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高考报名
黎琬如脸一红，将许继常的手推开：“小心，琬思一会回来。”
“回来就回来呗。”
许继常表面上满不在乎，实际上还是罢了手。
小作坊要处理的事情太多，许继常自打开业后，一有时间就往那跑。
修机器、教工人干活、处理手下间的纠纷……各种事项几乎占据了他的全部时间。
许继常是真的忙到了两耳不闻窗外事，以至于恢复高考消息发布时，还是沈青蕊告诉他的。
沈青蕊告诉许继常这个消息时，他正在维修作坊的液压钳。
“哦，恢复了啊。”
许继常头也不抬地说道，继续用螺丝刀修理液压钳的部件。
“我给你看看啊……”
……
沈青蕊的目光立即定格在屏幕上。
可是在这个年代却无比地精贵，特别是对许继常手下的私人小作坊来说，想买到一件可不容易，出了点毛病他都得带回家仔细修理。
次日一早，许继常和妹子们带着户口本，一块去街道办报名。
只见许继常接替她以后，三下五除二就接好所有插口，启动电源：“有光碟吗？”
杜小京见到许继常淡定的表态，内心有点失落。
许继常拉着她走到里头，在床边坐下，“把那天的武打片再放一遍。”
杜小京立刻兴冲冲地起身，跑到跟前打开vcd，将碟片放了进去播放电影。
许继常总算明白她是从哪搞来的了。
她身边的人几乎都去报考，那岂不是意味着社会上的参考率也很高。
“所以今后你随便怎么花，问题都不大。”
俞瑛子听完脸上露出几分害怕。
但大家都敏锐意识到，这是一个鲤鱼跃龙门的机会。
沈青蕊在旁边怯生生地说道。
“怕啥，咱们这高墙大院的。”
其实在77年高考结束后约半年，78年高考就开始了，等于半年左右的时间里考生有两次机会。
“哦，你见过了啊。”
“挺好，两口子都上进。”
更别提京城地区本来中学普及度就高，报考比率自然非其他地区可比。
沈青蕊见许继常这等反应，心里有些发愁：“哎呀，距离考试就剩两个月。”
等到电影结束时，她还有些依依不舍，意犹未尽。
外贸商店可以理解成目前年代的奢侈品商店，里头商品不需要票证，价格极高，甚至能买到进口货。
“吱吱……”
“你怎么一点都不上心呀？”
他的大部分钱都放在空间里，只是家中会存一些应急。
杜小京的目光也牢牢锁定在屏幕上，连坐下都忘了。
武打片好看归好看，但是黑白的终归有点不过瘾。
“那明天一块去报名吧。”
不出所料，又是出去购物玩耍了。
外贸商店啊。
“嘶，都去啊。”
“进出口商店好不容易有货，我从那买的。”
哪怕是正在插队的知青，只要队里知道他想参加高考，一般也会减免他的劳动任务。
“以后看上什么就买，别担心钱不够。”
这是一部武打片，封面上印着主人公的潇洒身姿，这是她在其他节目中从未见到过的。
杜小京今天自己一个人作主买下vcd，许继常感觉她身上已初步彰显出败家娘们的气质。
许继常内心一声苦笑，从靠椅上站起来：“买的什么啊？”
“倒是你得加把劲。免得我上大学见到漂亮姑娘一多，把落榜的你给忘了。”
杜小京胆战心惊道，“竞争太激烈。”
杜小京真的认真盘点了一会，过后深吸一口气：“也是，山货、电器修理、跟蓝七妹合伙的帮厨生意，买烤鸭，还有这个作坊……”
杜小京扭扭捏捏，想把钱塞回去。
为了买个放录像带的电器就花光了？
沈青蕊实在学不来这等气魄。
许继常也笑了，在杜小京脸蛋上亲了一口。
只见街道办的小院门口挤满了人，队伍一直排到巷子口。
队伍往前缓缓蠕动，秋风将来自更北方的寒意公平带到每一个人身上。
杜小京讶然，慌忙摆手，“不用，真用不着这么多。”
许继常起身打开卧室柜门，从里头拿出一沓钞票，塞入杜小京手中。
许继常在旁边看得以手扶额，最后无奈拍拍杜小京的腰：“让开，换我吧。”
只见院子里，杜小京高高举起一个提包，看起来还有点吃力。
“我赚钱不就是给老婆花的吗。”
问题是古早版本的vcd插头极多，杜小京一时半会根本对不上，而且越忙越乱。
“有，一起从外贸商店买的。”
“嗯嗯，我会努力。你也得收收心，多花时间在学习上。”
在常人眼中，彩电、vcd都是很晚才普及的事物。
工作人员看到两人填下的内容，笑呵呵地说道，“肯定还没要孩子吧。”
他居然说出了忘掉自己这种话？
沈青蕊听完故意一翻眼皮：“哼，伱敢。”
“嘶，人可真多。”
实际上，70年代末80年代初，京沪一些大城市就能搞到货了，只是渠道极少，一般人接触到了也舍不得买。
许继常跟杜小京出来后站到门的另一侧等她们。
杜小京心脏猛地一跳：自家男人是挣了多少钱啊。
毕竟是自家老婆，还是得表态支持一下。
“吱呀。”
“你上次买vcd不是把压箱底钱花了吗，待会给你五千。”
“喏，没见过吧。”
后边的是俞瑛子、朱綝。
就在两人对话时，屋门被人打开。
“相信你可以。”
确定这也能考上吗？
许继常走到沈青蕊跟前，扶住她肩膀领着她到写字台跟前坐下：“那是当然。我说要上大学，那就是要上，绝不放空炮。”
杜小京瞪大眼睛道。
街道工作人员是个中年妇女，此刻正坐在椅子上，想必是负责监督指导考生填写。
杜小京笑了：“难道我花钱就是你赚钱的动力？”
“我能行，这不马上就好了。”
随着高考日期公布，社会上的考试氛围逐渐浓厚起来。
“试试嘛，不然怎么知道结果。”
“真的吗？”
她快步走到窗户跟前，将提包拉链打开，露出里头一个黑不溜秋的东西，“这叫vcd。”
每次是两个人填写，许继常跟杜小京一前一后进来，在婚姻状况上都写了已婚，并在配偶姓名一栏署上彼此的名字。
“啊？五千？”
说话间，许继常将杜小京一搂，压在了床上。
在这个大部分人工资不破百的年代，外贸商店里头的许多物件价格就已经是按千计算了。
……
许继常耸耸肩道。
……
……
“窗帘没拉呢。”
杜小京轻轻推许继常一下，手指窗户道。
“哟，两口子啊。”
放在后世，液压钳只是一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劳动工具。
许继常听出沈青蕊声音中的急切，将液压钳放下：“这可没有，我都准备好了。”
她娘家都没见过这么好的电视。
城市就更不用说了，有意向参加高考的青年不计其数，甚至于一些已经成家的中年人也要报名。
她每次来许继常这，从没见到许继常看书，不是在忙着挣钱的事，就是跟妹子玩耍。
杜小京还是不服气，直到被许继常推开。
杜小京被吓坏了：“这么多？”
杜小京语速极快地向沈青蕊介绍完，转身开始接vcd上的插线。
彩色画面，屏幕还这么大……可真是稀罕。
沈青蕊将信将疑。
工作人员说完将二人的登记表收了上来，“出去吧，下两位。”
沈青蕊神情认真地说道。
虽说只是出台了恢复高考的政策，对于毕业生今后如何安排并没有明确说明。
又过几天，许继常去空间货架上搬了一台彩色电视出来，宣告黑白电视退役。
许继常一手揽着杜小京，一手偷偷拉起沈青蕊的小手。
社会考生登记的地方在一间小小的办公室里，里边摆着三张掉漆的木桌子，还有一把椅子。
这一届高考，是真真正正的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别说排到巷子口了，就算排到马路对面都是正常。
沈青蕊大为惊讶：她虽未正式跟许继常举办婚礼，但也清楚压箱底钱对一个已婚女人的重要性。
其实她漏算了一样，那就是许继常之前还卖过海鲜，因为许继常没把这件事告诉她。
沈青蕊先惊到了：vcd？这又是什么？
袋子里这部黑不溜秋的铁疙瘩，为什么有个英文名？
许继常继续揽着沈青蕊道，“好了不开玩笑，你后边的时间得全力冲刺。”
杜小京提着沉重的vcd快步跑进屋子里，将它从袋子里取出，在电视旁放好。
“都是从哪赚的啊。”
“一千多，结婚时压箱底的钱。”
许继常见怪不怪：“咱们来得早，往后人更多。”
下回给她们弄个带彩的。
有条件的人家都会想办法给孩子搞到复习资料，没条件的至少也得把课本弄过来。
“嘿，那你试一试。”
许继常看出她的担忧：“别怕。你复习条件比社会上的绝大部分人都要强。”
“十几年没高考，全国的人才全部积累了下来。这一届是最精英的一届。”
许继常倒是淡定得多：“哦，不就是放录像带的嘛。又不是没见过。”
“唉。”
排了约莫两三个小时，终于轮到许继常和杜小京了。
许继常对杜小京的成绩也不抱多大信心，不过还是勉励道。
杜小京全程目不转睛地看着，恨不得将每一个画面都刻在脑海里。
许继常呵呵笑着道，“我现在的钱已经花不完了。”
许继常看出杜小京内心的疑问，在她耳畔说了个数字。
许继常跟妹子聊了一圈，发现她们中的大多数人不管有信心没信心，都想报名参加考试。
杜小京看着电影末尾的演职人员表，向坐在身旁的许继常问道。
连好插头开启电视机，许继常将杜小京请了过来。
“这肯定很贵吧？”
不过许继常不打算将这一点告诉沈青蕊，一来预测得太准会显得过于奇怪，二来他想让沈青蕊拼尽全力。
别说，有了彩色画面，感觉里头角色的一举一止都生动了不少，跟黑白电视完全就是两种感觉。
“不要轻敌知道吗？争取一次考上。”
刚走到卧室门口，杜小京瞳孔中就绽放出惊喜：“带彩的？”
“真那样了，我就天天跑来找你，让你不得安生。”
“拿着吧，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在最后确认完俞瑛子的意向后，许继常对她说道，“小京、朱綝、丹蕊她们都要去。”
杜小京边头也不抬地看许继常操作vcd，边轻描淡写道。
“多少钱买的啊，画质这么清楚。”
这时，许继常已将碟片放好塞入vcd，电视发出响声后，屏幕上开始播送画面。
许继常坚决不允许，“都是我老婆了，还客气啥，拿着。”
许继常见老婆震惊，内心不免得意：“你数数，我名下现在有多少生意了。”
“青蕊，我给你介绍一下啊，vcd是拿来放录像带的。有了它就可以想看啥就看啥，不用再受电视台的限制。”
“那还能有假？”
“这你别管。你喜欢就行。”
时不时有人冻得嘶嘶哈哈，直到太阳出来才好一些。
“我感觉自己不行了。”
许继常神情语气很坚定，不过俞瑛子还是有些底气不足：“我尽量……”
不过好在沈青蕊仍非常惊奇地盯着vcd，这多少给了她一点安慰。
许继常松开沈青蕊，还没来得及抬头就听到杜小京兴高采烈的声音：“继常，你看我给你买了什么回来啦。”
杜小京脸一红，许继常倒是很大方：“是啊，否则怎么会两个人都报名。”
他们目前已不在高中就读，按照社会人员身份报考，需要去街道办登记造册。
杜小京又从袋子里拿出几只盒子，交到许继常手中，“里头有武打的，也有京剧的。”
杜小京叹了口气，半晌没吭声。
这一刻，她有些后悔了，觉得自己最开始应该多花点心思在学习上。
许继常见自己老婆这幅模样，于是拉住她的手，紧紧攥在手心：“慌啥，考上考不上，还不是一样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