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坐在车里很懵逼。
他左看看，百鬼丸正坐在车座上玩弄蝙蝠吊坠。
右看看，布鲁斯韦恩正在专心地开着车。
“为什么会是你?”杰森百思不得其解。
刚才戈登上楼，杰森有预感通知的可能是蝙蝠侠。
毕竟警察局天台的蝙蝠灯可谓是众人皆知的召唤蝙蝠的方法。
“我和蝙蝠侠是一体的。”布鲁斯韦恩的语气很是神秘。
“你和蝙蝠侠真的是情侣?”
车辆猛地震动了一下。
杰森护住百鬼丸，抬头，刚想谴责什么，就看到了布鲁斯韦恩一言难尽的表情。
杰森:"?"
“我就是蝙蝠侠。”布鲁斯在内心权衡了半天，说道。
杰森:“这不可能!你一个好端端的哥谭首富为什么要去当吃力不讨好的蝙蝠侠，你没有任何理由一一杰森突然顿住了。
“我有。”车辆停在了韦恩大宅门前，布鲁斯韦恩没有转过头。
杰森低头，他不知道现在布鲁斯韦恩到底什么心情。
将近二十年前，犯罪巷内韦恩家家主和其妻子在犯罪巷内双双被射杀，原本被万人艳羡的布鲁斯韦恩一夜之间变成孤儿。世上再无亲人。
这件事情被哥谭人津津乐道多年，讨论韦恩的财富，韦恩的厄运，只当他是茶余饭后的闲谈，当杰森站在布鲁斯面前之时，竟全然没有将他当一回事“对不起。”
布鲁斯摇了摇头，如今这状况也算是他一手造出来隐瞒身份的伪装。
阿尔弗雷德在门口看着他的孩子，看了很久。
钢蓝色的眼睛回避了与管家的接触。
杰森在背后有些无措，他要怎么做，隔着个座位把将近200磅的蝙蝠侠抱起来说对不起?
“跟着我来。”布鲁斯像是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蝙蝠洞下面有一套完整的检查设备，你需要一个健康检测，而百鬼丸的情况需要有一个系统的检测。杰森只是有点营养不良，比同龄人要矮上不少的身高看来可以后期补回来。
一至于百鬼丸。
情况比他想的还要糟糕一点。
布鲁斯想。
百鬼丸坐在床上，低垂着眼睛看着笼子内老鼠，很是安静。
他任由布鲁斯将他的身体一点点拆卸下来。
先是四肢的观察。
四肢均由上好的木头制作，每处细节都被修饰到了极点，关节处是球形接口，能够让百鬼丸自由活动。杰森站在布鲁斯旁边，没有听从布鲁斯韦恩的建议离开。
“我想亲眼看到，亲眼知道，百鬼丸的情况。”杰森盯着布鲁斯，很是认真。
杰森深吸一口气，不忍心闭上了眼睛，而后又强迫自己睁开
他稳稳地拿住托盘，充当蝙蝠的合格助手，但是牙齿一直死咬着自己的嘴唇，直到牙齿切割开嘴唇，铁锈味在嘴中蔓延。阿尔弗雷德站在杰森身后，轻轻地，拍了两下。
布鲁斯很是专心。
首先是腿部，先是小腿，然后暴露出来的刀刀，再然后是大腿，暴露出来的横截面并不平整，正相反，他们坑坑洼洼，贪婪的魔神像是野兽一般咬掉了少年的四肢，仅仅是留下了一小段勉强能看出是少年的肢体义肢被放在了托盘上，发出了几声低沉的轻响。
布鲁斯轻轻碰了下横截面，抬头观察百鬼丸的情况。
万幸一
并没有痛觉传开，看来是多年以来躯干已经习惯了。
布鲁斯站起身子，眸子低垂，不言不语。
[大白。]百鬼丸抬头，灰褐色的眼睛与布鲁斯对视，少年突
伸出了手，缓缓抱住了布鲁斯的脸颊。
冰凉的义肢温柔地贴着布鲁斯的脸庞。
布鲁斯有些惊讶。
[大白，要亮，不要暗。]百鬼丸想道。
他主动伸出了双手。
[给你玩。]不明情况的人偶以为是人类想要他的义肢来玩。
布鲁斯摸了摸百鬼丸的头。
失去了四肢的百鬼丸难以维持平衡，布鲁斯扶着他躺在了床上。
接下来是眼睛，鼻子，耳朵.....
一样样的‘器官’被拆除，蝙蝠洞内的氛围更为的安静，只剩下轻缓的呼吸声和轻微的碰撞声。
直到最后，当百鬼丸以原本的样貌躺在床上，他安静，削瘦，皮肤白皙，他躺在床上，像是一尊等待人去填充五官的木偶，恍惚间，杰森以为百鬼丸已经没有了布鲁斯上手，想将百鬼丸抱去做检测。
杰森却制止了他。
削瘦的少年将托盘递给了一旁的老管家，他走上前，说道:“我来。”
他是百鬼丸最熟悉的人，他见过百鬼丸最为恐怖的模样。
阿尔弗雷德与布鲁斯对视一眼，有些担心，但是布鲁斯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安静地看着床前的两个少年。最开始，杰森不知道怎么下手，他从未完整地将百鬼丸拆卸过，或是在逃避现实又或是在对这场景感到恐惧。但当他真实地看见时，内心却出乎意料地平静。
他上手比划了一下，去掉了四肢的百鬼丸比他要矮得多。
他低下头对着百鬼丸小声说道:“你看，我可以背得动你了。”
人偶歪了歪头。
杰森俯身将百鬼丸背在自己背上。
百鬼丸感受到了熟悉的体温，他凑上去，蹭了蹭。
没有五官的面孔看上去很是吓人。
但是杰森只是笑了笑，他低声嘟嚷道:“你是小动物吗?那么喜欢蹭来蹭去。
他边说，边跟百鬼丸蹭到了一起，像两只小动物在阳光下互相抵头玩耍。
[喜欢，白色。]百鬼丸没有丧失四肢的不安，他相信面前的人绝对不会伤害他。
检测室内传来了细细的说话声。
杰森在小声抱怨着被烫伤的红色怎么还没消失。
布鲁斯无奈地笑了笑，拿起一旁的麦克风，对着室内说道:“杰森，可以出来了，里面的辐射对人体有害。”杰森往前走了几步，又见到台子上的人偶在奋力起身，又于心不忍。
“铅服不是可以遮挡辐射吗?”杰森朝着监视玻璃那边的布鲁斯喊道，“就一次辐射!百鬼丸看不见人会很乱动的!”布鲁斯妥协了。
杰森从头到脚都包裹上了铅服，他时不时戳戳百鬼丸以示自己还在，不要乱动。
[白色，戳我。]百鬼丸不高兴。
因为他现在没有能戳回去的工具。
[白色，坏。]欺负人。
机器声在室内作响，几分钟之后，布鲁斯终于说道:“可以了。”
这时百鬼丸才一块一块地将自己的身体组装了起来，跳下地活动。
并且迅速地和杰森滚成了一块，百鬼丸完美掌握了痒痒挠的技巧，连带着之前戳戳的分一起还了回去。杰森一开始还想在蝙蝠面前装装样子，稳重一下，但没几分钟杰森彻底破防，蜷缩着身体笑个不停，干脆放弃抵抗，就地和百鬼丸互相原本沉寂的蝙蝠洞瞬间充满了欢声笑语。
布鲁斯坐在一旁，嘴角浮现一抹淡笑。
“老爷，家里有小鸟总是一件好事，不是吗?”
阿尔弗雷德起身，带着点欣慰朝着布鲁斯说道。
阿福决定去做点小甜饼和幸运小饼干。
要加很多很多的糖，很多的巧克力，蔓越莓还有幸运纸条
他慢慢走上楼，想着再给百鬼丸做点容易吞咽的东西。
阿尔弗雷德的身影逐渐从蝙蝠洞离开。
布鲁斯脸上的笑容收敛，报告正在逐渐吞吐而出。
CT将百鬼丸身体内的情况完完整整的暴露了出来。
不仅仅是四肢，甚至还有体内的脊椎!
布鲁斯忍不住坐直了身体，拿着手中的图片再次比对，确认了百鬼丸的
百鬼丸体内，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姿态支撑百鬼丸灵活走动，翻滚，跳跃。
木头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不仅完美符合还不起任何排异反应。
这上面分明就没有魔法的痕迹。
或许只能理解为异世界的奇迹在百鬼丸身上绽放。
布鲁斯走出了房间，迎着杰森的视线一点一点接近百鬼丸。
“他怎么样了?”杰森问道。
布鲁斯不言，他伸手在百鬼丸脊椎上一点一点亲自确认
脊椎完美符合人体，确实在随着百鬼丸运动而移动。
在杰森忍不住再次出口询问之前，布鲁斯终于开口:“好消息，百鬼丸身体一切健康，义肢没有对他造成伤害和磨损，只有轻微的营养不良。还没等杰森松一口气，布鲁斯接着说道
“但是他还失去了脊椎。”
杰森的表情僵住。
百鬼丸无知无觉，他拉着布鲁斯和杰森手，疑惑二者为什么没有了反应。
“其他的肢体还好说，但是脊椎是人体极其重要的一个部分。”
“正常的脊椎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变化，但是人造的并不能满足需求，随着百鬼丸年齿
的增长，身量的拔高，更何况还是
在发展迅速的青少年
百鬼丸会变成真正意义上的木偶。
不能说话，不能动。
杰森握着百鬼丸的手骤然缩紧。
“没有办法了吗?”杰森不甘心地询问道。
“一个是尽快找到夺走百鬼丸脊椎的魔神，但是魔神变幻莫
并且很难检验，
短时间之内制造出合适仪器的可能性小
残留的魔神灰烬或许能发挥一点用处。
“一个是我们给他换上另外一套人造义肢。”布鲁斯韦恩在心中盘算着人选，“实验室之内有对人造脊椎进行研究。”又或者说，撇弃正常的肢体，给百鬼丸用上一些特殊的手段。
既然百鬼丸的□□不会对异物产生排异反应，那么或许能容纳进一些特殊的东西。
蝙蝠侠脑子里信息快速闪过，钢骨和托尼斯塔克逐渐在脑中明晰。
简直就是现成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