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庆祥只好站出来，“回去每人写一封遗书。”
就在赵庆祥以为，这帮兵蛋子会像以前一样嚷嚷时。
谢丞第一个走出队伍，“一营全体都有。”
“向右转，齐步走！”
之后，二营，三营……
所有士兵沉默地回到宿舍，认真书写遗书。
王路愁的眉毛都快打结了。
他看到自己的上司谢丞也一个字没动时，终于找到同类，“营长，你也不知道怎么写？”
“我不用写，”谢丞眼神坚定，“我一定会回来。”
赵庆祥则回到家属院，找到自己的爱人要钱。
大姐名叫胡岚，谨慎地看着丈夫，“你要钱做什么？”
赵庆祥想到桌子上那五封谢家人寄来的信，
“谢丞家里可能出事了。”
……
中午，焦化厂的工人捧着碗正在大快朵颐。
袁麦苏提着一个黑色的旅行袋回来了。
在人群中搜索了一圈，看到蔫头耷脑的强子，扬声道：“强子，通知杂工们来办公室结工钱。”
强子馒头咬到一半，嘴巴不自觉地长大，馒头掉到了地上。
幸福来得太突然，他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傻了？钱不等人，快点。”袁麦苏急着回办公室。
她今天在外面跑了一上午又累又渴，先回办公室缓缓。
袁麦苏刚回办公室，水还没来得及喝一口。
董建新听到消息跑了过来，满眼希冀地问道：“小袁怎么样？”
袁麦苏拿起桌上的水杯灌水，董建新耐心等着袁麦苏喝完。
在董建新紧张地咽口水时，喝了水的袁麦苏终于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她也不废话，直接扯过自己带来的黑色旅行袋，拉开拉链，示意董建新自己看。
董建新看着一捆又一捆崭新的大团结，瞳孔一震。
难得开了一句玩笑，“小袁，你打劫了银行？”
袁麦苏此时的心情很不错，非常配合领导，“嗯，您快点销赃，一会儿警察该上门了。”
迫不及待赶来的杂工们，透过敞开的办公室门看见了旅行袋中的钱。
听着袁麦苏的玩笑，惊惧不已。
这钱他们还能要吗？
袁麦苏注意到门口的人，收起玩笑心思，对着他们招招手。
“愣着干什么？进来。”
杂工们忐忑不安地进了办公室，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重。
董建新终于确定，袁麦苏真的有办法拉来资金。
他搓着双手，在办公室里激动地来回踱步。
他似乎真的捡到宝了，“小袁你是怎么办到的？”
袁麦苏云淡风轻地说：“钢厂厂长葛旸给的。”
董建新难以置信，“那老家伙主动给的？”
“我也没想到。”袁麦苏脸上的笑容深了几分。
她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葛厂长让我一定拿着，说是定金。”
这下就连董建新也觉得袁麦苏有些邪门了。
钢厂厂长葛旸，董建新还是知道的，那个老家伙是个死要钱的。
什么时候见他主动往别人手中送钱的？
董建新还想详细问问事情的经过，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在场的工人们都在等着领工资，他不急这一时。
杂工们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做梦，直到他们拿着一沓崭新的大团结走出办公室，依然觉得不真实。
强子最激动，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
整整十五张大团结。
他对着身边的寸头男人提出了一个非常莫名其妙的要求，“东哥，你掐我一把。”
苗新东一巴掌拍在陈强头上，“这下真实了吗？”
看着这个有福气的小子，苗新东由衷道：“强子，干得不错。”
苗新东知道，袁麦苏不是那种喜欢管闲事的人。
那个女人跟人相处时，总有一种淡淡的疏离感。
苗新东说不上来原因，这只是他的直觉。
袁麦苏两次主动揽活，都是因为陈强。
她很冷，却意外的心软。
因为可怜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吃不饱，挣不到钱被人欺负，解决了厂长都做不到的事情。
或许这只是苗新东自己的猜测，不是事实。
但是，管他呢！只要钱到手就好。
张工得到消息赶来时，杂工们已经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他找袁麦苏理论，“这不合规矩，杂工归建筑队管辖，工钱不能直接发放给他们。”
张工是真的急了，不是因为袁麦苏的越俎代庖。
而是他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从前这样的事情他没少干，招二三十个挖野斋的农民工。
干完一票，他少说能挣个大几千块钱。
这个年代，几千块钱无疑是一笔巨款。
袁麦苏指着桌上剩余的钱，“这是你们建筑队的工资。”
张工怒火中烧，威胁道：“你不怕我报警，把他们抓起来？”
董建新老神在在，“焦化厂可以为他们开介绍信。”
如此一来，那些挖野斋的农民工就合法了。
张工第一次吃这么大的亏，却无可奈何。
跟焦化厂对着干对他没好处，还会影响他们建筑队的风评。
名声臭了，再想接工程就难了。
这个女人太特么邪门了！
董建新想要了解事情的经过，袁麦苏直接带他去了国营饭店。
钢厂厂长葛旸直言对董建新的羡慕，“老董啊，你有一个好助手啊。”
“老董，要不这样，你把小袁让给我，我们钢厂无偿资助焦化厂建设。”
董建新知道葛旸是开玩笑，可是他依旧很开心。
夸他的部下，就是夸他。
“想得美！”董建新见了好友，难得表情放松，“你们钢厂是女同志能去的地方吗？”
葛旸不愿意了，
“钢厂怎么了？再说，你们焦化厂就适合女同志？”
董建新还想反驳理论两句，想到今天是来借钱的，难得忍住了。
“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葛旸指着董建新笑骂道：“看看，说两句就急眼，你这个臭脾气，也就小袁能受得了。”
这个老小子还蹬鼻子上脸了，董建兴挽起袖子，准备好好跟他掰扯掰扯。
袁麦苏赶紧端起酒杯救场，“葛厂长，我敬您一杯，感谢钢厂伸出援手。”
她背对着门口而坐，没有看见多次路过门口，往她这个方向张望的谢江凤。
当然，即使袁麦苏看见了，也不会施舍给谢江凤一个眼神。
葛旸举起酒杯，哼笑一声，“还是小袁懂事儿。”
随后，两厂厂长对合作开始了长达几小时的扯皮。
牵扯到利益，谁也不想让步。
终于，在袁麦苏好话说了一箩筐，笑得脸都快僵了时。
董葛两厂长终于达成了协议。
袁麦苏醉醺醺地往家走，没有发现一个身影尾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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