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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南泽以为他看透了祁妄的内心,也看透了他们的关系,一副游刃有余的姿态,甚至经验满满地揣测祁妄此刻的心情。是被戳穿后的心虚,还是恼羞成怒?可能还会有一丝慌张失措,虚张声势地半是恳求,半是威胁他不要说出去。但他全错了,祁妄的眸子在黑夜里闪烁着火焰一般的愤怒。

是纯粹的愤怒,像是恶龙的珍宝被染指、玷污了。

宗南泽起先觉得他抓着祁妄的把柄,是气氛的拿控者,但他看着祁妄黑沉的眸子,里面完全没有他的身影,渺小得像是被吞没了一般。他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微微皱起眉,慵懒散漫的神情完全消失了,你,“你不喜欢....

祁妄手上的力气越发大,领口死死地卡着宗南泽的喉结,连吞咽的动作都困难了,缺氧让大脑发昏,窒息的危险铺天盖地向他袭来。宗南泽挣扎了一下,想拉开距离。

但他此刻才发现祁妄是用力到手臂都在微微颤抖,手指的关节突出到骨头都快顶了出来,这些迹象都表明他踩到了祁妄的底线,祁妄已经气愤到快要失去理智想杀了他。

这几个字凭空出现在脑海中,宗南泽瞳孔微微颤抖,看着祁妄愤怒到极点反而越发阴沉冷静的样子,毫不怀疑祁妄此刻有这种冲动。他从来没有见过疯得这么厉害的人,也被迫认真起来,用了很大的力气,在微凉的夜里出了一层薄汗,还勉强把领子解救出来,狼狈地退到一边。他只是觉得祁妄和林准溪关系特殊,想调侃一番,没想到会遇到疯子,气得差点爆粗口,“有病去吃药,别在这到处乱.....”祁妄的目光扫了过来,宗南泽很有求生欲地闭上了嘴,决定不跟疯子一般见识。

“我警告你,不要在溪溪面前说这种恶心的话,更不要用你恶心的手碰溪溪,更别让我看到你在暗中揣测!”霸道到让人想都不能想。

宗南泽上下打量着祁妄,眉头越皱越紧。

如果祁妄跟林淮溪只是好朋友,就算从小到大感情再好,正常人也不可能有这种反应。

祁妄绝对喜欢林准溪,还有难以言喻的占有欲,才会像是被激怒了一般,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那他怎么会这么理直气壮?

宗南泽只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祁妄在自欺欺人,骗术高超到自己都没意识到。

宗南泽忍不啧了一声,十分不理解。

他把感情当做消遣,所有的爱,他得到的太过轻松,失去的太过轻巧,从来不把任何人放在心上,也不会被任何人影响,就算他身边也有爱到轰轰烈烈、无法自拔的蠢人,但也没像祁妄疯魔到这种程度。惊讶之余,他被勾起了一丝好奇。

“放心吧,我什么都不会跟林准溪说,这本来就是你和我之间的一个秘密,”宗南泽顿了顿,忍不住欠揍地挑拨:“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喜欢就去追,追不上就是缘分没到,分开呗,以后还会遇到各色的人,说不定有你更心动的。他说了这么多,祁妄只回了吝啬的四个字,“不会分开。”

宗南泽还想继续挖祁妄的内心,却被挡在外面,有些恼怒,但祁妄的回答也透露了一些信息。

“喜欢”,“追人”,“缘分”,“分开”中,他最在意的就是分开。

林淮溪到底对他有多么重要,他才会想一刻也不分开,要永永远远地在一起

而祁妄如果真的喜欢林准溪,并且表白失败了,两个人就算还能做好朋友

但中间仿佛隔了一层看不清的窗户纸,没法和好如初了。

那这样看来,祁妄确实不敢冒这种风险,喜欢林淮溪。

宗南泽曾被人拒绝过,也被人甩过,但他从未在爱情中真正地受过挫,对他这种人来说,祁妄的行为就是怯懦。但看着眼前的祁妄,宗南泽脑海中浮现出两人相处时的样子,林淮溪会笑出两个酒窝,眼睛里像是有星星,全心全意地依赖信任着祁妄。而这样的林准溪从来没有在他面前出现过,准确来说林淮溪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流露出真正的自我。那其他人呢?

宗南泽刚刚分手,但他却想不起来前男友的样子,面容十分模糊,似乎是有五六张不同的脸拼做出来的,并不是一个真切的人。他看似经验丰富,可以俯瞰祁妄这种小白,但此刻站在祁妄面前,宗南泽却觉得浑身不舒服,像是登台的讲师被戳穿了,有种内心暴晒在阳光下的焦灼和不适感。对他这种留恋花丛的人来说,搞纯爱简直是对他的会心一击。

宗南泽又啧了一声,将被风吹乱的头发拢在脑后,露出了染着不耐烦的眉眼,左脚点了一下地面,用心又移到右脚上,动来动去,显得很焦躁。“晦气,今天晚上就当作没见过你。”宗南泽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

祁妄这么在意,就算他控制力再强,也有暴露的那一天,他想看到祁妄惊惶失措的样子,可不能让他提前有准备。这么一想,宗南泽的心情变好了许多,连祁妄的警告都忍了,“我不会再掺和你们两个的事情,这对我又没什么好处,不过林准溪确实是我喜欢的类型,我会认真地追他。”在祁妄发作之前,宗南泽把他说完了,“你作为好朋友,是真心为林淮溪着想,应该

不会干涉他的正常交友吧,你们两个关系再好,也不能打一辈子的光棍,永远在一起啊。

说完,他幸灾乐祸地看着祁妄,想知道祁妄的反应。

祁妄眼中翻滚着戾气,宗南泽感受到他身上的气息,肌肉控制不住地绷紧,下意识做好了跟祁妄打一架的准备,但祁妄隐忍到快要崩溃了,都还在维护他跟林准溪只是竹马的假象,“只要你不会伤害欺骗溪溪,我是不会干涉的。宗南泽:“....."竟然这么能忍啊。

宗南泽代入了一下,发觉他不可能做到,有些佩服起了祁妄,但他的话仍然充满了恶意,“行,希望你说到做到。”从祁妄这得到的信息足够多了,让他对这两人充满了好奇,心情很好地朝祁妄挥了挥手,觉得他之后一定能看一出好戏。爱情的这种东西啊,压抑只会适得其反。

直到看不到宗南泽的身影,祁妄才动了一下,关节仿佛已经僵硬,发出了咔嚓的声响。

祁妄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脑海中浮现出林淮溪刚刚说要跟他一起去新学校的场景,心才慢慢地静了下来,又变成了以往的祁妄。哪怕林淮溪已经离开很久了,但只是想到,祁妄仍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其实宗南泽猜错了,祁妄不是自欺欺人,更不是怯懦。

宗南泽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不可能懂他,也更不可能懂他和林淮溪的感情。

祁妄出生在富贵中,但富贵只是一种金钱的象征,跟爱并不挂钩。

在一片黑暗中,他遇到了林淮溪。

林淮溪像个小太阳,源源不断地散发着温暖,就算受挫了也不离开,他被吸引,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做爱,而母爱这种理所当然,仿佛每个小孩子都会有的东西,也是因为林准溪,他才能感受到的。他的亲人,他的朋友,他所有的回忆,他所有的情绪,组成他的所有一切,都有林准溪的参与。

现在的祁妄,可以说是因为林淮溪而生的,如果失去了林淮溪,祁妄就会“死”。

人的本能是远离危险、寻求生机,而他的本能是靠近林淮溪,保护林淮溪,永远地留在他身边,人不会做违背本能的事情,祁妄也不会,喜欢这件事蕴含着太多危险,在他没意识到时,就已经被否决掉了。只可惜喜欢和爱,不会凭空地产生,更不可能凭空地消失。

祁妄紧紧地蹙起眉头,宗南泽已经离开了,但他的胸口仍然闷闷地疼,愤怒和其他复杂的情绪让心脏的跳动极其剧烈,撞得他整个身体都在为之撼动。林淮溪之前收到情书,祁妄的情绪被点燃,但因为林淮溪的保证,他的占有欲被压了下去,如今宗南泽虽临时收手,但也点透了其中的关窍,让祁妄隐隐意识到了什么。但他跟林准溪从小一起长大,他们是很好的朋友,林淮溪小时候曾希望他们成为亲兄弟,可以是哥哥,是朋友,是兄弟,是竹马,不会再有其他选项了。祁妄慢慢垂下眼,强行压下了心底翻腾的情绪和念头,克制地退回到了他该去的位置。

****

林淮溪回去后立刻给妈妈打去了电话,他原本还有点忐忑,但

妈一口答应了,甚至比他还要兴奋,恨不得立

刻把林淮溪接过去,母子俩人再像小时候那般相处。

林淮溪哭笑不得,费了好大的劲才安抚好妈妈。

妈妈解决了吃住的问题,转学的手续交给了祁妄,林淮溪什么都不用操心,美美地睡了一觉。

马上就要转学了,林淮溪也懒得装清冷纪检委员了,第二天去教室,看到同学就笑着打招呼,同班同学都一愣一愣的,都没反应过来,惊讶地看着林淮溪,以为是换了个人。但林淮溪的性格太好了,很难让大家不喜欢他,只用了一天的时间,他便顺利完成了人设的过渡,还和大家打成了一片。以后虽然不会再留在这,但他也没有玩忽职守,依旧认真地检查违规行为,只是他不会再追在宗南泽身后跑了,只要宗南泽不眼瞎地撞到他面前,他也懒得管。宗南泽在小树林等了几天,都没等到林淮溪,便主动出击,他没想到祁妄的危机意识竟然那么强,速度也快得离谱,在周末之前完成了转学手续。宗南泽来找林淮溪时,林淮溪正在收拾书包,其他同学围在他身边,恋恋不舍地跟他道别

宗南泽挑了挑眉,从对话中知道林淮溪要离开了,露出了意外的神情。

他跟林淮溪没相处多久,留下的都是不愉快的回忆,如今林淮溪就要离开了,宗南泽心底泛起奇怪的感觉,低头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手。他并未多想,只把这当成新找到的乐子马上就要消失的可惜,见其他同学还在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他抱着手臂倚靠在门边,不轻不重地咳了一声。咳嗽声在安静的班级里格外突兀,大家愣愣地看了过来,看到学校里的这位风云人物,神色各异。宗南泽表现得很友好,礼貌一笑,“大家好,我也想跟林准溪告别,能不能给我留出点单独相处的空间?”同学们的目光在两人之间移动,见林淮溪没有出口阻止,在宗南泽的威慑下,渐渐退了出去。

教室空空荡荡,只剩下宗南泽和宗南泽两个人,原本热闹的气氛也变得凝滞,他们隔着很远,目光在空中相撞,一个微皱眉头,一个眼含笑意,风吹动纱帘,阳光洒进教室,留下了一道朦胧的光路,整个

空间都被染成了温暖

的金色定格成一幅永远不会褪色的画

宗南泽眼底倒映出林淮溪漂亮的眉眼,心也变得很柔软,没有了以前的戏谑和调侃,只是轻声问道:“你什么时候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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