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十点，8013。”
宋昭收到这条消息时已经是傍晚了，天空正被晚霞染红，格外好看。
他坐在长椅上，仰头盯着天空看了很久。
“诶，你知道青城大学的祁舟吗？”
忽的，他被一道突兀的女声强行拉回思绪。
“肯定知道啊，我又不是原始人。”
两个女生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谈话声打破了原本宁静的氛围。
“他今天在青城山那边有比赛，我刚好抢到票去看了，”一个女生得意的举着手机晃了晃：“我拍了一下午呢，帅呆了他，看不看他的生图？”
“真的假的！”另一个女生拔高音量：“我还是听舍友说的呢，说他拿了第一，快让我看看！”
“……”
她们俩你一言我一语的谈着关于祁舟的逸闻趣事，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打算。
谈论的声音越来越大。
宋昭收拾好东西，站起身，随意地瞥了眼她们。
恰好和一位女生对上视线。
“宋昭？”她叫出声。
宋昭眯了眯眼，在脑海中迅速排查了一下认识的人，有个人貌似能和她对上号。
女生看宋昭愣在原地，笑了笑：“我们怎么说也一起当了两年的同班同学，你这就不认识我了？”
同班同学？
宋昭看了眼表，时间还早，他问：“有什么事吗？”
“我今天好像在青城山看到你了，”女生笑着说：“但是一眨眼你人就又不见了，我还以为眼花了呢。”
宋昭皱了皱眉。
她笑着说：“你也喜欢赛车啊，我们下次一起去？”
说完，她的脸微微泛红。
她话中的搭讪意味明显，宋昭却无心顾及，面无表情地说：“你应该是眼花了，我没有去过那里，也不喜欢赛车。”
女生有些尴尬，无措地笑了笑：“这样啊，好吧，那你认识祁舟吗，我之前好像看过你们在……”
“不认识他。”宋昭打断她，迈着腿离开。
“你确定他是你同班同学？我怎么觉得你们俩不熟。”
“我也不知道……”
身后她们俩的谈话声渐渐变小，直到听不见。
宋昭平复好心情，找了家饭店，随便吃了点后，点开手机，将那条存在对话框里三天之久的消息发了出去。
没一会儿，对方便有了回复。
宋昭吐出一口气，顿时轻松了不少。等到十点，他才动身出发去酒店。
他轻车熟路的走到房门外，敲了敲门。
等了一会儿，没有反应。
他贴着耳朵趴房门上听，耐着性子又敲了敲，房间里依旧静悄悄的。
时间就这么过了十分钟。
宋昭正要走，房门突然被拉开。
他回头，视线刚好撞进了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顿时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男人刚洗完澡，只在腰间挂着条浴巾，身上都是没擦干的水，顺着肌肉纹理缓缓往下滴。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宋昭，转身往里进。
宋昭跟着走进去。
“你还知道要来的，”祁舟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点了根烟，“迟了一个小时。”
他声音低沉，嘴中咬着烟，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宋昭。
好像在等他的解释。
宋昭被他盯得打了个寒颤，他最讨厌他的眼神，冷冰冰的，像在冰窖里冻了几千年一样。
不管是当初，还是现在，宋昭都一样讨厌这种眼神。
“学校里有点事。”宋昭放下书包，下意识的低头。
“呵，”祁舟嗤笑出声，“你不知道你一撒谎就会低头吗？”
宋昭身体一顿，淡淡地说：“现在知道了。”
祁舟将手上的毛巾扔给他，坐在高脚凳上，靠着吧台，慵懒地说：“为了给你开门我全身还湿着，你过来擦。”
宋昭接过毛巾，抬眼看他。
除了浴巾挡着的部位，他身上的每块肌肉都练的恰到好处，身材管理的很不错，宽肩窄腰，长腿随意抻着。
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
“你还愣什么神？”祁舟指尖夹着烟，吐出一口烟雾来。
宋昭走过去，琢磨了一下后，擦起了他的头发。
祁舟闭着眼，抿起唇角。
他今天心情好像不错，不仅话变得多起来，就连脾气都好了不少，更不会拉着张臭脸。
今天还蛮幸运。
宋昭压下心底的雀跃，耐心地擦着头发。
他不小心撩起了他的刘海，前额上一道浅色的疤痕映入眼帘。
又细又长，像条蜿蜒的蜈蚣。
宋昭似是被那道疤烫到，瑟缩了下手。
祁舟瞬间睁开眼，偏过头，伸手抓住了他弹开的手，戏谑道：“怎么，心疼了？”
说完，将宋昭的手背按在自己脸上：“你还算有点良心。”
宋昭移开视线，奋力抽出自己的手：“头发还没擦干。”
祁舟抬眸扫了他一眼，依旧是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块脸，眼底没有任何情绪，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他轻哼一声，笑道：“别擦头发了，没看见我身上还在滴水吗？”
身上……
“你自己擦吧。”宋昭快速看了两眼，扭过头。
祁舟嘴边的笑意渐浓，歪着头，盯着宋昭发红的耳尖，说：“今天开了一天的车，你就不能让我休息会儿？”
宋昭扯了扯嘴角，想到了什么，缓缓呼出一口气，突然放松下来。
只要过了今天，就不会再有这样的要求了，反正是最后一次，随他吧。
思索完，他撑开毛巾，顺着男人的肩膀一点一点的往下擦。
男人的体温有些高，好几次他的指尖触碰到他的皮肤，都被烫得弹开。
两人之间的距离挨得极近，祁舟的呼吸喷洒在宋昭耳后的皮肤上，他有些痒，往下低了低头。
祁舟身体一顿，突然出声：“你知道这个姿势像什么吗？”
宋昭才反应过来，浴巾盖住的部位近在咫尺，他猛地闭上眼。
房间光线明亮，足够让祁舟看清宋昭的后脖颈是如何染上一层红晕的，那层红晕顺着他修长的脖颈往上攀，覆盖在耳后以及脸侧。
宋昭正想抬起头，下巴尖却突然被人捏住，他的脑袋被一股大力强行扭过去，接着，祁舟柔软的唇瓣便贴在了他的嘴唇上。
淡淡的烟草味扑鼻而来。
祁舟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另只手捧着他的后脑勺，温柔地吻着他。
宋昭大脑一片空白，直到感受到祁舟伸舌头的动作后，才拼命推开他。
“你！”他狠狠擦了擦嘴，又羞又气。
“这不会是你第一次接吻吧？”祁舟只注意到他害羞的神情，也不在意他的挣扎了，单纯将他的表现论为难为情。
宋昭忍不了了，他撇下毛巾，后退几步，注视着他，慢慢地说：“那又怎样，反正和你是最后一次。”
“你什么意思？”祁舟敛起笑容，眯了眯眼。
“我说，”宋昭一字一句道：“这是最后一次了。”
就这样吧，迟早得说，与其继续受他的羞辱，还不如尽快断干净这段荒唐卑鄙的关系。
宋昭想了想，直视着祁舟冷下来的目光，深吸了口气，说道：“欠你的所有钱，我已经凑够了，今晚过后就打给你。这段时间，我过得如你所愿，像快死了一样。我，你也玩够，睡够，羞辱够了吧，现在，都结束了，我毕业了就会搬离青城，以后我们俩没有任何关系了。”
宋昭一口气说完后，转身就去拿书包，自动忽略了身后的男人。
他能凑齐那一笔巨款，但他却凑不出足够的勇气去真正面对祁舟，毕竟这个男人，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针落有声。
伴随着死一样的寂静的是一阵阵寒风。
宋昭心里有些发毛，他打了个寒颤，想了想后拿起书包往外走。
他为什么要害怕，钱还清了，话也说明白了，他不欠他什么了。祁舟单纯是为了报复他才这样的，怎么说也应该够了，他的羞辱不亚于当年的自己，他们已经两清了。
但是为什么这么慌。
他的手还没碰到门，后脑的头发便被狠狠扯住。
“啊！”宋昭被迫后仰着头，痛呼出声。
祁舟冰冷的嗓音从身后传来：“你怎么敢跟我说这些的？”
宋昭抓着他的手，胡乱地拍打着：“你放开我！痛！”
“痛？”祁舟扯住他的头发，将他的后脑勺按在自己胸口上，低头看着他眼中溢出的泪水，说：“你也会痛？怎么痛不死你！”
说罢，他扯着宋昭往里走，手上的力度一分不减。
宋昭被他拖上了床，男人松开了手。他痛得止不住眼泪，在一片泪眼朦胧中，他清楚地看到了祁舟的脸。
那是一张犹如从地狱中爬出来的罗刹般的脸！
宋昭真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害怕，他喘着气，颤抖着声线：“我……我会还钱，我们已经……两清了。”
祁舟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他跨坐在宋昭身上，一只手紧紧捏住他的脸颊，虎口卡住他的下巴。
“两清？”祁舟死死盯着身下人的眼睛，恨不得盯出一个洞来：“我们什么时候两清了？”
宋昭咽了咽口水，说：“当初明明……明明说好了，我让你睡，让你……玩，你现在，也应该玩腻了，钱也会还你……我，我不欠你了！”
他哆哆嗦嗦的说着，尽量贬低自己，生怕哪一句又惹到这个活阎王。
但事与愿违，祁舟听完后脸色更难看了。
他怒极反笑，低下头，挨近宋昭，两人鼻尖相抵，他的气息洒在宋昭脸上，每说一句，宋昭便抖一下。他狠狠地说：“你欠我的，下辈子都还不清！”
说完，他像疯了一样撕扯着宋昭身上的衣服。宋昭伸手去挡，却被他用一只手牢牢困住。
宋昭闭着眼，不敢再看他，嘴中小声喊着：“疯子……你这个疯子！”
祁舟力气极大，没几下就将他剥的干干净净，一丝不剩。
他扯下自己胯上围着的浴巾，分开他的腿，动作发狠，不留余地。他低低地喘着气，说道：“我就是个疯子，你当初为什么要招惹我？现在后悔了，晚了！”
宋昭不断地涌出眼泪，承受着他从未承受过的痛，发出阵阵痛苦的闷哼。
他绝望的掉出泪来，要是当初没有招惹到他，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