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1 / 1)

帝江走后,乐归看着房梁上的无量渡摩拳擦掌,从一堆法器里扒拉出一个超能装的乾坤袋,然后从门口开始把各种法器分门别类的装进去。

事实证明帝江没吹牛,这满屋子的东西确实都是他的战利品,每个法器上都有不同的宗门标记,有一些入手生温,一看就是绝佳的宝贝,可惜留在帝江这里,就只有堆在屋里吃灰的份儿。

可怜哟。

【再忍忍吧,等过个百年,男主继承了无忧宫,你们就有用武之地了……不对,现在的帝江又没死,这些玩意儿哪还轮得到男主继承?】

乐归顿了顿,又一次冒出那个疑问:所以帝江为什么没按剧情死掉?

苍穹宫大殿内,帝江坐在王座前的台阶上,随意地靠着王座,原本被摆在角落里的先知镜又回到了大殿中央,镜面上实时转播着乐归发呆的模样。

“你说,她现在又在想什么?”帝江饶有兴致地托着下颌。

先知镜散发着怨念的光:“不知道。”

“你还有不知道的事?”帝江勾唇。

先知镜像是在忍耐,沉默良久冷笑:“我又不是万能的。”

“哦。”帝江顺理成章地结束这个话题。

先知镜怒了:“正常人这个时候不是该问我为什么这么说、或者安慰几句吗?!”

“本尊是正常人?”帝江淡定反问。

先知镜噎了噎,继续发火:“她嘲笑我没有家人朋友!她竟然嘲笑我没有家人朋友!还说没人会跟我闲聊!”

“不是吗?”

帝江三个字,轻易让它炸到不能更炸:“我才不稀罕什么家人朋友,家人朋友很重要吗?能给我长生不死的灵力吗?一堆只会拖累人的废物而已,就算她有,又有什么可炫耀的!”

镜子里的乐归重新动起来,帝江这下留给先知镜的就只有两个字了:“闭嘴。”

先知镜:“……”

帝江继续盯着镜子,只见发呆许久的乐归缓缓站起身,正艰难把一把比她人还高的大刀往乾坤袋里塞。

“本尊以为,她会直奔无量渡而去。”帝江若有所思。

先知镜一如既往的尖酸:“所以说她蠢啊。”

“是挺蠢的,”帝江颔首,“竟然到现在都觉得所见所得,皆是书中之物,还妄图用无量渡回到她的世界。”

“不如就将东西给她,让她尝尝希望破灭的滋味。”先知镜恶意道。

帝江眼眸微动,竟然真的开始考虑可行性。

镜子里的乐归已经把刀收好,又开始收别的了,帝江看了半天,终于渐渐感到无趣,于是起身打算离开。

镜子随着他的走动幽幽转了个圈,在他快走出大殿时突然开口:“你让小畜生把法器清理了,是为了在寝殿闭关疗伤吧。”

帝江脚下一停,眉眼明灭不定。

“看来你这次在灭魂阵里,的确受了不轻的伤,”镜子桀桀笑了两声,“也是,仙凡两界倾尽全力所织阵法,自然威力无穷,纵使你是三界第一大能,在天罗地网之下也不可能全身而退,只是我没想到,你会伤得这样重,连清理法器都要一个凡人来帮忙,看来那日桃花树下,你的确化了太多修为。”

镜子里乐归的身影闪烁两下,最后被一朵月季替代,散发着幽幽紫光,再开口声音也低了下来,透着几分引诱,“虽然不知你当时为何突然改变主意,但想来你对亘古岁月的厌倦未曾变过,不如这次索性也别疗伤了,给自己一个痛快如何?”

帝江眼眸微动,静立许久后缓缓转过身去,直直看向镜子。

镜子里的月季兴奋地跳动一下:“你想好了?要不要我……”

话没说完,一道灵力便击了过去,镜子被撞飞出去,直直砸在王座上又摔在地上,好不容易修复完裂痕的镜面上顿时多了几道新的痕迹,镜子顿时发出痛苦而怨毒的声音。

尖啸的怒嚎声中,帝江神色倨傲:“本尊是受了些伤,但不至于连几件法器都清不了,让她去整理,不过是看不得她这么悠闲罢了。”

正在努力工作的乐归突然打了个喷嚏,立刻警惕地看一眼四周:“谁,谁在骂我?”

当然不会有人回应。

她揉了揉鼻子,继续收拾法器。

帝江的寝殿实在太大,而寝殿里的东西又实在太多,她吭哧吭哧干到深夜,也不过是把门口那些清理了,再看无量渡,依然高高挂在房梁上,无声引诱着她去拿。

【不行……帝江虽然说我可以随意进出苍穹宫,但可没说可以随意碰无量渡,我这么贸然去拿,万一被弄死怎么办。】

乐归默默咽了下口水,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原路返回是件很容易的事,但没有帝江陪着,一个人穿过长长的走廊,心理压力还是很大的,她一路狂奔直到精疲力尽,终于在下一秒闯进了摆着王座的大殿。

【终于到了……】

她有气无力地扶着王座坐下,刚坐好就听到屁股底下传来尖叫:“小畜生你干什么?!”

乐归吓得一个翻滚,滚到地上后才发现先知镜在地上。

“你不是在架子上吗?怎么跑这里……你怎么破了?”乐归惊讶地看着镜子上的裂痕,“我坐裂的?”

“一个低贱的凡人,如何能坐得裂我?”先知镜冷笑。

乐归:“懂了,你嘴贱惹尊上不高兴了吧。”

先知镜:“……”

“活该哦。”乐归幸灾乐祸。

先知镜:“……”

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法器,讨厌的职场同事还被老板揍了,乐归觉得今天勉强是不错的一天。她把剩下的那些吃的都解决了,愉快地回到窗户下准备睡觉。

半个时辰后,她又一次咳醒,一张嘴便哇出一滩黑血。

这次的血要比上次多。

“呦吼,小畜生要吓死了哦。”先知镜依然不做人。

乐归沉默良久,冲到它面前认真道:“我们做交易,你告诉我除了吃解药以外的解毒方法,我告诉你什么是手机系统。”

先知镜冷笑一声:“我不跟你交易。”

上次被她一激,忘了自己完全可以拒绝和她交易,这次她故技重施,别想让它再上第二次当。

乐归显然也意识到激将法不好用了,抿了抿唇问:“那你要怎么才跟我做交易?”

“很简单,我告诉你答案,你把命给我。”先知镜依然执着地要取她性命。

乐归瞬间抓住它话里的漏洞:“什么时候给?”

“十天之内。”

乐归:“如果不吃解药,我还有多久可活?”

“两个月。”

乐归:“……你大爷的,合着我自救还没有等死活得久?”

“不愿意?”先知镜反问。

乐归:“不愿意!”

“不愿意就算了,”先知镜冷笑,“那你就安心等死吧。”

乐归深吸一口气,整理衣裙优雅起身,然后一脚把镜子踹飞。

先知镜:“……”

夜凉如水,睡觉的地方还有一片黑血,乐归是睡不着了,呆滞许久后转身往王座后走。

又是熟悉的走廊,又是她一个人走,乐归还沉浸在自己快死了的恍惚里,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寝殿。

乐归看着紧闭的殿门,做了几个深呼吸后往上走,推开门就是堆得比她还高的法器们。她把头发一甩,挽起衣袖就往上爬,试图爬到最上面把无量渡摘下来。

上阶法器们被当成垫脚石,纷纷发出不甘的低鸣,乐归却顾不了那么多,即便滑下来了也要继续爬。白天的时候还想着要谨慎行事,但到了此刻,她却顾不上那么多了,哪怕无量渡上沾满了剧毒,她也要试着取下来。

【说不定回到现实世界,小说世界中的毒就会直接消失呢,就算不消失,以现代的医疗技术,最起码还可以挣扎一下。】

乐归继续往上爬,眼看着就要够到那小小的罗盘了,脚下突然一滑,整个人都朝地上摔去。

哗啦啦——

各种法器朝她涌来,很快把她埋住了,乐归瘫在地上大口呼吸,寂静之中只能听到自己发出的响动。

许久,她挣扎着坐起来,一不小心就对上了某人的视线。

帝江靠在门上,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大半月光,此刻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干什么呢?”

“……来给尊上收拾屋子。”乐归冷静道。

帝江勾唇:“还挺勤快,那接着干吧。”

乐归:“……”

“还愣着做什么?”帝江又问。

【操,这叫什么事啊……】

乐归认命地拿起乾坤袋,开始分门别类地往里面装法器,帝江冷淡地看着她,又一次开始思索先知镜的提议。

明知自己快死了还要偷无量渡,显然是将无量渡当做救命稻草了,若是把无量渡给她,让她知道所谓的那个世界只是她的幻觉,想来也很有趣。

帝江想到她崩塌脆弱的模样,唇角笑意越来越深,正要将无量渡取下来时,乐归嗷呜一声撞进他怀里。

“尊上你救救我,我不想死啊啊啊啊!”在整理了七八件法器之后,乐归的心态还是崩了,抱着他就开始哭嚎。

帝江两根手指捏住她的衣领,把人挑远点:“本尊凭什么帮你?”

“当然是因为……”乐归看着自己衣襟上蹭到的血迹先是一懵,后知后觉地看向帝江的腰腹,才发现他深红的衣袍潮湿一片,她迟疑地伸手碰了一下,指尖果然多出一抹血迹。

半晌,她抬起头:“尊上,你受伤了?”

月光下,帝江的脸苍白如纸,闻言只是冷淡地说一句:“本尊没……”

话没说完,突然失去意识倒在乐归身上,把刚从法器堆儿里爬出来的人又砸了回去。

乐归被砸得四仰八叉眼冒金星,半天才小心翼翼地问一句:“尊上?”

无人应答,果然晕了。

【不管他了,先拿无量渡。】

乐归把人推开,顺手捏了捏他的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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