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第二条语音消息要连着播放,季初晴赶紧按灭了手机。
谁知道许骞泽接下来还会说点什么,万一是催她的任务进度,那可不能被方寄礼听到。
一个蓄意接近自己的人,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谁还能够与之坦然相处。
刚刚还称得上祥和的气氛,因着一条语音消息,再次陷入到了有些奇异的氛围中。
季初晴偷偷往旁边看了一眼。
方寄礼垂着眼睫,慢条斯理地将刚刚挽起的袖子再度放下。
衬衫袖子被弯折过后再铺开,也有了浅浅的折痕,他脸上也没什么多余的表情,看起来倒是专心致志。
只是,他身上的那种感觉像是变了。
像是雨水淋湿了雪松上冻得皙白的一层冰霜外壳,刚刚要有化开的迹象,偏偏被冷风一吹,外壳又重新冻回来了。
是错觉吗?
她没有多少跟异性相处的经验,仅凭着直觉,还真的不太好判断。
阵雨来的急,去的也快。没过几分钟,雨势就开始转小,阴沉的天色也随之渐渐放晴。
“雨停了。”季初晴喃喃开口,方寄礼身上还湿着,她的衣物上多少也沾了水,实在是不适合再在这里继续待下去,还是早点回家换上干爽衣服更好,“方同学,那我们今天就到这儿为止吧”
电脑上的资料她也才看了一点点,虽然有点不舍,但这电脑毕竟是别人的,也只能下次再看。
雨势停歇,他从窄窄的外墙屋檐下走出,身形挺拔清瘦,简单回了句:“好。”
季初晴跟在后面,要走的稍快些才跟的上他的步伐,她快走几步,与他并肩而立,“你的电脑”
方寄礼隔了一会儿才回答她,“资料你还没看完吧。”
“电脑你可以先拿回去用。”
电脑不是很重,她抱了好一会儿也不会觉得很累。她低头看了眼电脑外壳上那个标志性的logo,有点不敢置信:“啊?”
她真的没想到方寄礼居然能大方到直接让她把电脑带回去。
她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又郑重的说了声“谢谢。”
“我会很快还你的。”
方寄礼动作没停,很快就将钓具收拾好,闻言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关系。”
“我们是搭档。”
季初晴带的包不算大,没办法装下电脑。
她一只手拿着电脑,单手慢悠悠地骑回了许家。
刚刚下过雨,很快就出了太阳。雨后的空气更为清新怡人,比空气更加令人舒畅的,是她掩不住的雀跃心情。
她要赶紧回房间,将电脑里的资料都好好的看一遍。
当初找方寄礼一起参赛的事,可真是她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她这样想着,连带着脸上都挂着浅浅的笑意。
只是,这笑意很快就在许骞泽的喊声中消失了。
许大少爷穿着薄薄的丝质睡衣,墨绿色衬得他皮肤更为白皙,他站在屋檐下,盯着不远处骑车回来的季初晴,脸色阴晴不定。
“小四眼,你现在脾气大的很啊。”
季初晴停下车,“许少爷。”
许骞泽迈步而来,很快就穿过花园,打开了雕花大门,上下打量了眼眼前的女孩,“又去晨练了?”
他冷笑一声,“怎么?你的晨练习惯是还要带电脑的是吧。”
“发信息也不回。我看是去见哪个情郎了吧!”
季初晴抿了下嘴,也没什么好慌张的,“少爷,我是去见方同学了。”
“方寄礼??”许骞泽闻言更生气了,“你说谎也找个可信度高点的,方寄礼他怎么可能”
他停顿了下,看了眼对方没什么波澜的双眸,将后半句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他又看了眼她手里小心拿着的电脑。
金属外壳冷硬,上面一个极其明显的logo就这样直接地袒露在他的眼前。
这笔记本电脑价值不菲,也不像是她能买得起的。
搞什么…真的是方寄礼?
刚刚才下过一场大雨。那场大雨下得急,他也是在嘈杂的雨声中,被手机的消息提示音所吵醒。
是张泰发来的消息。说是早上回来的时候,在路边见到了季初晴。
他刚开始也并不在意,后来对方拍了个视频过来——
女孩背影瘦弱,及腰长发散着,依旧穿着那件格外眼熟的宽松卫衣,分明是季初晴没错。她骑着老式的自行车,身后还背了个包。
视频的一角,还拍到了静谧的湖边。远远的似乎还有个背影坐在湖边。
视频拍的潦草,不过才几秒钟的时间,却足够令许骞泽从晨起的困倦中瞬间清醒。
直觉告诉他,这小四眼跟湖边的这个男人,一定有联系。
好啊,不乖乖听他的话去勾搭方寄礼,还在外面有了别的男人。
这个想法登时气的他头发都差点竖起来,马上就打开聊天框,甚至连静下心打几个字的耐心都没有,而是直接发了语音消息过去。
他盯着聊天框。
一秒、两秒、三秒…一分钟过去了,聊天框静悄悄地,并没有回复。
他气的又发了一条语音消息过去。
等了半天,依旧没有回应。
不能再发了,再发就搞得自己多紧张这小四眼似的。
他恨恨地关闭了聊天框,将手机扔到一旁,重新窝进蓬松柔软的被子里。
窗外的雨声滴滴答答的,雨滴还在有节奏地敲击着窗户。
脾气大了,这小四眼,等她回来看他怎么收拾她!
还敢背着他跟野男人私会!
手机适时地响了一声。他连忙掀开被子,伸长手臂将手机握到手里,飞快地解锁,然而——
根本就不是什么回复来的消息,只是某个软件的推送。
他烦的立刻就把那个软件给卸载了。
想要继续睡觉是没办法睡了。
许大少爷带着怒气起了床,决心亲眼去把那个不听话的小四眼给抓回来。
等他站在花园里,被穿堂而过的冷风一吹,禁不住哆嗦了一下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穿着睡衣就下来了。
都怪那个小四眼!
他咬了咬牙,正准备回楼上换套衣服的时候,突然发现,令他一大早就睡不好觉的那个人,远远地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