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1 / 1)

张翌年眼睛狠狠盯着他。

"行,你行。"

“过几天你妈忌日你也这样跟她去说。”

张翌年转身往楼下走,声音带足了怒气:“这电影你他妈也别拍了,我请不起你大驾。

等人走了,闵司行才移开视线,擦了擦鼻尖的血,泛白的手指松开栏杆。

身子脱了力往下滑,浑身狼狈地坐在地板倚靠着镂空栏杆,鼻子上的血还在往下滴。

闵司行目光落在自己满手是血的手指上,黑眸敛着,血液在指腹中揉捻。

听到动静,下意识偏头往旁边走廊看去。

许知醒身上穿着一件

白色蕾丝裙,是以前她的衣服,衣服上还带着洗衣液的味道,刚洗干净不久。

她头发还是湿漉漉的,站在门口,眼神微怔看着他。

视线在那件到膝短裙上停顿,后来她没带走,成了陪伴他度过漫长黑夜的污/秽之物,看到裙子的那一眼,闵司行移开眼,脑海里都能回想到上面沾染的白色粘,液。为什么所有人都在逼他。

闵司行晃了下神,支撑地面坐起身,又把脸上的血渍抹干净,头也没抬,擦肩从她旁边走过去。

捞起自己的手机,才想起来手机有密码,从始至终没改过,是他们认识那天的日期。

打开,微信里最上面躺着她的微信号。

还是从来没变过的头像,一只线条小狗,网名只有一个点。

闵司行点开对话框,看着荡然无存的聊天记录,骤然移开视线把手机合上揣进了口袋里。

拿手机从房间出来,许知醒还站在门口没走。

闵司行鼻子酸疼,看向她声音冷淡说:“不走等着吃饭吗?”

许知醒:“把戒指还给我。”

闵司行就从手指上摘下,丢给她。

“吃完饭再走。”

许知醒下了楼,看着桌面放着的早餐,估计是他那个保镖给他买的,一顿早餐像是一场断头饭,铺满了整个桌子。她没什么胃口,此时手机还在嗡嗡响着,王欣然给

她打了很多个电话发了很多微信,问她今天怎么没来上班。

最后一条:[你又去找鸭了?有这么爽吗。]

许知醒看见,回了个“嗯”字。

手指紧紧捏着那枚戒指,脑海还回荡着当时闵司行送给她这枚戒指时说的话。

“有始有终知道吗?意思就是送给你了,你就得陪我到老。”

“戴了就是我老婆了。”

许知醒看着又仰头问他:“那,不小心丢了呢。”

"丢了我就不要你了。”

许知醒低下头,说:“不要。”

又说:“我不会丢的,我丢了也不会丢了它的,你别不要我。”

闵司行笑着仿佛还在耳畔回荡:“宝贝你怎么这么可爱。”

可说出去的话可以不算数,她也从来没有主动权。

许知醒看着客厅餐桌前坐着的闵司行,无措地站在旁边了几秒,抵不住心里的难受,闷声说:“我没什么胃口,先走了。”她没再看向他,闷头离开时本以为他会有什么反应,可除了身后那细微的吃早餐的碰撞声响,没有任何声音。出了门,新鲜的空气灌入鼻息,许知醒心情却没有因此缓和。

还没出别墅大门,就碰到了院子里好似等了挺久的陈敛

他开车送许知醒去了市中心,一路上充当着合格司机,一言不发。

半小时车程,车子停靠在小区门口,透过后视镜扫了一眼许知醒,似乎想说些什么,却还是移开了眼。许知醒垂着头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推开门下了车。

“他受伤了。

陈敛不明所以,随后回应女孩隐含的询问:“应该是不小心碰到了。”

许知醒关上车门,转身离开。

回了小区之后,又洗了个澡,也没有什么胃口吃饭,只是干躺在床上,眼睛放空。

躺了不知道多久,爬起来回复了微信消息

忽然翘班,估计不止是全勤,还会扣钱。

“你真的不想干了吗?”王欣然收到消息之后就给她回拨过去。

许知醒捏着手机,“没有,应该会再做一段时间。”

“嗓子怎么哑了。”

许知醒碰了一下鼻子,又把有些冰凉的手指摁压在眼皮上,莫名从眼角摸到了一点湿润。

“天冷了,风寒了吧,我今天临时有事所以没去,按照公司规章来就好,工作我会继续做的,只要没被裁。“你们年轻人想法还真是多变,亏我昨天晚上一晚上没睡着想着跟你一起离开呢....但是毕竟在这里工作这么久了,去到别的公司真的不一定能拿到现在的工资。王欣然忙里偷闲,八卦着问:“你怎么又决定留下来了

许知醒吸了吸鼻子,说:“我包了人,要留下来赚钱养他。”

“他很贵,也不喜欢我,很难养。

王欣然又沉默下来。

"你.....是,嗯,行。"

又很是认真说:“你这个年纪,这个长相,是要吃一点爱情的苦的。

许知醒挂断了电话,目光落在微信下面刚添加的闵司行的微信,头像纯黑,网名是一个zzz的符号。她盘腿坐在床上,生闷气手指戳着手机,给他改了个备注,小鸭子的表情符。

关掉手机,许知醒舒了口气,换了件衣服出了门。

抱着电脑去了附近的图书馆,想找几本让心静下来的书,最终转了一圈,看起了查理九世的漫画。

看完一整本后又借了一本出来,抱着电脑去旁边咖啡馆剪片子。

新来的公众号运营是个小姑娘,什么都不会做,每次把视频发给她都不会排版上传,许知醒来的第二周对方实习期结束,哭着从公司离职之前还把账号的密码交给了她

大概本来就不是官方账号,平常没人用,被许知醒改了个名字变成了私人账号。

一接手,就有了一万出头的粉丝。

平常她会转载一些社会新闻,下面附带着对这件事的客观评价,有利于她正确看待每件事情不被社会风气带歪。她前段时间写的对自闭症采访的新闻稿也发在了上面,或许这段稿件掺杂私人情绪过多,评论区闹得不可开交。许知醒只好删除。

人会保护稀有动物,却无法共情异类。

刚关掉文档,对面坐下了一个人。

一抬头,是穿着一套西装格外正式的崔嘉晖。

他手里同样抱着电脑,放下说:“不介意吧,这么巧。”

许知醒摇了摇头:“不介意,没去上班吗?

“你今天不也没去,跟朋友做了几个外包的项目,整天流离在咖啡馆。”

许知醒跟人的社交很贫瘠,女孩还好些,男生更是不知道要怎么攀谈。

工作处理了大半,她正想借机离开,外面倏然滴滴答答下起了小雨。

分明上一刻还是万里无云,此时如同乌云压境一般,天色骤然变得暗下来。

许知醒透过玻璃窗往外看,内心沉了口气,崔嘉晖看了一眼外面,又看了一眼许知醒。

“下雨了,你几点回去,一起?刚好省点打车费。

他又说:“也说不定一会又晴了。

咖啡馆隔音效果不强,估计这会儿下了雨,门口来来往往玻璃门一直没关上过。

愈来愈大的雨声噼里啪啦响着,仿佛没有停歇的意思。

许知醒又问:“你朋友走了吗?”

崔嘉晖摇了摇头:“他们不准备走了,其实是我大学室友,毕业之后回老家那边了,但是不太行又准备在这边找工作,我们准备开个工作室创业,先攒点钱。”许知醒点了点头,“挺好的。”

不知道说什么结束话题,索性直接没开口,打开电脑翻看一些文件。

手机在手边响了好几声,沉迷工作的许知醒一直没听见。

还是对面崔嘉晖看了她一眼,捏着手里的铅笔往她手上轻敲了一下

嘴角带着笑:“你工作的时候这么入迷吗?手机响了好几下都没注意。”

许知醒倏然抬起头,看向手机,打开看到微信里的几条消息,不是同一个人发来的。

点开,置顶的人只发来了两个字。

[过来。]

闵司行晚上有应酬,也不算是应酬,一些朋友邀请他去私人场合吃饭。

其中不乏有一些影视圈举足轻重的公子哥,游手好闲狗仗人势,喜欢占圈为王,是个笑面虎,其实是个手段阴狠的小霸王,没人不给几分薄面。今天是丁吴开的车,因为导航失误,不小心绕了个圈,他也暗自没吭声想要当无事发生,刚走到这条街,就瞧见了咖啡馆内坐着的许知醒。他向来眼尖,但初入职场脑子太浅,下

说完之后,眼神才注意到许知醒对面还坐着另外一个男人。

意识看向后视镜的闵司行说:“行哥,我好像看到许小姐了。”

正在犯困的闵司行在主座小憩,听到声音视线往外扫了一眼。

隔着一层玻璃窗,对面男人手里拿着铅笔笑着敲了一下许知醒的手指,她的表情还是很呆的。

“停车。”闵司行下巴绷紧,语气骤冷。

丁吴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这条街,这边算是东川知名的一条打卡街,会有不少旅客跟街拍,他不太敢停留太久。如果闵

]行被拍到,他可是要扣钱的

于是小心翼翼劝阻:

“行哥,最好不要停这边。"

闵司行头都没抬,捞出手机给人发消息。

发完之后,隔着暗色的玻璃窗,看到许知醒捏着手机也没有别的反应。

闵司行又面无表情给她转了十万块钱。

她没收,隔了很远也能看到她合上电脑起了身。

许知醒把电脑装进了电脑包里,强喝了一口桌面放着有些冷掉的咖啡。

对崔嘉晖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啊?现在吗?你要回去的话一起吧。

许知醒摇了摇头:“有人来接我。”

崔嘉晖顺着她离开的背影也跟着往外看。

朦胧雨街,路边正停靠着一辆暗黑色雷克萨斯LM,价格上百万的豪车高调得不像话。

他的视线下意识落在许知醒身上,她淋了一小段雨,远远看去纤瘦又惹人怜惜,女孩站在副驾驶的位置,还没打开车门,又去开了后面的门车辆的隐秘性很强,不是贴近,看不到里面的人是谁

但也不难猜身份尊贵。

她长着那么一张漂亮充满诱惑力的脸,上那样的豪车也正常。

她坐到旁边刚关上门,车就瞬间从原地离开。

跟谢鸣玉约的时间是晚上八点,现在已经只剩下半个小时了。

车内光线暗淡,许知醒坐进去之后偏头看他,她本来就弱视,模糊的视线只能让她看到男人侧脸的轮廓,他低着眸翘着腿,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也不吭声,

光线打过去,好不容易看清,也只能看到他眼神里压着的漫不经心的凉薄,仿佛对于身边多了个人毫不在意。一时无言。

许知醒就低下头,当着他的面把转账收了。

刚摁下去又想起备注,于是慌慌忙忙切出界面。

头顶的声音冷又散漫地砸下来。

“给你找个房子,明天搬过去。

许知醒垂着脑袋“嗯”了一声。

闵司行听着她仿佛没有丝毫生气的回应,心里燥意难耐

“你想住哪里,自己挑一套也行。

许知醒只是脑子里在想,为什么不是他住的那个别墅呢。

分手后又有多少人也是被这样随意安排的。

她一瞬间觉得自己可悲极了。

以前的她只是单纯在追人,现在的她仿佛不知廉耻。

于是她没吭声,旁边闵司行也不再说话,从头到尾视线都没放在她身上过。

车里一片沉默,车停靠在一家餐厅门口。

窗外的雨下的很大,扑簌簌的雨水像是从玻璃上淋下来的,只能看出模糊的红色霓虹灯。

闵司行推车下门,目光又扫向她,见她在发呆,声音缓和了些:“等我一会儿。”

许知醒抬起头看着他,

“要等多久。”

“很快。”他说。

闵司行撑着雨伞下了车,进了私人餐厅

餐厅不对外开放,甚至这条路上都有监控,基本不会有什么狗仔出现。

闵司行到场时几个人正在喝酒交谈,桌面上放着一副牌,黑色砝码,沙发上随意扔着一片钞票,蛋糕无人问津。旁边坐着几个衣着暴露的女孩,还都是娱乐圈内熟悉的面孔,各个在微博上营造小百花人设,私底下在这种场合也游刃有余一派奢靡混乱之景让他厌恶到了极致,却仍旧面不改色的。

他把礼物放在旁边,也没吭声,朝着谢鸣玉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谢鸣玉哪有那么容易放他。

“哎不是,平常不来就得了,这我生日啊。”

说完又笑着说:“等着你帮我打牌赢钱呢。

闵司行盯着桌面捏着牌的那几个人,坐下:“有女孩你也有脸打。

谢鸣玉笑:“那有什么不敢的,她们赢我也没少赢。

几乎闵司行进来没多久,周渔就坐在他旁边沙发的位置了。

“我来我来,怎么不等我啊。

朋友之间打牌也简单,玩的也都是小钱,就算是谢鸣玉的局不敢不来,也都敢压着他赢他钱,不然玩不起来。玩了一局闵司行就想走了

谢鸣玉忽然说起了他最近准备开拍的电影。

“哥,你最近那个电影,不是说拉投资吗,怎么不找我啊。

谢鸣玉别的没有,就是钱多。

闵司行扫了他一眼,下意识从桌面抽出一根不知道谁放的崭新的烟。

他只抽这一款,黄鹤楼1916,许是知道他的喜好,每次攒局都会有人买这盒烟放着,不管他抽还是不抽。流畅点烟,指骨中夹着,烟雾从唇齿中溢出来。

"亏。"

“亏你还要演。”

闵司行笑了声:“怕你亏,角色不错,不一定能被观众接受。

谢鸣玉哦了一声,又说:“亏也没事啊....."

“你合约是不是快到期了?准备跟公司续签吗?”

闵司行思忖了秒,“不一定。

谢鸣玉对演戏没什么兴趣,听到闵司行这话,眼眸倒是闪了一下。

不是有更好的橄榄枝,他不可能走

“你什么时候休假?一起回京北玩玩。”

“京北吗?什么时候去也叫上我。”旁边女孩很知趣,不打扰也会在合理的时间接话。

“再说吧,最近挺忙的。”闵司行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又抽出了一根烟,偏过头,抽了一口之后,手指弹了下烟身,指尖的烟一缕缕汇到一起。浑身散漫地倚靠着沙发,手里捏着那几张牌,几乎每次都是心不在焉的样子。

包间灯打得暗,光线落在男人的轮廓上,冷硬的五官被烟雾隔着,多了许多成熟跟性感。

周渔觉得这个时候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斯文败类的少爷身份,跟他大火的那场电影一般,他才是局的主场跟中心。

不爱说话,不爱社交,谁的面子都懒得给。

盯着他看了好几眼,才微红着脸转移开,想着那群污言秽语在评论区叫他的粉丝,她也是其中一员。“行哥,到你出牌,我都快没了。”周渔保持着往常的距离,笑着说。

谢鸣玉看他兴致缺缺的模样,扫过那盒烟,几乎每次都一盒起步。

他这两年烟瘾大得要命,从上个月起抽的更凶了。

又把视线放在旁边的周渔身上,几乎每次闵司行来的局她都安静坐一边,默默给买烟给挡酒,连个联系方式也想过加。谢鸣玉没见过这样的女孩,就算家里开影视公司的大小姐又怎样,也不是不能玩。

她估计也挺乐意。

更何况,避着去打拳不如发泄在床上。

闵司行觉得没意思,撂下牌:“不玩了,算我的,下次吧。"

谢鸣玉跟着起身:

“你有什么事儿啊,这么着急,不是下雨了吗,干脆别走了。”

“给你送个人怎么样。

谢鸣玉笑嘻嘻地说:“二楼,会蒙眼,看不见是谁。”

闵司行笑了笑,把手里牌扔他身上。

“床上有人了,塞不下。

“加张床呗。”

闵司行看上去真没兴趣,站起身:“还没腻。”

谢鸣玉挑了挑眉:“人在车上?啧,哥你这就不太好了,让人女孩在车上等你,自己在这儿跟别的女孩调情。闵司行瞥了他眼没吭声,谢鸣玉就笑嘻嘻的。

“开个玩笑,反正你也要回,送周渔回去呗。”

谢鸣玉又佯装好意,视线扫过周渔穿着的那套抹胸黑色长裙,询问周渔:“小鱼,雨挺大的,要不明早送你回去也行。”周渔站起身,视线完全在闵司行身上:“我坐行哥的车一”

她留这儿怎么样跟他有什么关系?

闵司行正想说“车上坐不下”,又想到了白天许知醒坐在咖啡馆的景象,话语被咽下去。

周渔快步跟了上去。

上车的那段距离没打伞,踩着石头堆积的地板,雨水滴滴答答,夜色潮湿又冷。

闵司行没顾身后的人,大步流星走过去拉开后排的车门,侧身坐进去。

许知醒已经歪着脑袋抵着车窗犯困了。

车内的空调暖气瞬间流失,被蹿进来的冷意冻得颤了一下,她惺忪睁开眼说:“结束了吗?你以前一一话没说完,像是被冰水从头顶灌了下来,许知醒眼睁睁看着闵司行前面的车门也被打开,副驾驶进来了一个穿着漂闵司行“嗯”了一声,眼睛扎扎实实看着许知醒,手指伸过去撩拨开长发,指背在人的脸颊碰了一下。滚烫,泛着红像苹果。

每次寒冷的季节,许知醒睡觉都会像小孩儿一样,或许是皮薄,脸颊总是红的。

“困了?”

许知醒躲开他的手,看看她又看看闵司行,怔忪片刻,轻声问:“她跟我一样吗?”

又或者,醉酒那次,是被当成了她吗?

闵司行的注意力一直在她身上,听见了依旧不吭声。

过了会儿,才问:“生气了?"

许知醒摇了摇头。

“没有。”

又反应很慢地说:“不要这样好不好。”

闵司行最后悔的就是以前没教会她难过的时候可以用眼泪表达。

在这一刻,他忽然想刺她一下,加钱也不行吗。

可说了之后,难受的应该只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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