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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看到你这么伤害自己。(1 / 1)

离林璃收假的时间还有两天。

因为小赵是个粗线条的男生,林璃跟宋静说明了情况之后,就自告奋勇的申请在野战三院再呆两天帮忙。

“小林,你对顾少校挺好的啊。”宋静打趣的笑着。

“……没有吧。”

宋静见她的脸有点红,便笑道,“他真的挺无可挑剔的,但是,”

宋静顿了顿,看了看林璃的表情。

“……啊?”

“师母觉得,他不太像那种会哄人的男人。”

“……”

经过跟部队的报批之后,她多留两天也得到了部队的同意。

今天有点微雨,已经快七点了。住院大厅内人影依稀可见,明亮的白炽灯光线映在浅绿的地板上,混合着微妙的消毒水味,冷淡而冰凉。

林璃走到了病房门口。

顾承屹此刻正靠着床坐着,双目微微眯起,左手被石膏板固定成一条直线,右手挂着点滴瓶,肩膀仍绷成一条紧实的线。

说不上来的,她觉得醒来之后的顾承屹,情绪很沉重,好像一团快要熄灭的火焰。

这团火焰比她前两天见到的时候,更为飘摇。

林璃还是礼貌的在门口敲了一下再进去,可能也是过于僵硬了,开口竟然是一句医生的专门用语,“感觉好点没。”

顾承屹极淡的点点头。

“其实……”林璃对他这样的反应有些意外,心里有好多问题想问。想问他为什么受伤,为什么不顾自己的身体,只是这些话好像长了脚,在看到他的神情后,跑到嘴边又缩了回去,“总之还需要多休息。”

“好。”

气氛又静止了一瞬。

顾承屹沉了沉肩,视线终于对上她的眼。

他看到她眼底的那片乌青和有些憔悴的神色,突然回忆起在意识模糊的那段时间,林璃通红的眼眶。

“谢谢你救我。”

“……”她答得轻描淡写,“碰巧我在嘛。”

顾承屹淡淡的抬了抬眼皮,声音有点沙哑,“这种小事,以后别哭了。”

“……”

林璃心里有些恼。

毕竟也不是谁都能让她在急救的时候那么失态的。

她也没说话,朝他走近去,带着医生的肌肉记忆一般——先看到了他的手背上留置针周围那一团深紫色的淤青,缓缓开口,“今晚我来陪护。”

“……不用。”

“用的,”林璃调整了点滴的频率,又绕到床尾看了看医生日志,打断他,“我跟小赵说了今天让他先回去休息。”

“刚从演习下来,也挺辛苦的。”

“而且,演习的事已经忙完,”她看了看顾承屹,继续补充,“我过两天就要回医院了。”

她早就想好了一个接一个的理由。

她太了解他了,知道他的固执和疏远,也知道自己这次从野战三院离开后,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

窗外的风把窗帘卷起一个轻柔的弧度,过了好久,顾承屹的喉结滑动了一下,淡淡抬了抬眸,“好。”

入夜,天空中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白噪声渐进的打在窗台上。

与其说是两个人同在一个屋檐下,林璃觉得自己像在领罚,电视剧里少林寺僧人去戒律堂罚面壁思过的那种。

可能因为受伤的关系,顾承屹的比平时更沉默寡言,更多时候是在闭目养神,鲜言少语。

他就这么静默着坐在那里,眉宇间总是一种厚重的疲惫感。

让林璃又想起了那天晚上,那个坐在三院门口台阶上抽烟的寂寥身影。

一开始从宋静那里知道了那件事之后,她总有种不安的预感。而这种预感在她来到野战三院之后,才发现早已存在——关于他最近偶尔无意识透露出的情绪,和日渐消散的精神状况。

这次的受伤像一条导火索,让她更莫名的觉得他这团火焰,快要燃烬了。

当她第三次以抬起头看手机试图悄悄观察他的时候,终于看到他埋下头,一只发抖的手捂住眼睛,过了很久,才缓缓的放下。

“顾承屹……”

林璃心里一酸,声音也仿佛被外面的雨淋得湿透。

似乎是极力避开她的下一句话,他勉强的扯了扯唇角,“那个小战士怎样了。”

“他没事,”林璃捏了捏手背上的肌群,顿了顿,“你保护得很好,他再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辛苦了。”

话题又被他截断,她知道顾承屹不想提,可是他刚刚那个悲伤得近乎绝望的表情,好像一根针,轻挑慢碾的来回扎在她心里。

疼。

反反复复的疼。

毕竟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他的心情,就是她的心情。

隔壁的陪护间是一间相对小的屋子,安静的只剩下窗外的雨声和风声,今夜的山风似乎比以往都还要烈一些,吹得窗棂哗哗作响。林璃坐在床上,好几次试图拿起手机看今天的新闻,却好像掉入了一个空白的洞里。

没过多久,那边就关了灯。

林璃坐在黑暗中,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拉扯着,却迟迟不敢行动。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她才循着他的沉重呼吸声走过去。

顾承屹是半靠坐在床头睡着的,夜色下,他的脸被窗外的灯覆了一层镀银色的光,眉头依然绷的很紧,甚至能看到他似乎正用力咬着后槽牙。

额头时不时会有星星点点的虚汗冒出,呼吸偶尔急促,偶尔虚弱。

她见过很多状态不好的病人,但他不是。

他现在的整个神态,甚至是身体的本能,都像一个绝望的死士。

孤独,执拗,却萧瑟悲凉。

林璃的鼻子很酸,她找来一张干净的毛巾,想为他擦擦额头的汗珠。谁知毛巾刚探到他的脖颈,手腕突然被一道猛烈的力量按下来。

“干什么。”黑夜中,顾承屹能看到她的轮廓,声音沙哑却不失暴躁。

“擦汗……”林璃被他的动作惊得手一震,怯弱道,“你在冒虚汗。”

恍惚中,她听得顾承屹极淡的叹了一口气。然后看着他松开指尖,抬手盖住了眼。

任由她拿着毛巾在他的额头上轻缓的擦拭。

林璃的手有点抖。

而刚刚被他握住的手背,还在逐渐发烫。

月光下,他的眉眼似乎松弛了一些,只是发自内心的疲惫终究难掩。

林璃见他也无心睡眠了,把床头的灯光调亮了一点,决定鼓起勇气开口。

“你最近的睡眠,一直如此吗?”

“……”

林璃见他不答,收好毛巾又继续问道,“还是最近几天格外加重。”

暗沉的灯光下,顾承屹的眼皮缓缓的闭上。

“后者。”

这是非典型的创伤再体验。是一旦面临跟之前类似的创伤体验,之前的创伤就会反复再出现,导致病情持续加重。

这是她这几天找精神科的导师问到的结果。

“所以这个新兵,真的是当年牺牲战友的堂弟?”

忽明忽灭的黑暗中,顾承屹的瞳孔瞬间放大,然后极为冷仄的呼出一口气,“你知道?”

“我知道。”

我都知道。

午夜的部队十分寂静,树叶的沙沙作响混着点点雨声,把他的世界从鲜活中割裂出一道漫长的寂静。

一年前的行动,好像他身体里一道永不磨灭的刀口,再次被另一个人切开。

他费劲全力不再去想,却只要一闭上眼,又看到了那场鲜血淋漓。

那是一片迷雾丛生的树林里,枪炮声在耳畔不断炸响。一片孤寂的猩红中,残阳在视线尽头逐渐下沉。他踢了踢脚边的敌人尸体,向两旁望去,一片血肉模糊中,王二虎,牛文新的□□和哭泣不断贯穿他的脊梁。

那片山路很长很长,长到他的腿已经走得没有知觉,却依然走不开那片厚重的雾——雾里有浓重的血腥味,殷红的地下到处是断开的残肢,和树上褴褛遍布的迷彩服。

顾承屹慢慢的睁开眼。

紧绷着的身体逐渐放缓下来,只是眼神依然黯淡。

林璃静静在坐在他身旁,陪着他听了好一阵的雨声。淅沥沥的好像有种能安抚人心的力量,连她的心情也跟着缓和了些。

过了好久,她缓缓开口道,“顾承屹,过去已经过去。”

“王明虎,永远都不是王二虎。”

窗外又是一阵逐渐急促的雨声,淅沥沥的,仿若落在林璃的心上。

她心里有很多疑惑,很多情绪,很多劝诫。

但她不能说。

她只能选择最单刀直入的方式,尽量控制着发抖的声线,“我猜你应该清楚,自己现在的心理状态。”

“如果你总是用自己不该承担的内疚来惩罚自己,那我不同意。”

说到最后,林璃的声音也抖得更厉害,

“我不想看到你这么伤害自己。”

顾承屹终于抬了抬眼皮。

天花板月光的余亮把他的情绪照得更晦暗了些。他沉默着,过了很久,他才沙哑着嗓音开口,

“林璃,这些天很感谢你。”

“但我的事,不用你管。”

这是记忆以来,顾承屹第一次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

冷漠得近乎厌恶。

大约过了很久,林璃才克制住心口的颤抖,面色如常的,“哦,”了一声。

然后她在他床头放下一杯水,沉默的走出了房门。

房门关上的瞬间,林璃的肩膀几乎是颤抖着,呜咽着,缓缓的往下抱住膝盖。

她很难哭出来,只是喉咙深处有一种浅浅的,涩涩的腥味。

难以自持。

闭上眼,她想起了对他怦然心动的那天。

他说,不管怎样,我都不会对你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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