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吃得正欢，根本没察觉到身后有一个人，林苏走路也根本没有声音。
今晚月色正好呢，厨房都照得青白青白的，宛如如白昼。
“嗨。”林苏一手拍在那人肩膀上，语气深沉地打了声招呼。
猝不及防的一下，给那人吓得一个激灵，想喊叫，但感觉自己已经失声了，张着嘴巴，浑身僵硬一动不敢动。
林苏能察觉手下这人僵硬的身体，还在微微抖动。
啧，这么不经吓。
“娘。”顾言也起来了，站在厨房门口，手里拿着一根棍子：“家里进贼了。”
“别过来。”
林苏上前抬起脚就把人踹翻在地，伸出棍子抵在那人的额头上，把他盖都的布挑开，语气不善地道：“深更半夜，来我家做什么！”
林苏把布挑开才发现，这人居然是个眉目清秀的姑娘家，此时被吓得脸色发白，手上还紧紧握着半个馒头。
她哆哆嗦嗦地问道：“你你不是鬼啊。”
林苏低着头，然后抬起头的时候换了一个阴狠的表情：“我是啊，我来索你的命了。”
那姑娘被吓得一颤，手脚并用就想往门口爬：“别别别，别过来。”
林苏困了，懒得跟她玩，直接踹了一脚让人停下：“老实点。”
“说，来我家做什么，为了偷馒头？”
那姑娘这才抬头看了一眼林苏和顾言，发现他们有影子后松了一口气：“对不起，我实在是太饿了，走到你们村才发现，就你们家的墙比较好爬一些，我本来打算找点吃的就走的。”
“起来吧。”林苏无语，她家墙确实好爬。
姑娘这才从地上爬起来，像做错事一般，低着头站在林苏面前，刚刚林苏踹得狠，她的后背还隐隐作痛，半点不敢放肆。
她确实也是做错事了。
林苏看她这个样子也知道她没钱，吃个馒头而已，她已经踹了一脚了，总不能把人打死吧。
“你走吧，以后别来了，不然我见一次打一次。”她困了，想睡觉了。
顾言上前和林苏站在一起：“娘。把她赶出去吧。”
他听到动静的时候就醒了，没想到娘也这么警觉。
“你能不能留下我，给我口饭吃就行，我能干活的。”姑娘看着林苏哀求道，虽然她打人很疼，但是看起来不像坏人，她想赌一把，反正她也无地可去了，再这样下去，除了死就是死。
林苏一挑眉：“我不要来历不明的人。”
姑娘伤心地垂眼：“那我给你干几天活？你别抓我去官府。”
“不行，我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谁知道你以前是干啥的，万一杀了人放了火，可不就连累我了，我可不想窝藏罪犯。”
林苏直接无情拒绝，她又不是什么圣母。
姑娘直接跪下，这或许是她活命的机会了：“我本是宋怀县县令之女李婉婉，我父亲做错了事，被圣上抄家，但家里老幼妇孺，圣上开恩只问罪于父亲，但家产都被查抄了，我母亲气急攻心，跟我父亲走了。”
“我们被官府的人赶了出来，下人都离开了，我无处可去，这时我舅舅找到了我，说带我回家。”
“没想到半路上，他把我卖去了青楼，我费了好大的劲才逃了出来。”
林苏细细打量了她一眼，柳叶眉，鹅蛋脸，就算是灰头土脸的也难掩姿色，怪不得呢，这容貌，做个花魁娘子也使得。
“你从哪里来的。”
“杨云洲。”
林苏瞪大了眼睛：“我记得杨云洲离我们登州中间还隔了两个洲吧，你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你先起来。”
李婉婉站起身来：“我跑了之后，捡了一身烂衣服，把身上的好衣服卖了，一路坐船漂泊到了登州府，我不敢在大州府停留太久，怕他们把我抓回去。”
“我本想找个小县城待着的，没想到路上剩余的钱被人抢了，我不敢暴露女子身份，只能一路乞讨。我本想去木西县的，但迷路到了你们村子，就想进来找点吃的。”
林苏也能理解，一个流浪且貌美的姑娘，要是被人发现，什么下场不用多说。
林苏知道她有隐瞒，但身世应该是对的。
家里现在也缺人干活，留下不也不是不行，她养得起：“你可愿意卖身为奴？”
李婉婉瞪大了眼睛。
林苏知道从一个官家小姐到为奴为婢落差很大，但是没有办法，她不可能完全信任她。
而且这个李婉婉也是个聪明人，能从青楼逃脱可不容易，还一个人跑到这么远的地方，还敢翻墙偷东西。
不得不说，挺6的。
一个闺阁女子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很不错了。
林苏欣赏坚韧不拔的人。
但顾言不太乐意：“娘，咱家养不起她。”谁知道这人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万一真是坏人。
“可以的。”
顾言瞪着李婉婉，识趣的赶紧走，别给他娘添麻烦。他可不是什么心善的人，他觉得她娘也不是啊，打人可狠了。
李婉婉想了想，还是同意了，她没有地方可以去了，与其去外面流浪，不如先留下来，她也无人可以依靠了。
“可以。我愿意卖身。刚到青楼第一日我就跑了，我现在还是良籍，籍书我也带了。”
可以啊，林苏对她又满意了一点。
“你放心，在我家，别的不说，肯定不会让你饿死。”
李婉婉点点头：“小姐，我要……奴婢要改名吗？”
李婉婉从善如流，很快就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
林苏点点头：“首先，叫我林娘子，然后，不用自称奴婢。”
“我家就我们三个人，你不用拘谨，平日里帮我干些活就好。”
“你以后就叫林碗吧，改个名字对你也好。”
“明日一早我们就签卖身契。”
林碗点点头：“好。”
林苏把馒头给她吃，又拿出了点心。
林碗狼吞虎咽地吃完，林苏就去顾娇房间把顾娇抱出来，让顾娇和自己睡，林碗睡在顾娇的房间。
林苏抱着顾娇的时候顾娇就醒了，睡眼惺忪地看着她：“娘。”
林苏看得心软软，乖乖崽，真可爱：“去跟娘睡。”
顾娇迷迷糊糊地点点头。
顾言有点吃醋，娘就疼爱妹妹。
“娘，我也要和你睡。”
“回你自己房间去。”
顾言叹了一口气，他失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