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耗传来，举国震惊！
至少从众人的反应上来说，倭国南朝这些大员，确实是都挺懵逼的...
前来通报消息的人，说的乃是倭国的鸟语。
季秋故意装出一副听不懂的模样，俯身倾向身旁的礼部小吏，让他进行翻译。
而季秋的脸色，也是恰到好处的渐渐阴沉了下去。
怀良亲王怔怔的看向季秋，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酝酿了好半天，才十分复杂的开口道。
“上使...”
话音未落，只听“砰”的一声，季秋便将手中的青瓷酒盏摔得粉碎，一双眸子红的吓人，站起身来死死的盯着怀良亲王，瞠目欲裂的说道。
“这就是你们的，徐惟德绝对不会逃到海上？”
“刘大人，我们走！”
“我要去给死难的弟兄报仇！”
“上使留步，留步啊！”
怀亮亲王慌慌张张的台阶上奔下，拦在季秋身前。
“让开！”
“上使，事情已经发生了，您现在赶过去，也是无济于事啊...”
由于季秋的突然暴起，以及言语中有关于“报仇”的暗示。
在场的南朝众人，已经忘记了五岛这个属于他们的领土，遭遇袭击的事实，转而被季秋引导着，开始朝另外一个方向开始思考。
即，大明运送俘虏的船队，遭到了徐惟德的袭击，全军覆没。
徐惟德得到了大明的巨舰，出于某种原因，率众袭击了五岛。
当然，这個说法有许多值得推敲之处，诡异而又蹊跷。
徐惟德是怎么去的海外？
又是怎么重新纠集起的部众，甚至还打败了大明的精锐？
最重要的是，徐惟德为什么要袭击五岛？
南朝的人除了在搜捕他，也没咋得罪他，没必要和南朝过不去啊？
但这些问题，都因为季秋的缘故，而暂时被搁置了。
因为季秋掌握了谈判的话语权，逼迫着怀良亲王等人必须要朝着这个方向去思考。
就好比是后世的职场，直属领导提出了方案，下属就算感觉其中有许多不妥之处，最好的处理方式便是乖乖的闭上嘴巴。
就算觉得不妥，也只能在心里念叨念叨，万万不敢当面提出来的。
不张嘴，老老实实的按照方案执行，就算出了差错，那也和自己没啥关系。
可要是张了嘴...
方案改进了，那是领导的功劳，甚至有可能招来领导的厌恶。
可要是方案没改进...
嘿，要背的锅可就多了。
这就是人性，能够被利用的人性。
当大明的损失明晃晃的摆在台上，没有人敢于向季秋提出“再查一查”的言论。
查？查什么查？
大明的巨舰都到了徐惟德手里，这情况还需要查吗？
难不成，有人觉得是大明和徐惟德联手，炮制出了这么一场大戏？
就算真有这种想法，谁又敢说出来？
只见季秋根本不给南朝众人思考的时间，粗暴的一把推开怀良亲王，起身便朝着殿外走去，态度非常坚决。
怀良亲王非常清楚，要是真让季秋就这么走了，那他们和大明之间的合作，也算是彻底告吹了，赶忙用眼神呵退想要上前的众人，腆着一张老脸，又迎了上去。
“上使息怒！”
“此次的事，确实是我等的责任...”
“不然呢？”
季秋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便是一顿声色俱厉的呵斥。
“因为你们的疏忽，我大明折损了几百名最精锐的战士！”
“还有先前的袭杀！”
“本侯真是非常好奇，这南朝到底是你们的国家，还是那个徐惟德的国家？”
“怎么能够一而再，再而三的纠众乱事？”
面对季秋冷冷的质问，怀良亲王顿时哑口无言，在心中对着徐惟德破口大骂！
该死的蠢猪！
就不能消停一点？
“上使！”
“天朝勇士的牺牲，我同样感到十分心痛...”
“我们愿意如同之前一样，承担这些将士的抚恤...”
思来想去，怀良亲王只好硬着头皮，提出这个“代为抚恤”的方案，试图消弭季秋的怒火。
但在心里，怀良亲王当真是肉痛无比，这番话几乎是刚说出口，便后悔了。
看这架势，负责押运俘虏回国的大明将士，应当是“团灭”了。
虽然不知道季秋具体派出了多少人，想来几百人还是有的。
若是按照先前的标准，光是一个“抚恤金”，不，是“抚恤银”，便要拿出二三百万两，还是起步！
相当于南朝府库存银的三分之二！
怀良亲王能不心疼吗？
可没办法，为了和大明之间的合作，更为了大明手上还可能掌握的银矿位置。
怀良亲王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季秋就这么离开的。
但让怀良亲王没想到的是，面对他这番近乎于“大出血”的态度，季秋表现的非常不屑一顾！
准确的说，是觉得理所应当！
“我大明的精锐，南平诸寇，北逐残元，这些年来出生入死，方才活到了今天！”
“结果因为你们的缘故，我大明竟损失了几百名精锐，还有一艘舰船！”
“这损失，不应当由你们来承担吗？”
“瞧你这态度，是不是觉得这便是对于大明的补偿？想要将此事揭过？”
“我大明缺你这点散碎银子吗？”
几百万两还是散碎银子？
而且看季秋这架势...
那艘巨舰的损失，也要让南朝来承担？
怀良亲王一时间是面如土色，在季秋气势汹汹的质问下，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一旁的梅川苦茶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匆忙起身，张口便道。
“上使大人，亲王大人。”
“以老夫之见，此事...”
“你们太让我等，还有圣上失望了！”
季秋声如雷震，吓的梅川苦茶子好悬没抽过去。
“我等天朝，怀着诚意与善意而来，想要效仿宋唐旧事，重新建立与你们的友谊！”
“可自从我们抵达的这半个月来，我等都遭遇了什么？”
“埋伏！袭杀！始终都没有停下过！”
“我再问问你们，我大明使团，做的哪件事，没有为你们进行考虑，没有为你们带来好处？”
“反倒是你们...”
“哼！”
季秋说的是实话。
无论是朝贡贸易，还是给出的银矿地点，南朝方面都是获利颇多，甚至算是“占便宜”的那一方。
谁能说大明没有诚意？
可大明的使团，又遭遇了什么？
想到这，怀良亲王脸上，顿时出现了羞愧的表情！
这事，确实有点不占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