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霄是几天后才知道淳亲王府出事的。
是姜瑞安告诉他的,这个姜瑞安的亲舅舅就是察事府的都管。
知道了淳亲王府的事情,苏云霄也就明白了,为什么淳亲王妃娘家的那个管家那么客气了,也就明白了吏部尚书大人为什么突然就做出了让步。
不管怎么说,他们这个冰块买卖,这个夏季是稳稳当当的了。
没有了淳亲王府和吏部尚书做靠山,那三家商人别说来找苏云霄的麻烦了,屁都不敢当着苏云霄的面放了,规规矩矩的了。
之前,长安城夏季有一种叫做“酥山”的甜品,类似现代的冰淇淋,是牛奶加糖再放入冰块冷冻出来的,
也有土冰箱,叫做“冰鉴”,里面放入冰块可以冰冻瓜果和酸梅汤之类的夏季饮品。
不过,“酥山”也好,“冰鉴”也罢,这都是富贵人家才有的奢侈品,不说别的,就是那个冰块,普通人家也买不起。
今年的夏季,苏云霄他们的铺子里不但卖冰块,还卖“酥山”,还有比“酥山”更香甜的添加了瓜果的什么“冰淇淋”?
这名字好怪,不过那个什么麒麟是真的好吃,熬煮好的牛奶上加上几块鲜灵灵的果子块,在似火的骄阳下简直诱的人口水飞扬,别说孩童了,就是大人看到了,都想过去咬一口。
如果觉得这个“冰淇淋”太贵,还有冰棒,一个小竹棍上裹着一个巴掌大的长方形冰块,
那冰块不硬,酥酥的,凉凉的,带着些微甜味,一口下去,浑身的热汗都退了下去,那股舒服劲就甭提了。
所谓,“卖冰一声隔水来,行人未吃心眼开”,
这个冰棒是典型的平民食品,二个铜板就能买一个。
这铺子门前每天的人就不断,尤其是这个冰棒最受欢迎,每天做多少卖多少,根本存不住。
王宝钏隔几天就要进城来看看,王宝钏不进城,苏云霄就要到庄子上去找王宝钏,说是为了和她汇报铺子买卖的情况。
这个铺子买卖这么火,在王宝钏的预料之中。
单是这个夏季,她应该能拿到手万两白银,有了这笔钱,王宝钏的心里就踏实了不少。
这天,王宝钏正在庄子里和丫鬟妈妈们晾晒蔬菜,他们最近大量地收购蔬菜,除了每日大家吃的,其余的全部用沸水烫一下,然后晾晒到毒日头下。
王夫人问女儿,晾晒这么多干菜干嘛?这么多干菜,冬天也吃不完啊?
王宝钏说,自己有大用途,这些干菜才哪儿到哪儿?差得远呢。
王夫人就不言语了,帮着晾晒蔬菜,女儿做的事情自有她的道理,自己除了帮助她,不会妨碍女儿做的任何事情。
王夫人就这点好,她没有主意,也没有太多的心机,但是她知道女儿聪明,知道女儿心里对家人好,她就跟着女儿走,
她从来不和女儿对着干,也不对女儿的事情说三道四的,在她的心里,哪家的小姐也比不上她的三女儿,她三女儿是全天下第一。
全天下第一的王宝钏晾晒着蔬菜就想到了一件事情,下午,王宝钏进了长安城里,她是来找苏云霄的。
苏云霄这两天有点不自在,家里又给他提亲事了,苏云霄不想定亲,他有自己的心事,
父亲为此事已经说过他两次了,还说自己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你娘已经生下你了,看看你现在,多大了?还整天晃荡?
王宝钏和苏云霄说话的时候,苏云霄就有点心不在焉的,王宝钏说完了,苏云霄还是没说话,王宝钏就停住话头,看着苏云霄。
王宝钏不说话了,苏云霄就抬起了头:“三小姐,您刚才说什么?”
王宝钏又好气又好笑,敢情自己刚才说了一大通,这位世子爷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世子,我刚才说,再过一个月,咱们这个冰块买卖就不能做了,那时候咱们的新买卖就要开张了,现在得抓紧时间准备了”。
“噢噢噢,三小姐说的是那个晾晒蔬菜吧,我早就让几个庄子上的人开始大量晾晒蔬菜了,这几天我就带着三小姐几个庄子上转一转,看看他们做的各不合三小姐的心意?”
“世子,您今天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苏云霄皱着眉头,他看看王宝钏,欲言又止,王宝钏笑笑:“如果是个人的私隐事情,就当我没问”。
“三小姐,也不瞒你,家里催着让我定亲呢,可我这心里,唉!”苏云霄长叹一声。
王宝钏没有再搭话,她毕竟是个女儿家,苏云霄又是个青年男子,他们虽然是合作伙伴关系,可毕竟这是人家的私事,王宝钏不想过多参与,也不好发表什么意见或者建议。
苏云霄看看敞开的房门,伙计们来来往往的忙碌着,也没人注意他们这边,苏云霄就压低声音小声道:“我心里有人,不想和家里说的那个女子定亲”。
王宝钏还是没有言语,她觉得和苏云霄说这个有点尴尬。
苏云霄看看王宝钏:“三小姐不问问我心里的人是谁吗?”
王宝钏还是没有搭话,她忽然有种预感,她就盯着苏云霄。
苏云霄看着门口声音很小地说道:“我心里这个女子,是这长安城里数一数二的好女子,她又聪明又能干,又天生一副好相貌,我心仪她很久了,只是不敢开口,怕唐突了佳人,让她对我心生厌恶,我曾经发誓,非此女不娶,只是不知道,我有情,佳人是否有意?”
苏云霄说完就看着王宝钏,眉眼含笑,王宝钏的心头突突地跳了起来,她强装镇定,面色不变地看着苏云霄。
两人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说话。
“你二人这是相面呢?”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两人一跳,也打破了僵局,两人同时回身,不知道什么时候姜瑞安进来了。
姜瑞安手里拿着一根冰棒,他咬了一口,看两人一起看着自己,忙道:“这冰棒我可是给了两个铜板的,我可没有吃白食”。
“你这会跑过来干嘛?也不怕中了暑气?”苏云霄问道。
“你这里就像岩洞里一样凉爽,哪里有暑气?噢,我明白了,是不是嫌弃我过来打搅了你二人说私隐的小话了?那我走了?”
姜瑞安说完,就佯装生气,站起身,就是不动窝。
“你赶紧走,出门左转,快走!不送!”苏云霄赶人道。
姜瑞安一屁股坐了下来:“你赶我走?我偏偏不走,就要赖在你这冰洞里,你能奈我何?”
姜瑞安咬一口冰棒,得意洋洋,他和苏云霄从小一起长大,两人好的穿一条裤子都嫌肥。
“你今天过来有何贵干?”苏云霄问道,
“看我,只顾说笑,把正事差点忘了”,姜瑞安看着门口来来回回的伙计,压低了声音:“你们知道不,太后被皇上禁足在后宫了”。
苏云霄也小声道:“你前两天说淳亲王府出事了,我就明白,太后应该也出事了,果然,这事情都是相连的。你没从你舅舅那里问出来是怎么回事吗?”
姜瑞安盯着门口,小声对二人道:“我舅舅具体的没说,不过我也问出点事情了,好像是皇上子嗣的事情引起的”。
三人对看了一眼,苏云霄小声道:“皇上子嗣的问题?这太敏感了,皇上身子弱,子嗣上艰难,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啊,怎么又把这个事情提起来了?淳亲王府怎么就被皇上厌弃了?”
姜瑞安摇摇头:“你们不知道,皇上有一位小皇子被人弄死了还是失踪了,据说有七八年了,这事情据说牵扯到后宫那位,淳亲王是彻底没戏了,听说那位王爷就剩下一口气了,皇上让御医给他吊着,就是留着他这口气牵着后宫那位主子呢,想让她说出来小皇子的下落,皇上一直怀疑小皇子被她藏在什么地方了”。
苏云霄和王宝钏都紧盯着姜瑞安,这事情怎么越来越复杂?
看来,皇帝这次是不准备罢休了,要一追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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