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省长的打趣,沈妤回头扫了林劲松一眼,笑笑没说话。
刘厅脸色变了变,“你看,我说的吧,人家沈同志是不会留下的。”
两人一唱一和,倒真是在给沈妤拿主意似的。
这顶高帽给沈妤戴上,可就不好拒绝了。
当事人捧着杯子,噘嘴吹了吹,气定神闲。
周胡杨视线在几个人身上来回跳,欲言又止,硬是被林劲松的眼神给劝回来。
“李省长,刘厅,不是故意要拿架子。”
林劲松说话游刃有余,三两下就把沈妤的政治立场提上来,“一切都可以听刚从组织的安排,但这不是负伤,情况特殊嘛,也希望组织理解一下。”
他进退有度,要是沈妤此刻答应下来,就是政治觉悟高。
不答应也无可厚非。
来退两条路都给铺设好了。
“两位领导也听见了,眼下情况特殊。”沈妤放下茶杯,幽幽开口。
窗外和煦的阳光照射在沈妤脸上,给她渡上一层柔和的光,肌肤白皙如玉,挑不出一点瑕疵,典型的美人坯子。
美人轻拧着眉头,眉宇间带着丝丝不悦。
“沈同志,有什么要求,你可以提嘛。”刘厅心直嘴快道。
沈妤摇摇头,“我一个小医生,哪里敢提什么要求。只是这件事复杂,牵扯又多,我不一定能应付的来。”
她适当的谦虚,事成了也不抢功劳,不成也不会怪到自己身上。
李省长可是个人精,一下就听出来了,示意她,“你先去看看,再决定留不留下。”
沈妤答应下来,“好啊,下午就去。”
就这么轻轻松松的答应下来。
李省长又关心两句,和刘厅一起离开了。
病房内只剩下两人。
沈妤觉得无聊,翻着林劲松的病历本看,时不时响起哗啦的翻动声,很是宁静。
“对了,我给小许说了,下午岸边就会派人来接你,到时候你先回去?”
沈妤单手托腮,闲散道:“回去也好有人照顾着你。”
看报告的林劲松一抬眼,竟然还有几分紧张,反问:“谁能照顾?”
漂亮的桃花眼微眯,沈妤琥珀色的眸子闪着光,歪头好笑的看他:“我说的是医生啊,岸边不那么多医生,谁不能照顾你?”
攥紧报告的手指松了松,林劲松无事的又翻了一页,头都没抬,“我也说医生。”
换来沈妤一声轻笑,她懒散的把病历本扔在床头,哼哼道:“怕没这么简单,怎么?想让白队照顾你?简单啊,让小许去给你申请,指不定白军医巴不得照顾你呢。”
说这话的时候,沈妤自己都分辨不出来情绪。
到底是恼怒还是酸涩,总之胸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闷闷的不舒服。
她抬眸打量林劲松侧脸,这几天受伤他消瘦许多,衬得五官更加立体挺拔,眉眼间锐气尽显。
好像更帅了。
受伤包扎露出半个精悍的胸膛,隐约还能看见流畅的腹肌线条。
这张冷酷禁欲的脸配上八块腹肌,沈妤眼底冒着星,要是能尝…
想法蓦得被男音打断。
“这是在部队,以后这种话别乱说!”
林劲松略带警告,拳头抵在唇边轻咳一声,轻声道,“就算再外面,也不能乱说,这对人家姑娘名声不好。”
沈妤翻了个好看的白眼,侧过身去不理他了。
很快到了中午,小许送来饭菜,两荤两素,还有一碗鸡蛋汤,香味飘飘。
菜被放在床头柜上。
沈妤用手帕擦了擦筷子,慢条斯理的吃起来,空闲之余还不忘挖苦林劲松,“托了林首长的福气,要不然怎么能吃上这么好的饭菜。”
林劲松斜眼睇她一眼,轻声道,“首长待遇是一荤一素,省长才是四菜一汤。”
闹了半天,这是李省长看在沈妤面子上送来的。
沈妤自讨没趣,哼了一声,这才认真吃饭。
她本就吃不了多少东西,放筷子之际,林劲松沉着声音叮嘱她:“你确定了,要自己留在军区大院?”
窗外又飘起零星雪花。
墨海雪下得多,沈妤像是要把这辈子的雪都看完一样。
她眸光干净清澈,语气平静许多,“不去看看,心里放不下啊。”
说这话期间,沈妤面色安宁神色淡淡,倒真有股子忧国忧民心怀天下的正气凌人感。
“你好像变了。”
不知怎的,林劲松脱口而出,还补充道:“和之前,不一样了。”
沈妤神经一紧。
难不成是自己表现太明显,他要审问自己了?
要是真被林劲松这个首长发现她换了壳子,指不定会闹出多大的波澜。
但一直瞒着,也容易出事。
“是嘛。”她敷衍,眉眼黯淡下去,心里思索着要不要坦白。
林劲松将一切都尽收眼底,心口弥漫上一股,类似酸涩的苦。
沈妤现在是全心全意对林家了,而且还那么落落大方。
他…是不是不该再瞒着她了。
两人既然是夫妻,自然应该坦然。
“那个…我…”
两人同时开口,稍显尴尬。
沈妤抬抬手示意他先说,林劲松也噤声。
视线隔空相撞。
“要不然你先说。”
又是同时开口。
这下彻底陷入尴尬。
沈妤扯扯嘴角笑的官方,心里已经腹诽:平时没见这么有默契,突然要坦白,倒拦着她开不了口。
林劲松心里也犹豫,要不要坦诚。
突然。
门在外被推开,小许进来碗筷,顺便提醒沈妤:“夫人,人家都已经在楼下等着了,就等您了。”
话题硬是被打断。
“好,我马上就去。”
沈妤站起身,不知道在口袋里掏出什么,向林劲松怀里一扔,语气淡淡道:“都涂了,就别断了,到时候冻伤还需要时间恢复呢。”
小物件冰冰凉凉的,林劲松拿起来一看,是冻伤膏,他捏在手里,骨节分明的手指关节如玉,他收进手心,“谢谢关心。”
“我这可不是关心你。”沈妤向外走,娇软的声音飘回来。
林劲松坐在床上,手心摊开,绿色的膏体怎么看怎么舒心,他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收起来。
小许边收拾边嘴碎,“首长,是不是我耽误你们夫妻说悄悄话了?”
“你哪里学来那么多话?”林劲松白了他一眼。
小许一缩脖子不敢说话了,他将林劲松输液药水换了瓶新的,临关门前,大着胆子快速道:“没人教,都是我平时自己看的,您和夫人,就是常说悄悄话,您耳朵还经常红…”
一个枕头稳稳飞过来,正中小许的脸。
“还不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