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1 / 1)

姜羡鱼直接把人拉到西苑,让侍卫把那四个捆住的奴仆放开,又让人去把平常欺辱赫连奴的奴仆也带了来。一群三十几人全赶到西苑空旷的院子里,朝赫连奴道:“把他们打趴下,要是连欺辱你的人都打不过就不要喊本公主了。”

然后又朝院子里惊慌的奴仆道:“你们只管放开了手打,若是把他打死了,本公主也不会怪罪,就当这是擂台,生死不论,哪一方赢了,本公主重重有赏。”

方才还惊慌的奴仆瞬间兴奋起来,公主虽然跋扈,但向来大方。

只要赢了,就发达了,完全忘记他们这位二公子是从斗兽场被接回来的。

“去吧,既然乖顺保护不了自己,就化作利刃。”

少年站在荒凉的院子中央,他身后是矜贵高傲的公主,面前是一个个人高马大、凶神恶煞朝他扑来的奴仆。这一刻,他褪去往日的乖顺,眼中是在斗兽场才有的凶光……

瓢泼大雨也掩盖不了西苑里传来的惨叫声,管家胆战心惊的去请赫连侯,赫连侯带着一众人赶过来后被公主的侍卫层层拦在外面,压根进不去。

真是反了天了,一个公主,在他侯府如此霸道行事,若真嫁进来那还得了。

看来他得考虑考虑要不要公主这个儿媳了。

西苑刀光剑影,琼华轩却异常安静。赫连城倚在窗前左手黑子,右手白子,自己和自己对弈。

巫雅担忧问:“世子,您真的不去看看?”

赫连城长睫低垂,眸子似含了半个江南的春雨,落下一子,淡淡道:“这事,是父亲做得不对,要闹就让公主闹吧,一条狗被打狠了还会叫,更何况是人。”

巫雅不说话了,静静看着他下棋。

半个时辰后,西苑被打开,里面躺倒了一片,哀叫连连。

姜羡鱼在赫连侯敢怒不敢言的注视中,带着满身血污,昏死过去的赫连奴扬长而去。

经此一事,婉姨娘也吓到了,惊魂未定的问赫连侯,公主什么时候能回宫?

为了一个奴才大动干戈,是不是看上那奴才了。

赫连侯拧眉,赫连玉竹嘲讽道:“不过是看上和大哥一模一样的脸罢了,顶多稀奇几日,又回跑来粘着大哥。”公主对大哥多年求而不得,看到那贱奴定然要亵渎一番的。

雨一直没停,赫连奴被抬回覆雪阁后就发起烧来,带血的手揪住姜羡鱼的斗篷不放。

碧桃见此眼中凶光毕露,来回踱步道:“他怎么能,怎么能碰公主斗篷呢!公主,奴婢去拿刀把他手砍了!”

姜羡鱼不耐:“砍谁?”

碧桃伸手一指:“砍他。”

姜羡鱼:“他那张脸你砍得下去吗?”

那张脸即便被划了一刀,血水脏污,也依旧靡丽夺人。

碧桃神色渐渐古怪:“公主不会因为他长得像世子,下不去手吧?”

姜羡鱼:“不然呢?”

不然实在没办法解释她突然态度的转变。

碧桃不说话了:喜好美色,这确实像公主的作风。

姜羡鱼把狐毛斗篷脱了,又恐他再受寒,直接让侍卫把人放在她屋子里的软榻上,然后吩咐人去请大夫。大夫开了风寒的药,又道赫连奴陈年旧疾颇多,需得好生将养。赫连奴吃了药,一睡就是一整日,期间只用了半碗软糯的米粥。

夜里,姜羡鱼总当心他再发烧,时不时就起来瞧一眼。等到子夜,乌云退散,苍穹墨洗,赫连奴的烧终于彻底退了下去。

她大大松了口气,正要起身时,一只手扯住了她衣摆。

朦胧昏光里,赫连奴睁开了眼睛,发出微弱的声音:“公主,渴”许是因为刚病了一场的缘故,一惯黑沉沉的眼睛此刻润着一层水雾,看上去孱弱又可欺。

明明长着同一张脸,放在赫连城身上跟仙儿似的,在他这又太欲。

真是要命了。

她认命的起身去倒水,然后把人扶了起来,把水递过去。

赫连奴低头慢慢喝起来,长睫不住的颤动:他果然因为这张脸得了优待。

若是公主喜欢这张脸,他好好护着这脸便是了,只要她喜欢。

他放下茶杯,又小声道:“公主,我脸上伤口疼,能再给我上一次药吗?”说着又用那纯稚无害的眼神看着她。

姜羡鱼发现,他发烧完后把哑症治好了,居然能一次性说这么多话。

这倒是有趣,她又拿来药膏,坐到软榻边给他左脸颊的伤口涂药。那伤口其实并不深,但一直未处理,昨日又太混乱,就怕感染。

她用签子取了药膏刚碰到他脸,对面的少年就嘶的一声稍稍后退,然后又不安的盯着她,说了声:“疼。”

姜羡鱼只能丢了签子,以指腹给他擦药。

他肌肤是常年不见光的苍白,只是浅浅的一道伤口也衬托得特别艳,姜羡鱼摸着摸着就觉得有些太过色气,刚想收回手,头顶的金属面板又是叮咚一声响【好感度25,男主进入恋爱模式。】

姜羡鱼顿住:什么恋爱模式?从昨天起,男主这好感度是坐了火箭吗,5点5点的涨?

小B:“恋爱模式就是恋爱模式,主人很快就知道了。”

姜羡鱼还想问,一只有些冷的手握住她指尖。她一抖,便感觉到赫连奴凑了过来,呼吸渐渐靠近。

淡淡的苦药香往她身上绕,呼吸间也是她刚涂上去的松香,他长如蝶羽的睫毛轻颤,捏着她指尖的手也在颤。

颤得姜羡鱼都跟着紧张,心脏狂跳,似乎知道要发生什么。

没退开,也没阻止,反而有点期待。

药香味越来越近,她下意识屏住呼吸,身体微微后仰。他唇微启:“我赢了,想讨个赏,公主许吗?”

姜羡鱼才想起他说的是,昨日打擂的事。

两人靠得太近,她神晕欲迷,毫无原则的点头。

柔柔凉凉的唇落在她唇上,然后缓缓轻、舔,像是幼狼在讨好主人,笨拙又小心翼翼。

姜羡鱼心跳擂鼓,手无意识揪住身下的薄被,连皱褶都捏成了情、色的味道。

羞怯、紧张、还有点小激动。

终于知道男主的恋爱模式是什么模式了:是250的恋爱脑吧,上来就这么刺激!

她单身那么多年别说接吻了,连手都没牵过。

赫连奴亲了一下就退开,然后用那双水润润的眼睛看着她,小心翼翼的问:“公主,喜欢吗?”声线沙哑,尾音颤抖。

她耳朵一阵酥麻,想土拔鼠尖叫。

顶着这么一张脸谁不喜欢啊,关键是还这么欲。

姜羡鱼脸如胭脂红,诚实的点头。

夜风缱绻,暗香盈袖。

“那公主留我在覆雪阁可好?”他将一张脸最大的暴露在她面前。

姜羡鱼也有些受不住他这样,很没有节操的点头答应。然后在心里替自己找借口,人在覆雪阁才好攻略嘛。

今天五点,明天五点,春暖花开前刷满好感度,等走完剖心的剧情就可以回家了。

见她点头,赫连奴眸色微暗:她果然很喜欢这张脸啊!

黑暗里,他躺在软榻上,隔着一张屏风望着床上的人,眼神灼热。

被亲吻的余韵还没散去,床上的姜羡鱼像是烙铁一样来回翻转,忍不住在脑海里问小B:“如果我移情别恋算不算崩人设?”

小B:“主人不需要移情别恋,可以都恋,二次元不犯法。”

姜羡鱼: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小B:“主人的人设是跋扈,恶毒,欺辱男主。”

姜羡鱼:“看着那张脸有些欺辱不下去。”

小B:“欺辱的方式有很多种,搔痒、鞭打、捆绑、咬他……”

姜羡鱼想起咬他情景,整个人都酥了。

怎么越听越变态!

打住,打住,姜羡鱼把那些废料全部甩出去,闭眼努力睡觉。

第二日,从醒来,只要姜羡鱼看向赫连奴,他就乖顺的冲着她笑。笑得她颇为不自在,连碧桃都问那人是不是烧傻了,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姜羡鱼:恋爱模式的男主有点招架不住啊。

她让下人送去早膳,然后命人搬了躺椅来,自己坐到院子里晒太阳。

卧房的门没有关,赫连奴坐在桌边朝外看去。她躺在那,双眼微闭,西碎的光穿过层层树影扫在她身上,像是给她度上一层碎金,明亮的叫人一步开眼。

院子里忽然走来一人,紫衣轻裘,伴随着有节奏的叮当声。

端着药碗的巫雅在她面前站定,恭敬的喊了声公主。

赫连奴蹙眉,吃粥的手不自觉停下,竖耳倾听外头的动作。

巫雅垂眸子看向她:“公主,我来取药。”

姜羡鱼起身,眯眼,淡声道:“要不今日就算了吧。”

巫雅丝毫不退让:“世子一日也耽误不得。”

姜羡鱼抿着唇不说话,然后默默让开一条道。

巫雅轻笑,绕开她径自往卧房去,桌边的赫连奴瞧见这一幕,眼睫低低的垂下:果然,在赫连奴面前他什么都不是。

他心里生出密密麻麻的嫉妒。

卧房里的人退下,门被关上,侍卫守在门口不动。

巫雅把碗和匕首摆在赫连奴面前,轻声道:“你都看见了,公主的喜欢就是浅薄,她不过喜欢你这张脸。”

赫连奴抬眸,唇角染了笑:“那巫姑娘何不让公主再喜欢我一点?”

“什么?”巫雅还是头一次见他笑,那笑有点毛骨悚然。

在她惊愕的目光中,赫连奴拿起匕首,塞到她手里,然后往自己手臂上狠狠划去。那伤口又粗又深,奔着死里划的。

而面前的人仿佛丝毫不觉得疼。

痛苦忍耐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一直注意里头动静的姜羡鱼一脚踹开门,就瞧见巫雅摁住他手用力划刀的场面,顿时心头火起,冲过去把刀格挡开。

“巫雅,你做什么?”姜羡鱼气愤,“就算要放血,也没必要下这么重的手吧。”这人肯定还在嫉恨生辰宴上的事。

走剧情也不带这么走的。

赫连奴左手腕上皮肉外翻,血珠子似断了线的珠子往碗里蜿蜒。

巫雅捏着匕首站在那,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这人是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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