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手术(1 / 1)

雨嫣忐忑不安地站在医院的走廊上。她有的只是心疼与慌乱。毕竟是眼上开刀,他真的会很疼吧!真的会很恐惧吧!此时,忧心如焚的顾虑他的安危,更甚于他复明后会拿她怎样。她完全不在乎那个了,只要他平安无事,那才是最重要的!她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无所畏惧。

这份忧心有一部分原因来自于周易乾的莫名慌乱与紧张。从昨天晚上开始,他就表现得异常的紧张,大概太紧张的关系,说出来的话也很奇怪。

“小豆芽,其实我不怕疼,也不怕手术失败,我害怕的是你离开我呀﹗”带着满脸的焦灼与仓皇,伸出手来,在她的脸上来来回回抚摸,“如果你真能体会得到我的心情,如果你真能了解我对你的这份心,如果你能拿出我对你的一半来对我,不﹗哪怕是十分之一,百分之一,我也不会这样恐惧了。失去你,我生不如死﹗”

“你怎么会以为我会离开你呢﹖”她问,越是望着他脸上明显刻划着的深情与痴迷,心里越是难受与无措。哦﹗他对姐姐的感情这样强烈,将来手术复明后知道一切真相后,他该怎么办呢﹖他能受得了这个打击吗﹖

“还不都怨你﹗”他有点仓促,有点慌乱地解释,“无缘无故的唱什么‘什么话都不说就走’的无聊歌,让我总觉得你会离开我。”

“那句歌词是‘没有说一句话就走。’”

“有什么区别吗﹖反正都是走。”周易乾恨恨地说﹕“总之,是走就不吉利﹗等着吧,我非把这不吉利的歌词改过来不可﹗”

“我不想离开你。”她握住他的手,轻轻地、动情地说着真心话﹕“只要你不赶我走,我不想离开你﹗”

“赶你走﹖我疯了吗﹖”周易乾激动又担忧地说﹕“我留你还来不及呢﹗我怎么会赶你走呢﹖你不是在暗示什么吧﹖想走还把理由推给我。”

“没有。”雨嫣忙说﹕“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在心里她又默默的﹑伤心地加了一句,等手术结束,你重见光明的时候你就会赶我走了。

在手术床推进手术室的一刹那间,他握住了她的手,握得紧紧的。担心的、急迫的说:“小豆芽,不许离开医院!你说的,要一直陪着我!你如果说话不算,”他的眼睛忽然湿润了,提高了语气:“你如果胆敢离开我!我就……我就重新把自己弄瞎!我也说到做到!我要一醒来就能感觉得到你陪在我身边。别离开我,别走!别走!求你了!”他是那样的紧张与慌乱,仿佛真的生怕一睁开眼她已离他而去。那紧紧握着的她的手不肯放松,仿佛一放松这一辈子再也不能握住那手似的。他的表情好无助,好绝望,好无能为力!

医院,手术室外,雨嫣、周易坤及周家二老心神不安地等待着。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了,手术室上的自动屏幕仍然写着手术中。雨嫣默默瞪着屏幕上的那三个字,眼神中充斥着焦虑、不安、担心。她坐下,站起来。站起来,又坐下。并且心神不宁的在医院的走廊上走来走去。虽然医生再三强调角膜本身并不含血管,与其它手术比起来,并无生命危险,她仍然紧张地要命。

“雨嫣,医生都说没危险,你别一直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晃得我眼直花。如果你实在无事可做,去帮我们买几杯咖啡吧。”周易坤说。

“那好吧!”找点事做也好,还可以分散注意力。

“等会儿见。”然后,她便迈着沉重的脚步走了出去。

等她的背影慢慢地消失在医院走廊后,周易坤才茫然地望着手术室上大大的手术中三个字,带着担忧地口气对方莉说﹕“妈,你们是不是似乎忘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哥现在还不知道现在的嫂子己经不是当初的嫂子了!在他复明之后,我们应该怎么向他解释呢?”

“你哥的性格你还不清楚吗?对自己好的人,恨不得把命送给人家!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他分不清楚吗?”方莉倒一点儿都不担心,“说起来,也是他们有缘,命里注定偶然的巧合便是缘,我倒更喜欢雨嫣,觉得和她很有缘,我甚至觉得这次车祸,是老天在帮你哥。”真是知子莫若母啊。

“老婆,你没病吧!哪儿有当妈的说儿子车祸出得对的,你没事吧?”周平用一脸惊奇的眼神看方莉。

“是呀,妈,你怎么这样说?”

“有什么不对吗?如果易乾眼睛不瞎,雨嫣会来我们家吗?如果婚礼那天一切顺利,雨芊会甩你哥吗?她不甩你哥,你哥有机会和雨嫣在一起吗?而且,易乾的眼睛现在又能治好,这不是很完美吗?”她越说越佩服于自己的独特见解,简直有些得意洋洋了。

这好像听起来有几分道理。周易坤挠了挠一头俏皮的短发﹐“不对,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当然是爱情!我们再喜欢雨嫣有什么用,关键是哥哥!哥喜欢雨嫣吗?”

“她们姐妹长得那么像,”周平满不在乎得说﹕“她们两个是双胞胎,如果不是雨嫣眼角多颗痣,连我都分不清楚,喜欢谁还不一样吗?”

“怎么会一样呢?性格、脾气差得大了!我就喜欢雨嫣,不喜欢雨芊。连妈都和我一样。”周易坤为父亲的糊涂无语。

“你确定你哥现在爱的是雨芊?”方莉说。

“这个……”周易坤忽然说不出话来了。她最近越看她老哥越像电视上演的那些处于恋爱中的男人,带着一股痴迷的、疯狂的热情。就像前几天,雨嫣说好了要陪一位久别重逢的姐妹谈心,聊得晚了,拗不过姐妹的要求,要在那里住一个晚上。谁知,半夜三点的时候,周易坤起来去洗手间,经过客厅的时候,见他老哥在打电话,他一定是因为眼睛看不见的关系,不方便打手机,才打客厅的座机,谁知,却让她偷听了墙角。

“小豆芽,我真不该随随便便的就答应你在别人家留宿!怎么了?这简直是在自我折磨,自我虐待!我想你!才分开一会儿?不对,我们已经分开整整七个小时了,我怎么知道的?我一直睁着眼睛听教堂的钟声,盼着天明。我怎么不睡?我睡不着!没你在怀里我怎么可能睡得着!不管,我现在就去接你,我等不了明天了!我不管什么半夜不半夜的,我要立刻去找你,半夜里也有出租车。你自己回来?不准!听到没有,不准!我怎么可能放心你一个女孩子独自走夜路。听着,老实待着,等我过去接你﹗”

周易坤简直不相信这些肉麻的话全出自于老哥的嘴。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周易坤却在心里暗自想象着老哥的表情﹕焦急不安、神魂颠倒、愁眉苦脸、面容憔悴,对了,他的眼窝一定全黑了,还有,经过一夜的折磨,胡子碴在一夜之间竟都冒出来了。她怎么知道的?电视上演的那些个男主角全都是这副德性。

以前和雨芊姐在一起时,他就不是这副德性,有时候他们甚至一个礼拜才见一次面,他都没表现出任何相思的形迹。他们在一起,似乎平淡了些,就像是普普通通的朋友。这到底该怎么解释?啊!真是越来越乱了,越来越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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