。

虽无明显水流汇入,但云池中的水却是一直在自我净化的。

水面有轻微的波纹,似是水在流动,不知流去哪里。

云池很大,大到从这头望向对岸,因为水面的雾,而变得模糊不清,只能依稀看到个人影。

陌禾走到池边,用爪子点了点水,一圈圈涟漪在水面上漾开。

慕轩在对岸的水中,只能模糊看到个白色影子。

陌禾没有看到炎夙的身影,他小心翼翼地探水,不料整个落进水中。他挣扎着用爪子抓住岸沿,才把头露出水面,一连呛了好几口水。

他才缓过来,面前就突然站住了一双脚,他抬头向上看去,见炎夙正在笑。

&34;原来阿禾不会游水啊。&34;炎夙放肆地笑出声来,陌禾一脸阴沉。

云池的水淹过腹部,温热,水清但不见底。

慕轩看着手中的玉佩,觉得这玉佩该是父亲慕及义放的,却又不知道父亲的用意。

他回过神来,不再去想这些。

伤口已经有了明显好转的疗效,胸前蔓延的毒退了下去,伤处也呈现出正常的血红色,

他舒了口气。

陌禾盯着炎夙,半晌炎夙渐渐不笑了,一本正经地望着他。

&34;师兄错了。&34;炎夙诚恳地说。

要是陌禾恢复灵力化成人形定会翻他一个白眼。

“阿禾,你不知道,你刚刚不在,那小子一直挑衅我,我都是忍住了才没打他!”炎夙说道。

实际上,炎夙和慕轩从刚才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讲。

&34;师兄方才干什么去了?&34;陌禾不理他的玩笑,问道。

&34;结界破了,我去将结界重新修补好了。不过,要不是要放慕轩那小子进来,我也不需要打破结界。真麻烦。&34;炎夙蹲下身来,说道。

&34;谁让师兄有可以自由出入结界的特权呢。但凭师兄你一己之力,结界能牢固吗?&34;

&34;我也没有办法,师父又不助我,虽没有你们狐族长老众力结成的强,但好歹也算安全,总比破的好。&34;炎夙边说边从一旁沾水洒到陌禾身上。直至陌禾双眼幽怨的看着他,他才停手。

&34;逗都逗不得。&34;炎夙小声嘀咕。

“师父还是走不出那石洞。”陌禾说道。

“石洞是师父和阿若姑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师父觉得是自己害了阿若姑姑,所以便不愿从石洞里走出来吧。”炎夙说道。

“真是固执。”炎夙又补了一句。

石室中的老者打了个喷嚏,一旁的人若无其事的观察着金熔镜,不时摸摸长长的白胡子。

&34;定是谁在背后说你的坏话了。&34;那白胡子的人道。

&34;什么时候来的。&34;老者闭着眼睛,不用看都知道是那个老头。

&34;不久,从那小狐狸进山洞我才来的——想来看看你死没死。&34;

白胡子等了一会儿,无人回答,他转身道:&34;我说木忆,你怎么这样顽固呢?都几百年的事情了,还放不下,天天守着狐族,现在好了,被这山洞困住,守到化成灰都出不去,有什么好?宁愿死在这也不愿去做你的神仙!”

&34;幻支,我现在是他们的师父,我有责任去——”

&34;责任?什么责任?是赎罪的责任,还是为了他们不惜开启三次金熔镜窥探未来,然后遭惩罚诅咒永世不得离开这里的责任?&34;幻支情绪激动,替木忆不值。

木忆的话被幻支仙人打断,他一时有些愕然,于是倔强的换了个话题。“你怎么知道我开启了三次金熔镜?”

&34;金熔镜乃仙物,每一次开启,会使开启人受一次惩罚,直到开启三次便将开启之人永远禁锢。你以为惩罚是谁负责降下的?窥探未来本就是重罪,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犯,好不容易升了仙,却被永远禁锢在这个不见天日的洞中,你可满意了?&34;

木忆被说的哑口无言,只能长叹了一口气:&34;我始终无法弥补我的罪过。不管我做多少,阿若也回不来了。&34;

幻支知道这是他心中的结,有些不忍,便还是将脾气压了下来,静静地站在一旁,无声叹息。

阿若是陌齐笙的亲姐姐,千年前,身为蛟龙一族的木忆与她相爱,但当时蛟龙一族是天界选定的化仙一族,不能与妖界的妖类通婚。

于是木忆便带着阿若躲到了天崎山,本以为从此便能安居,却不料是个圈套。

阿若被蛟龙一族设好的锁妖阵法困住。蛟龙一族欲取其妖丹,一为断了这场无果的姻缘,二为助其蛟龙族小辈达到升仙的仙格。九尾后人的妖丹是提升修为的大补之物。

木忆得知真相,愤恨万分,跑到圣殿找蛟龙王容则,容则看他执迷不悟,大怒,又在阵法上设了噬心术。

木忆看着阿若每天痛苦万分,自己却无能为力,戾气越来越重,可他不知道这都是容则的阴谋,目的是让他提前唤醒仙格。

只有木氏家族能够开启金熔镜。

他们欲利用木忆开启金熔镜窥天机,改天命,掌控妖界甚至是天界,于是策划了这一场局。

深陷此局的人并未意识到自己已被玩弄。

终于,木忆狂怒之下冲进了阵法所在的天崎牢中,杀死了所有守阵的蛟族,并夺了他们的妖丹,提高了自己的修为。

本见阿若就在眼前,木忆还未靠近,容则却突然从一旁出现,似乎刚才都在看戏一般。

木忆杀急了眼,举剑又刺向容则,容则周身的内力却一瞬便将剑化为灰烬,他抬手使出法力将木忆重重拍在了石壁上。

容则看着口中吐血的木忆,有些轻蔑地笑了笑:&34;想救她吗?可以,但本王有条件。&34;

&34;什么,条件。&34;木忆狼狈的站在一边,於血又冲上了喉咙。

&34;开启金熔镜,找到本王想知道的答案和秘密。”

&34;窥探天机乃是重罪——&34;

容则抬手用指尖在阵法结界上点了一下,阿若随即发出痛苦的哀嚎。

“不要!”木忆喊道。

&34;想清楚了,你到底该怎么做。&34;蛟王容则站在原地,站在法阵和木忆的中间。

心脏的温度一丝丝变得冰冷,垂放身侧的拳头也渐渐无奈的松开。

木忆知道,他就算拼尽全力也无法打败容则。

木忆带着乞求与不甘,一字一句从唇齿间吐出:

“请君上,放过阿若。木忆愿服从任何命令。&34;

&34;那开启金熔镜呢?”

&34;……愿意。&34;

容则笑了笑,&34;现在你倒不怕触犯天条了。&34;

&34;只要能救阿若,我愿意承受天罚。&34;木忆垂下头,语气渐渐变淡。

&34;听着甚是感人,不过,这狐妖的死活,可与本王无关,本王只不过想让你开启金熔镜。&34;容则冷笑着从阵法前离开。

“君上!可是您答应我的!”

“那你自己去破阵法啊。本王又没拦着你。”

木忆急忙几番催动法力试图打破阵法,可每次只会让阿若更痛苦。

“为什么会这样!”木忆跪倒在阵法前。无力的看着自己虚弱的爱人。

“啊,本王可能把阵法弄错了,弄成化蚀阵了。”容则笑着,说的云淡风轻。

“化蚀阵,慢慢侵蚀人的灵丹,那她会死的……容则,你骗我!”木忆血红的双眼里盈着泪,冲向容则。

被容则再次打飞。

&34;想杀我吗,哼,本王就是站在原地不动,你也杀不了我。那狐妖不过就是个牺牲品,你不如好好想想,是要让她被一寸一寸的噬心而死,还是通过化蚀阵,将她的修为化为自己的,助自己觉醒仙识,也算她最后发挥一次价值。”

容则从木忆身侧经过,径直走到了牢门口:&34;对了,此阵阵眼是你,所以,除非你死,否则阵法永远不会破。&34;

木忆愣在原地,心中来不及上涌的情绪哽咽在喉咙处,说不清是绝望还是愤怒,或许更甚于二者。

他无力的走到阵法前,再无法呼唤心爱之人,泪水干涸在眼底,手中握着的剑缓缓对向心口。

&34;阿若,对不起……”

嘶哑的声音透过屏障,刺进阿若的耳朵里,化成泪水流下,她已经无法再睁开双眼,也无法再言一语,只能让将死的身体无力的面对那无声刺入心中的利剑发出的悲吟。

阵法突然发出强烈的光向四处散去,穹顶降下的强大灵力正中阿若。

来不及呼喊,来不及看清,阵法解除,木忆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木忆醒来时,躺在自己房中,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觉得自己已经不会醒来。

不顾心口处深入骨髓的痛,他连爬带滚跑了出去,路上的丫鬟下人见他这样,皆害怕地躲开,他却什么都不顾,发疯似的抓到人就问:&34;阿若呢?阿若呢?她在哪?&34;

容则从远处走来,看着这一幕,饶有兴趣,干脆走到木忆跟前停下了。木忆抬头见他,厌恶地避开,继续跌跌撞撞地向前。

&34;你的阿若已经灰飞烟灭了。&34;容则背对着木忆,说道。

木忆怔住,回过身抓住容则的衣领:&34;你说什么!阿若不可能灰飞烟天!阵法明明已经破了——”

&34;是吗,可是你还活着,陈法怎么可能破呢。&34;

&34;不,不是的,不可能!你们是不是把她关起来了!&34;木忆大吼道。

&34;本王可没这个兴趣。看来,你还不如一只狐狸聪明。她早知化独阵的效用,在最后一刻已经自愿将全部修为给你,并且保了你性命。”容则甩开木忆的手,冷漠地看着面前的疯子。

木忆哑然,跪倒在地,心处的疼痛感好似千刀万剐般深刻。

&34;来人,带去朱启殿。&34;

两个蛟族手下赶来,拖走了木忆。

朱启殿中金碧辉煌,正殿中央放着一块镜面似水波,浮薄雾的镜子,镜中一片模糊,什么也映不下来。

&34;开启金熔镜。&34;容则命令道。

木忆站在镜前,没有动作,

&34;君上,他还未开启仙识——&34;

容则抬手打断了手下的话,&34;已经是时候了。等了这么久,时机已至。”

容则等待着,木忆却一直未动。

&34;你不想开启,可以,反正,能开启金熔镜的木家人可不止你一个。或者,让你的父亲来也可以,只是他年事已大。开启后不知能否抗下天罚。本王可是挺仁慈的,选择了让你来。”

容则用手指点着椅侧扶手,变得不慌不忙起来。

金熔镜镜面如波涛汹涌的浪,泛着淡绿色的光。

&34;来人,请木家——&34;容则看着木忆,向手下发令。

&34;我开。&34;木忆说道。

不能再连累家人,自己死了也好。木忆想着,将手抬到了金熔镜上方。

容则笑了笑,静静看着他。

法术灵力催动,金熔镜渐渐聚光,绿色鳞光散去,镜面明亮起来。

容则激动地走到金熔镜旁,立即下令,将木忆押至山顶奇锁台处,让他等待天罚的降下。

天空顿时乌云滚滚,如河水汹涌的波涛不断涌聚在一起,电闪雷鸣。

木忆被风吹得睁不开眼睛,铁链锁住了他的四肢,被风一吹,链条剧烈晃动拉扯,木忆险些站不稳。

天罚降下,不留余地。强大的力量直击背部,木忆瞬间跪下,背上传来灼热感,皮肤已经裂开,鲜血往外溢,染红了衣裳。

他的七窍开始流血,神志逐渐涣散。

可他一点儿也不觉得疼。

在他彻底晕死过去的最后一刻,眼前似乎晃过几个人影,没待看清,他便没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他已不在天崎山,而是白冥山。

阿若的弟弟陌齐笙在门外,听到他醒来的动静进屋查看伤势。

木忆双目无神,甚至想要逃避,不敢面对阿若的家人。他没有保护好阿若,都是他的错,他无脸再见阿若的家人。

陌齐笙悲痛压在心里,没有表露一分,他知道木忆比他更痛苦,不能再受刺激。他没有提姐姐的事,只是将救木忆的过程叙述了一遍。

老狐王带领狐族几大长老,连带陌齐笙一同冲上了天崎山。他们将容则的野心告上了仙庭,仙庭立即缚住了容则。

容则忙着顾自己,蛟族自然大为混乱,妖力强的全被老狐王引去赤氏山地界,赶不回来。仙庭囚了容则,禁蛟族于缘海之下。除去了他们的升仙列籍。

通天自然也有后果,老狐王因此断了三尾,再无力统管狐族,遂循去了隐深无界,将狐王之位传给了陌齐笙,之后便再没有出现。

木忆深知自己欠狐族的太多,尽管仙庭已特允他升了仙籍,他也依然选择永远留在了白冥,还收了陌齐笙第二个孩子陌禾为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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