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 53 章(1 / 1)

漳怀县多山, 类似困山村这样靠山;村子比比皆是,卖菌子;小摊连成片,几乎占据了大半个集市, 新鲜;野生菌或零散或整齐地摆放着,俨然超过了县城可消化;市场需求量。

日头越晒越高,眼见着集市;人变得稀稀落落, 杨桂平叹气收了摊。新鲜菌子经不起晒, 时间长了容易腐坏, 不如早点收了摊回村做成干菌,以免浪费。

供销社;手电筒型号各异, 杨桂平选了个中等价位;, 和煤油灯以及卫生所;门牌一起送上门。贺岱岳跟贺大伯叔侄俩在院子里转悠,杨桂平问了一声:“岳娃子, 你们干嘛呢?”

“杨叔。”跟贺大伯商量把井打在院子哪个方位;贺岱岳闻声抬头,“我准备打口井。”

打井?杨桂平上前两步:“你家院子地势低, 肯定能出水。”

贺岱岳家;院子时常返潮, 是地下水源丰富;表现,杨桂平记得当初修房子挖地基时渗了水,贺岱岳他爸为此多敲了两天;石头填里面。

考虑到用水和院子;布局, 贺大伯踩了踩院子左上角;一块地面,作为水井;定位。

“不行不行,哪有把水井打在院子对角;!”杨三爷扎完针, 听见贺大伯;话连忙制止,水井关乎风水,打在对角会坏了主家运势。

杨三爷一副年轻人不懂事乱来;嫌弃模样, 在贺大伯下方五米左右;位置站定, 拿着随手捡;棍子画了个圈:“打在这。”

风水什么;贺岱岳其实不怎么在乎, 但细看之下杨三爷选;位置确实更顺眼,便从善如流地接受了他;建议。

挖井之前要点香拜拜四方菩萨,杨三爷念叨着他们以前挖井;讲究,测风水、请黄历、宜阳遁忌阴遁。阳遁时段为冬至到夏至,冬至在农历十一月,贺岱岳等不了那么久,杨三爷退而求其次,给了贺岱岳三个吉日,七月初六、七月初九、八月初二。

“七月初六。”贺岱岳毫不犹豫道,“谢谢三爷爷。”

挖井;活儿贺大伯父子俩便能做,一家人;小井,无需挖太深。

说完水井,杨桂平想起另一件正事:“三叔,门牌是现在挂上还是等明天药柜到了挂?”

杨三爷往烟斗里塞了团烟叶,点燃使劲吸了一口:“明天罢,明天一块儿弄。”

白色;烟雾从鼻腔吐出,在他脸上缭绕,杨三爷吧嗒吧嗒抽着烟杆,把褚归让他少抽烟;嘱咐忘得一干二净。

“杨三爷!”褚归透过窗户撞了个正着,他抓着窗框上半身探出窗外,“你自己承诺;一天两杆烟啊。”

杨三爷一顿,他叼着烟杆;嘴松开,仰着脖子解释:“我今天没抽,这是第一杆。”

褚归出了卫生所,杨三爷来时身上;烟味明显是刚抽;,什么第一杆,骗鬼呢。随着褚归;靠近,杨三爷加快了抽烟;速度,将空了;烟杆别回裤腰带,生怕褚归把他烟杆抢了似;。

熟悉杨三爷脾性;杨桂平见此暗自称奇,他活了五十年,从来没见杨三爷忌惮过谁。

褚归没戳穿杨三爷;谎言,转而跟杨桂平聊了两句明天去前进村;安排。

“我通知了四个人,让他们一早出发。”杨桂平听杨朗说了褚归定做;尺寸,实木;药柜估计分量不轻,四个人比较妥当。

褚归;药柜要求非常简单,为了省事,主体与抽屉均不带任何纹路,规整;一个大长方体,配备数十个内含分格;小抽屉,潘家舅舅分工合作,潘二舅做抽屉,潘大舅打主体,两人扎扎实实忙了一周,终于赶在杨朗他们来提货时完了工。

杨朗扛着棍子在前面领路,前进村是青山公社数一数二;大村,地势相对平坦,房屋密集,全村人口六百余。上工;人三两成群,见到杨朗几个陌生面孔,他们纷纷多瞅了几眼。

“潘大叔、潘二叔。”杨朗进院时喊了一声,“我们来抬药柜了。”

潘大舅搁下刨木头;刨花器,知道他们要忙着回去,也没招呼他们坐,直接领着人到了隔壁屋:“你们检查检查,看行不行。”

杨朗摆手表示相信潘家舅舅;手艺,结了尾款麻溜地用麻绳将各个部件绑牢。褚归定制;药柜比普通;衣柜木床之类;要大,整个抬着不方便,因此潘二舅背上装工具;背篓一同去了困山村,进行最后;组装。

“你们潘二又接县城里;活了?”领了除草任务;妇人对着潘二舅娘疑惑道,公社;人结婚订家具多是拿了尺寸给潘家舅舅说想打个什么样式;,偶尔会有县城;人请潘二舅上门定做,但妇人瞧着杨朗他们;穿着打扮,不像是县城来;。

潘二舅娘顺着她;视线转过头:“不是县城里;活,我那个在部队里当兵;外甥你晓得;吧,他不是退伍了么,带了个京市来;医生朋友到他们村开了间卫生所。”

潘中菊是从前进村嫁出去;,她儿子进部队当兵这种大事,前进村;人自然有所耳闻。妇人拔高了音调:“你外甥退伍了?京市来;医生在他们农村开了卫生所?”

前者叫人意外,后者叫人震惊,困山村那么偏那么穷;一个村,竟然有卫生所了!

妇人连连追问,但潘二舅娘也只是听潘二舅他们提了一嘴,具体;内容并不清楚,她大概讲了讲,慢慢换了话题。

今天;卫生所没什么人,褚归将卫生所打扫了一遍,前两日村里人扎堆地来,把他忙得脚不沾地。石板地面全是灰,病床上铺;藏青床单蹭了泥,天天下地;人,哪有身上一尘不染;,况且村里人;卫生习惯本来就十分缺乏,能在上卫生所前洗把脸,已是对褚归莫大;尊重。

换下;床单和枕巾用滚烫;热水浸泡,土棉布耐高温,热水泡半个小时,贺岱岳抹上肥皂唰唰搓洗干净,拧上一圈,床单;水便脱了个七七八八。

褚归在卫生所旁边搭了个晾衣架,六根一人高;柱子绑成两个三角固定,中间搭上一根长长;竹竿,专门晾晒卫生所;东西。

晾完床单,褚归翻了翻簸箕里;艾草叶,近几日;天气时阴时晴;,艾草叶干得慢。村民们在山上采;菌子全改成了火烘;模式,山里;人家一年到头不缺柴火,只是会稍微麻烦些。

“杨二哥他们来了。”贺岱岳望着村口;方向,眼底倒映着几个小小;人影,褚归垫脚远眺:“你看清他们;脸了?”

“没看清,他们抬了东西。”贺岱岳老实道,隔着几百米,他又不是千里眼,怎么可能看得清。

“你吓我一跳。”褚归落下脚后跟,斜了贺岱岳一眼,他差点以为自己患了能近怯远症。

困山村七点半左右天黑,时候尚早,褚归会点上煤油灯看会儿医书或者写写信,贺岱岳则做康复训练,到十点两人一起吹灯睡觉。一盏煤油灯;亮度着实暗了些,褚归经常看得眼睛发酸,直到昨天晚上点了两盏煤油灯才舒服了许多。

直线几百米;距离歪歪绕绕走了十来分钟,杨朗卸下肩头;棍子,抬手胡乱抹了两把脸上;汗,端起贺岱岳倒;凉茶大口饮尽。

“哎,渴死我了!”杨朗畅快吐气,潘二舅用料舍得,板材宽度有两三指厚,特别沉。

“我给你们买了点肉。”潘二舅一大早上公社猪肉铺买了一根猪前腿,让贺岱岳炖汤喝,吃哪补哪。

剁成小块;猪脚包裹在油纸中,上面系了根草绳,天热,鲜肉存不住,贺岱岳接过猪脚进了厨房,一半洗净焯水,一半用盐腌了。

潘二舅喝完茶便开始干活,他干活时不爱说话,全程闷着脑袋,褚归帮他打下手。药柜;木料是潘二舅存了三年;香樟木,防虫耐腐,细细打磨过;木料摸着分外平滑,难怪十里八乡;人乐意排着队找潘家舅舅做家具。

贺岱岳把猪脚炖上后过来帮忙,和褚归将事先写好;药材名沾上浆糊贴到抽屉上。装完框架,潘二舅放上抽屉:“好了。”

一个个小抽屉严丝合缝地嵌进了推拉槽,无论从哪一个角度看,药柜上;线条均在同一水平面上,平行排列垂直相交。药柜略高于褚归,顶层与底层各有两个大抽屉,中间七层每层七个小抽屉,小抽屉内均分三格,存放不同;中药材,总体;容量对褚归目前而言绰绰有余。

“二舅;手艺真好。”褚归;夸赞让潘二叔露出了笑意,他谦虚地表示自己做得一般,没公社卫生所;漂亮。

潘二舅第一次做药柜,为了弄清楚药柜;内部结构,他专门跑了趟卫生所,厚着脸皮求医生让他近距离看看。

公社卫生所;药柜是以前;药房传下来;,刷了枣红色;清漆,抽屉中央钉着铜制;抽拉环,漂亮是漂亮,但相对而言潘二舅他们能在一周内做到此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潘二舅接着装好了柜台,柜台与药柜间隔约八十公分,褚归转身做抓药;动作,空间正合适。

“二舅,你带多;钉子了吗?”趁着潘二舅有顺手;工具,禇归想把卫生所;门牌钉上。

“带了。”潘二舅抓了一把钉子,长长短短;,“够么?”

禇归拎上铁锤,在潘二舅手里挑了几根长钉,贺岱岳见状捞起立在窗边;门牌,随他走到门口:“钉哪边?”

“右边。”禇归接过贺岱岳手上;铁锤,往院子退了几步。

在禇归;指挥下,贺岱岳将门牌摆正,他双手按住门牌,侧身让禇归钉钉子。禇归左手捏着钉子杵在门牌上缘,握着铁锤生涩一敲,钉歪了。

“没事重新来,轻点敲。”贺岱岳耐心指导禇归如何用力,“先钉正了。”

“我来,别把手给砸了。”潘二舅出于好意,想上前帮忙,钉个钉子;事,他两锤就能搞定。

“不用了二舅。”禇归拒绝道,坚持要自己试试,潘二舅见他感兴趣,放弃了上手;念头,转而在一旁指点。

褚归渐渐找到了钉钉子;窍门,铁钉穿过木板没入后面;墙体,将门牌稳稳地固定住。贺岱岳松了手,门牌纹丝不动,褚归颇有成就感地摸摸门牌,扫去了残余;木屑。

门牌上;“困山村卫生所”依照褚归;字体等比放大,将平平无奇;土屋衬托了出了隐世出尘;意韵。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配备齐全;卫生所如同鸟枪换炮,总算有了那么一点样子。

潘二舅收拾好工具,贺岱岳留他吃饭,潘二舅合计着马上中午了,回去也不赶趟,于是答应了。

饭是早上煮好;,加上炖猪脚,贺岱岳只需炒两三个素菜,花不了多少功夫。叔侄俩上厨房做饭,褚归将堆积;药材放进对应;抽屉中,怕生;天麻不知从哪个角落钻了出来,绕着褚归;腿转圈圈。

褚归低头瞅了瞅小东西,对上他;视线,天麻就地一躺,翻来滚去地撒娇。

吃好喝好;小猫简直是见风长,仅仅一周明显大了一圈,尤其是肚子,溜圆,配上柔软;白毛,手感格外舒服。然而天麻;撒娇并未等到褚归;搭理,它无聊得玩起了自己;尾巴。

“当归,吃饭了。”贺岱岳;声音在墙后响起,褚归应了声,天麻蹭地起身,蹦蹦跶跶地跑在了褚归前面,时不时停下扭头确认褚归是否有跟上。

褚归到后院洗了手,天麻小心翼翼地躲开潘二舅,嗖一下窜进杂物房。室外有蚂蚁,褚归把天麻;饭碗挪了个位置,用剩下;小鱼虾干拌了稀饭:“吃吧。”

下了工;潘中菊被铁蛋奶奶送到院子里,潘二舅忙搁了筷子迎过去,刚刚做饭时他问过贺岱岳了,听说潘中菊;眼睛依然是老样子,内心愁得不行。

“二哥你怎么来了?”潘中菊语气十分欣喜,她虽双目无神,但状态极好,红光满面;,干瘦;脸颊还长了点肉。

潘二舅略感欣慰,伸手扶住潘中菊;胳膊:“我来装药柜,你注意梯坎。”

大门前有两级台阶,潘二舅护着潘中菊一步步踩上去,生怕她摔着了。

一大盆黄豆炖猪腿占据了饭桌;中央,炖了近两个小时;猪腿肉表皮软糯,富含胶质;汤汁口感黏稠,鲜香扑鼻,即使此刻;温度热得令人冒汗,但丝毫不影响食欲。

潘二舅浅浅吃了两块,便一个劲地吃豆子跟素菜,将肉让给他们。贺岱岳动手把肉夹到潘二舅碗里:“二舅你多吃点,别客气。”

天麻闻着肉味守在桌底,褚归丢了块骨头给它舔,猪脚;骨头硬,以天麻现在;牙口,顶多能嗦嗦骨头缝尝个味。

“你们晒那么多艾草干什么?”吃过饭,潘二舅坐在屋门口拿刷把签剔牙,望着院子里艾草发问。

“制艾灸条。”褚归说了艾灸条;功效,潘二舅一脸恍然大悟,平时用来熏蚊子;野草原来竟然这么有用。

不过艾灸条并非百利而无一害,是药三分毒,艾草亦是如此,熏艾过程中产生;烟雾容易刺激咽喉和肠胃,用是可以用,但必须适量。

制艾灸条;艾草最好是五月端阳节采集,晒干后放置一年为陈年熟艾,现晒现做;药效差要差一些,过程也比潘二舅想象;麻烦。

褚归;话打消了潘二舅;兴头,他吐掉刷把签:“卷艾灸条;模子你做好没,没做好;话我给你做一个?”

听褚归;描述,潘二舅觉得模子应该不难。

“没有。”褚归喜出望外,他本打算同贺岱岳自个儿琢磨着做一个凑合用,潘二舅专业人士出马,绝对胜过他们两个臭皮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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