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骞泽在后面看的直冒火。
打从季初晴站在台上演说起，他的视线就一直落在她身上。
看她从容，看她停顿，看她和方寄礼对视，也看她在台上闪闪发光。
他想起来，他好像是不怎么了解她。
这些是他未曾见过的另一面。
他先前以为，她只是个灰扑扑的书呆子，笨拙又无趣，被他逗弄时才会露出一点尖锐的爪牙，叫嚣着反抗。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视线开始渐渐地被她吸引。她不再是一成不变的，她在他的心里开始有了色彩。
他突然开始想了解更多的她。
但她的身边，围绕着的人似乎有点多。
许骞泽来的晚，厅里剩下的位置并不太多了，他坐的是侧边靠后的位置，跟季初晴那边隔了不少座位。
位置上都有人坐着，就算他有心要过去，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过得去的。
他只得不爽地看着她前面的人一个又一个地凑上来。
都是男的，他还能不知道那帮男的心里在想什么？无非是觉得她漂亮，想问她要个联系方式，以求得进一步的发展。
这小四眼也是笨，直接拒绝不就好了？还待在那里干嘛？真准备把微信给这帮男的啊？
他正准备低头发消息给她，突然又看到她身边有个男的递了什么东西给她，他又看了一眼，是一瓶矿泉水。
哦哟，贴心死了，连盖子都给她开好了。
妈的，她还真喝了？？？
许骞泽猛地站起来，手指握着前面的椅背，牙齿咬紧。
“同学，你别站起来…”后排有个男生小声提醒了下，看到许骞泽凶狠的眸光，又不吭声了。
许骞泽坐下，继续盯着季初晴那边看。
这男的又是谁？从哪里冒出来的？
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对方线条清晰的侧脸和一头微卷的短发。
即使隔了这么段距离，他也能感觉到对方转头看向季初晴的眼神是热烈的。
许骞泽无端想到了那次，雨天送她回来的那辆黑色宝马。
所以那一次他的直觉并没有错。
小四眼是背着他有了别的野男人。
而他们能并排坐在一起，那么，只有两种解释。
要么，方寄礼对小四眼无意，并不在乎她另一侧坐着谁，又是否举止亲昵。
要么，这个人方寄礼很熟。
不过看他们这气氛，也不像是很熟的样子。
那么就只有第一种解释是合理的。
方寄礼对小四眼无意。
这个想法令他有些高兴，又有些不满。
他不知道自己在高兴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对于这个她身边出现的不知底细的男人，他的脑海里已经拉响了警报。
最后一组演说完，又隔了一会儿，比赛结果就公布出来了。
季初晴这一组得了个第二名。
被主持人叫到名字的时候，她还有些不太敢相信。最后还是方寄礼提醒她，“该去领奖了。”
她这才起身，只是感觉还是不太真实。
厅内的灯全部打开，亮如白昼。她踩着台阶，一步一步上前，在掌声中，她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他在此刻也显得极为淡定，仿佛早就料定这样的结果。
第一名是另外一个四人小队，队员都是比她高一至两个年级的学生，团队的主题和研究方向都非常有新意，输给他们，季初晴心服口服。
老实说，她在刚报名的时候还幻想过一举夺冠，到后来真的参加之后，才发现这世界上优秀的人才实在是太多了。
这次她若不是跟方寄礼合作，怕是也拿不到这么好的名次。
给他们颁奖的是那个最为年轻的教授。季初晴之前演说的时候，因为紧张，也无暇仔细去看教授们桌前的铭牌，后来结束之后她才看了一眼。
这位教授的名字是方知序。
好巧，他也姓方。
男人穿着合身的藏青色西装，身形高大，相较于其他那些开始有秃顶迹象的教授来说，他确实有些太过年轻了。
方知序将证书递给她，脸上挂着薄薄的笑意，“恭喜。”
季初晴双手接过，道了声谢。证书的重量并没有多少，统一制式的红色外壳，内里获奖者那一栏则龙飞凤舞地写了她和方寄礼的名字。
再怎么克制，脸上还是漾起了笑。
她将证书合上，突然听到旁边传来了一声低语：“你的病好了？”
？病？谁？
方知序站在了方寄礼的前面，两人个头相当。方知序似乎是想拍一拍他的肩膀，被方寄礼抬眸看了一眼，只轻轻落下，沾了沾肩膀上的外套表层，就收了回去。
“没有。”
“哦…”方知序冲他眨了眨眼，又看了季初晴一眼，声音更低：“眼光不错。”
最后那句话他说的实在是太轻了，她没听清。
不过季初晴就算是再笨，这会子也反应过来了。
他们两个明显是认识的。
都姓方，说不定还是亲戚。
颁完奖之后，前几名的选手跟评委们就着颁奖的位置，一起拍了张合照。
直播录制停止，比赛也算是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人群散开，挤向窄窄的阶梯。季初晴也准备跟着舞台上的队员们离开，突然看到方寄礼往后退了几步，与人群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她也停下了脚步。
以前倒没这么仔细的注意过，不过想来，方寄礼大约是不喜欢拥挤的。
之前上选修课的时候，他似乎也是等教室里的人都离开大半了，教室变得空荡，才起身离开的。
她想起了刚刚方知序跟他的对话，想了想，还是不由得关心道：“我刚刚听到评委老师问你…你生病了吗？”
喧闹的厅里，方寄礼垂眸，避开了她的目光，“一点老毛病。没什么事。”
“哦。”
女孩的眼眸依旧清澈剔透，像是什么思绪都会真实地展现在眼底。
那刚刚方知序说的第二句话，她…也听到了吗？
方寄礼抿唇，转移话题：“他是我叔叔。当初只说让我帮忙转发一下比赛链接，但我并不知道他是本次比赛的评委之一。”
“哦。叔叔啊…”她猜对了，果然是亲戚。
人群还未散完，季初晴无意识地垂眸，想着要想什么话题比较好。
“你不用担心。他不会徇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