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正峰转头警惕的看着苏意寻,“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苏意寻莞尔一笑,“父亲总也不来一次,女儿想见您实在太难了。有什么话,不如现在就说清楚吧。”
她定定的看着苏正峰的眸子,一字一顿的说出了苏正峰最不想听到的那句话。
“母亲的嫁妆,还交给女儿了吧?”
苏正峰黑了脸,“你就非急在这一时吗?”
“不是女儿着急,是父亲太拖拉了。从前女儿提过几次,父亲都推三阻四的拒绝。可是如今女儿与王爷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马上也要为自己置办嫁妆。外祖父早就说过,等女儿出嫁的时候,他会为女儿置办一份嫁妆,还要把母亲的那份也添进来。如今已经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女儿是想不急都不行了。”
苏正峰气的鼻子都要歪了。
“逆女!一家子的事,你非要算的那么清楚吗?”
苏正峰当然不想交出来,他国公府就是靠着那份丰厚的嫁妆发家的。
而他虽然已经拜相,可是月钱才多少?
又没有儿子,和旁系也早就不在联系,府里的收入全是靠着苏意寻母亲嫁妆里那些田产铺面。
这些年,柳姨娘拿走了不少,就算是能交回来,可从前堵窟窿时也花了不少现银。
把嫁妆全部交给苏意寻,再补上花掉的,整个国公府都会被掏空,那不是要苏正峰的命吗?
“女儿是实在无奈,反倒是父亲,倒更像是要和女儿算清楚。”苏意寻说到。
苏正峰没有理由反驳。
有些事,说出来会被人抓住话柄,不说,就永远解释不清楚。
只能含糊过去,能瞒一天是一天。
“改日 你回家再说。”
苏意寻不依不饶,“女儿今日就有空,若是等来日,女儿可不敢回去了。毕竟当初可是父亲说的,除了国公府的门,就再也没有这个女儿了。”
说罢,苏意寻往前走了一步,压低了声音。
“父亲是不想把嫁妆交出来,还是不敢?”
她抬眸,挑眉。
“父亲是害怕当初为了补平账目花的银子太多,实在填不回来?还是怕陈年旧事再次被人翻出来,受到牵连?”
苏正峰顿时黑了脸,看向苏意寻的目光中充满警惕和恐惧。
“你知道什么了?”
听到苏正峰这话,苏意寻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虽然无论是长乐司的回话,还是霍容妄派去刑部调查档案的人都说,苏正峰并没有参与苏志的案子。
但是苏意寻不信。
如果苏正峰没有参与,他怎么可能会好心帮苏志补上银子?
说明苏正峰本身就是有问题的。
要么,就是苏正峰也参与了,但是因为时间太长,加上当年苏正峰隐藏的很好以及圣上的包庇,这件事查不出到他的头上。
要么,就是苏正峰没有参与,但是苏志手里有他的把柄。
所以苏正峰不得不帮忙,保住苏志的性命,然后又杀人灭口。
如今虽然苏意寻不清楚事情真相,但是看到苏正峰的表情,就已经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苏意寻凝视着苏正峰的眼睛,决定更进一步。
“或许当年父亲娶母亲时什么都知道,可是受人之恩,却反咬一口。现在还要霸着亡人的嫁妆不还,父亲您是不是很过分?”
苏正峰的表情几乎要扭曲了,生怕苏意寻说出什么惊人之语,低声威胁。
“你信不信我真的和你断绝父女关系?你别以为你背后有王爷撑腰就可以肆无忌惮了,要是国公府不要你了,看王爷还能要你吗?”
苏意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苏正峰不会以为,自己能和霍容妄定亲,都是因为有他这个“好父亲”的关系吧?
正要还嘴,身后忽然传来霍容妄低沉的声音。
“谁说本王不要她了?不管娇娇是什么身份,她都是本王唯一的妻子。若不是她,哪怕是公主本王也不要。”
霍容妄大步走上来,搂住苏意寻的腰。
苏意寻惊讶的看向他,“不是说让你在后面等着我吗,怎么出来了?”
霍容妄低声耳语。
“怕你受欺负,早就出来了。”
苏正峰看着霍容妄忽然从后院的方向过来,已经够惊讶的了,又看见二人亲密无间的模样,更是拉下了脸。
“你们简直不知廉耻!”
霍容妄冷眼看向苏正峰,“国公爷以为,自己议论的是谁?”
苏正峰狠狠颤抖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道歉。
“王爷恕罪,是下官失言了。”
霍容妄冷哼一声,“国公爷慎言,不过既然已经说到这儿了,不妨今天就一次性说个明白。”
他上前一步,挡在苏意寻的身前。
“私吞先夫人嫁妆,本王参你一本,就算是不治你的罪,朝中文官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你。这嫁妆,你还是不还?”
苏正峰的额头上冒出冷汗,滚滚往下流。
苏意寻恰到好处的补充了一句,“有些事女儿本来不想提的,可是父亲自己说想要和女儿断绝关系。女儿年轻不懂事,要是别人问起,女儿不小心说错了什么话,怕是父亲也会颜面扫地。”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把苏正峰说的一声不吭了。
终于,苏正峰泄气的点了点头。
“且容我三日时间,三日之后,嫁妆自会如数清点出来。”
苏正峰拱手对霍容妄行了一礼,又狠狠的剜了苏意寻一眼。
“苏意寻,国公府愿意留你脸面,不与你断绝关系。可往后你在外面惹了祸,也与国公府没有半毛钱关系,国公府不会帮你收拾烂摊子!”
苏意寻无所谓的掏了掏耳朵,嫌弃苏正峰吵闹。
“父亲放心,女儿自不会给父亲添麻烦。”
苏正峰愤怒的拂袖离开,刚出了门,就命令人把柳姨娘捆起来,一路扭送上车,直接送进庄子里去。
他算是看明白了,眼前人已非彼时人,她再也不是年少时依偎在自己怀里,甜甜的叫着苏哥哥的人了。
她现在就是一个贪得无厌还没脑子的怨妇,国公府留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