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意寻疾步在前面走,问柳在后面追的脚步踉跄。
“小姐!小姐您等等奴婢啊!”
听着问柳急促的喘息,苏意寻才放缓了脚步,回头看她。
这一回头不要紧,可把问柳吓了一跳。
“小姐怎么这么伤心?”问柳连忙上前扶住苏意寻。
苏意寻哭的眼眶通红,都有些肿了。
一张脸像小花猫似的。
问柳掏出手帕小心翼翼的给苏意寻拭泪,大气也不敢喘,更不敢问,生怕说了什么她更伤心。
苏意寻也不愿意多解释,携问柳回了沁竹轩。
回去之后就一言不发的开始研究新绣样,也不说话。
问柳谨慎地伺候着,生怕苏意寻又伤心崩溃。
但苏意寻始终安安静静,问柳瞧着,又怕苏意寻憋坏了,低声开口道。
“是不是王爷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了?小姐您别往心里去,王爷他就是那个脾气。”
苏意寻皱了皱眉。
问柳自觉说错了,连忙往回圆。
“奴婢是怕小姐气坏了自己的身子,而且奴婢看得出来,王爷心里是太在意小姐,才不会讲话的。”
苏意寻烦躁的放下了手里的绣样。
“他在意我?”
呵……是挺在意的。
在意她会跑,在意会控制不住她,在意她身边任何一个亲近的人。
问柳总觉得苏意寻是误会了什么,连忙道。
“王爷这个人,面冷心热。从前在别院的时候,王爷一大半时间都是养病,也一直是我们这些人伺候王爷。可是小姐知道,我们这些人都是被王爷收留的,有的甚至是乡下逃荒来的,伺候起来粗手笨脚。”
问柳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苏意寻的脸色。
见她没再生气,这才继续说道。
“有时候伺候不好,弄的王爷身上的伤更重,王爷却是半句怨言都没有的。”
霍容妄对奴才好苏意寻是知道的,但竟不知如此宽容。
“你继续说。”
“奴婢问王爷身边的赵西风,为什么王爷不把那些人赶出去,只叫换人来。赵西风说,王爷想着他们捡回一条命不容易,如果赶出去,可能就没有活路了。”
问柳细细的叙述着。
“王爷说,手脚不利索,去干粗活就好,不必赶出去。况且他们都是无心之失,所以王爷甚至连责罚都没有的。”
苏意寻沉默的听着。
前世今生两辈子加在一起,的确是没见过霍容妄对身边的哪个人下狠手。
甚至自己跑了又被抓回来,霍容妄罚她,却也……只有那方面的。
他好像连吼都没和自己吼过。
不过这似乎并不能证明什么。
苏意寻摇摇头,“或许王爷待我,和你们是一样的。纵然把我捧到郡主的位子上,也只不过是一个更贵重的宠物而已。”
“小姐怎会这么想?”问柳连忙摇头。
“您和我们怎会一样?记得从前,王爷经常说找到了那个儿时帮助过自己的人,一定会报答她的。小姐您想想,其实王爷这些日子为您做的,都是希望您好。”
苏意寻无法说服自己。
或许吧,问柳说的是对的。
但是霍容妄针对的也只是救过他的人,而不是她。
“恩情总会有还完的那一天。”苏意寻别过头。
她最好还是别对霍容妄抱太大的期望。
问柳抓耳挠腮,见苏意寻说不通,只好搜肠刮肚的想说辞。
良久,她终于想到了一件事。
“小姐您还记不记得,您刚到别院的时候,被人下了药,之后发了好几天的烧。”
苏意寻隐约有点印象。
也不知道暗巷的老鸨给自己灌的什么药,药性极烈。
当时她神智不清之下和霍容妄做了那事,然后就一直高烧昏迷。
醒来后发现已经过去了好几天,身边照顾她的事银环和别院的几个丫鬟。
“然后呢?”
“其实那几天王爷放心不下,白日里在外间守着,夜里更是亲身陪着小姐的,那时王爷还不知小姐就是救过王爷的人。”
这倒是苏意寻不知道的。
她轻轻别过头,盯着床梁某处陷入了沉思。
这么说来,霍容妄似乎是在意过自己的。
其实苏意寻心里明白,男女之间,又是发生过那种关系的人,心里一点情愫都没有是不可能的。
前世醒来刚见到霍容妄时,苏意寻心里的小鹿也曾撞怀过。
或许曾经,初见之时,霍容妄对自己也是有一点点情意。
可惜后来这些情意和在乎变质了。
“小姐?”问柳不知道苏意寻在想什么,轻声唤她。
苏意寻回过神。
“好了,我知道了。”
苏意寻回答的有些敷衍,问柳不禁失望。
看着问柳臊眉搭眼的,苏意寻有点好奇。
“你怎么总是要强调王爷在乎我?你这丫头,每天脑子里都装些什么啊?”
问柳瘪瘪嘴,“奴婢的脑子里能有什么?无非就是看着王爷和小姐的心里都有彼此,却一直这么别扭着,奴婢跟着着急。”
苏意寻一愣,旋即哭笑不得。
“什么心里有彼此?你这丫头才多大,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年纪呢就情啊爱啊的。”
苏意寻故意叹气,“这要是过两年,怕是心更野了,看来我得早点给你物色个好人家。”
问柳羞的满脸通红,“小姐说什么呢!奴婢才不想嫁人!”
苏意寻被她逗的哈哈大笑。
“好好好,不嫁人。那你就也不要成天研究我和王爷之间的事了,或许我们曾经有过心动,但这真的不是心里满是彼此的那种情分。”
问柳不解,“既然小姐都说曾有过心动,那为什么不能继续下去呢?”
问柳把自己和赵西风说的那些一股脑的倒了出来,给苏意寻讲了好多她不知道的事。
“小姐,您是不是和王爷之间有什么误会啊?”问柳最后总结道。
苏意寻听的完全怔愣住了。
她竟不知,霍容妄在背地里为自己盘算了这么多?
当然,问柳并没有告诉苏意寻,那些都是赵西风的分析。
这个信息差,让苏意寻整个人都迷茫了。
一边为自己打算,一边又那般,他为了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