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边境小镇的演训场
宋武看着一脸惊恐的杨十二，他无法想象这姐妹俩才短短的时间，经历了什么？
反正可以肯定的是她们压力肯定很大。估计，周围的环境也不太友好。这一点也也是宋武觉得最奇怪的地方。
现在才哪到哪儿啊？还不至于啊。可能只有一个解释，这姐妹脸儿是不是因为长得太漂亮了，红颜惹人忌，被人找借口特别针对了。
宋武看着杨十二满含期待的目光，问道：“你们工作怎么办？不打招呼就走可以吗？”
杨十二说道：“那些都不重要，安全第一。特别是我姐姐。”
宋武问道：“你怎么想起来给我写信了？”
杨十二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其实我给所有我认识的人有可能会有帮助的，都写信了。只不过信的内容和措辞，可能依据我对人的判断稍有不同。”
合着，这姑娘是病急乱投医，来了一个普遍撒网重点捞鱼。
宋武哭笑不得，她有些埋怨的对杨十二说：“我可是当真了，接到你的信，万里迢迢跑过来，只怕你和姐姐有什么危险。”
杨十二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她很快又认真的说道：“我之所以写那么多，只是不相信人会轻易的帮助我，但是又没办法，必须得求助。你要相信我给你写的信里边是说的最详细的。其实我给你写信，并没有打算让你帮我，只是想找伱诉说一下，把心里的恐慌和担忧，找个能倾诉的人说一下。”
宋武恍然大悟，怪不得信里面写的那么详细而富有感情呢。原来是把他当成倾诉对象了。
在茂密的植物丛中宋武打着手电和杨十二一块儿看地图。“你说你姐姐让你五哥接走了，现在就住在这儿，这是快到边境了吧？”
杨十二点点头，“我五哥家住的那个小镇就是一個边境小镇。我小时候还经常去那儿玩儿呢，隔一条小河对面就是另外一个国家。哎，宋武，你这个地图上为什么这儿有个五角星的标记呀？”
宋武也觉得很奇怪，刚才他也看见了，正在琢磨呢，这地图册的图例里可没有五角星的标记。为什么偏偏在这个边境小镇的位置上标了一个五角星啊？最主要的是，他历尽仔细辨认，发现这五角星不是印上去的，应该是用一种特殊的印章盖上去的。
也可以说是人特别标记上去的。宋武自然而然想到这肯定是凌力干的事儿。图册本来就是他的。当时拿的时候就是在他的书架上随手可及的地方，说不定是经常翻阅的。
巧合的是，现在这个标记正好就在杨十二姐姐去的他五哥家所在的边境小镇。
说实话，要不是正好让杨十二在地图上指出来她所说的姐姐去的地方，宋武还真发现不了这个所做的标记呢。
那么多地图，谁没事了会研究哪儿标了个五角星，更何况这五角星也不大。莫非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到这儿来一趟，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宋武研究好了路线，他问杨十二：“你是怎么打算的？”
他没想到杨十二竟然很坚决：“我跟着你走。”
宋武很惊讶的问她：“你跟我也不算太熟，就这么信任我？”
杨十二目光反而很坚决，紧紧的抿了抿嘴唇，然后对宋武说：“你是我写了这么多封信里边唯一的一个有回应的。我整整盼了几个月。电话，信，人，到目前为止，只有你这儿有回应。原来那么多说的好，态度热切的，都躲得远远的。我不相信你，也没办法，总比在这坐等着温水煮青蛙强吧。你要知道我已经没有办法。刚才你没看见吗？那个叫谷雨的人，拼了命了，想找我姐姐。还口口声声说，他是因为爱她，要去照顾她。我能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吗？他出身不好，想用我姐姐换他自己的轻松。”
“你能分辨出来这个五角星标记的大概是什么地方吗？”
杨十二说：“我知道呀。原来那都是镇上还有附近山民进山打猎的地方，后来不知道怎么被弄成演训场了。当时附近还专门有部队，好像现在没有了。”
宋武问道：“啥时候被弄成演训场了？”
“让我算算。好像是58年左右吧。那时候我10岁11岁。我记得那一年我嫂子生小孩，我去他家帮他们做家务。那时候听说的。当时的老百姓可都还不高兴，好好的能打猎的地方，结果被圈起来了。”
杨十二还真够坚决的。连回宿舍拿东西都不让，空着手跟宋武离开了歌舞团。
按她自己的话说：“反正都没有出路，跟着你走还有一丝希望。错了就错了。”
宋武在开着车，往那个边境的小镇赶去的时候，脑子里也是思绪纷纷，估计现在跟杨十二同样想法的人不会少。马上羊城那边又该掀起新的一波游海运动高潮了。
到小镇的外边的时候，宋武问杨十二：“你有把握劝说你姐姐吗？”
杨十二说：“如果劝说不了，她不跟你走，我走。每个人选择不一样，我不想在这儿没有希望的干等，反正我认为情况会越来越糟。”
事实证明，杨十二这姑娘很有勇气，而且很聪明。她没有去见她五哥，而是趁她姐姐出来上厕所的时候，跟着挤进了小茅房。
宋武现在有点理解，为什么杨十二的姐姐会从歌舞团被家人接到这儿来了？
这儿显得平静许多，没有昆明的喧嚣。最起码暂时能避开很多不必要的风波。只要不让人知道她来这儿了，或者她自己不主动回昆明，这么偏远的地方，很难找到她。要是时间长了，说不定人们都把她忘了。
等了有半个小时，杨十二神情有点颓丧的走了回来。
“她不愿意走。她要等谷雨来接她呢，我发现她现在精神好像有点不太正常了。我跟她说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是在那自己不停的重复，要等谷雨，等她姓马的朋友。真是太可怕了。”
“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把她强行给带走？”
听了宋武的话，杨十二眼中一亮，但是很快她眼中又暗淡下去，摇摇头。
“要这样那样的话，姐姐不接受，就是把她带走，她也会恨我一辈子。走吧，不管她了。她毕竟这么大的名气呢，总比我更容易受到一些照顾吧。”
说着她拉着宋武就朝着外面走去。
宋武先把她拉住：“咱们先不急着走，如果不带你姐姐，你领着我去那个五角星标识的地方，咱们去看看，我总觉得那儿有东西。”
“那边就是荒废的演练场，现在已经又重新成为打猎的山民，经常去的地方。”
“走吧，领我去看看。”
杨十二看看宋武的军装，又看看他腰间挎的枪，似乎有了点信心，点了点头。
走在山路上，宋武笑着问杨十二：“你也不跟你五哥告个别，或者说一声？毕竟是亲兄妹呢。”
杨十二笑着摇摇头：“我跟他不说话。在我小的时候，那几年困难他就准备和二哥商量，把我卖到河对面当童养媳。去年还准备给我介绍对象，是领导家的儿子。今年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变好了，还给我介绍去BJ的演出机会。要不然也碰不到你。但是我仍然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头，反正我是不太相信的他。”
宋武算是明白了，这个哥没有多少好心，“你兄妹几个呀？”
“12个。我是老小。”
“唉，兄妹多了，难免感情淡一点。再加上年龄差距那么大，有时候小时候都没怎么见过。年龄大的哥哥姐姐，只存在于传说中。”
杨十二可认真的点点头：“在我们家，我只跟九姐好。我上面是个连着两个哥。吃的东西穿的全部都让他们俩抢走了。我能活下来，都是九姐偷偷塞给我吃的。”
宋武很明白，这在乡下很多兄弟姐妹多的家庭里边都是这样。生存是第一位的，谁还顾得上去考虑什么孩子的教育问题啊，能活下来就不错了。所以感情上的问题非常多，心理问题更多。
“既然你跟九姐关系好，刚才为什么还不采取点措施，明知道这边越来越不好，她会不安全。她既然看不清，你如果自信的话，为什么还任由她自己做决定？”
杨十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笑了笑说道：“因为她是个大人了。我不能替她做决定。我只能出主意，她不接受我也只能尊重她，我可以先让自己活得好一点，等到她实在过不下去了，我再来拉她一把。我想着到时候山穷水尽的时候，我存在的意义更大吧。”
说着，她抬眼看了看宋武：“但是如果我这把赌输了，只能证明我是个笨蛋，运气不好，那她只有靠自己了。我们家兄弟姐妹从小就是在这样的环境和想法中坚持下来的。我能进歌舞团都是绝食抗争得来的。不然，现在说不定都是几个孩子的母亲了。所以，你说我还有什么怕的，还有什么不能失去的？”
两个人边走边聊，已经上了山，深入了山林。
宋武不时的拿出来地图对照一下，再结合杨十二对这一片山林的印象和记忆。现在还真能看到不少当初所谓的演训场的残垣断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