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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人在行云里(1 / 1)

山风窸窣,吹得花颤草摇。飞瀑似天河倒倾,轰隆的水声震彻四野,惊得鸟儿纷纷飞起。

“也就是说,这既不是毒药,也不算是内伤,原是落月坞门下早已失传的手法,却没想到这几年,被檀奇学会了。”沈星遥背靠山石,口气虚弱,她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就知道,但凡遇见你,准没什么好事。”

“我也不曾料到会是这个局面。”叶惊寒闭目长叹,“早知如此,就不该……”

“事到如今,只能去找那真正的血月牙。”沈星遥道,“你有线索吗?”

“当年方无名与檀奇苦战三日,檀奇跌落深谷,从此血月牙也不见踪迹,”叶惊寒道,“所有可能的地方,我都去寻过,却一无所获。”

“血月牙……究竟是什么样的?”沈星遥问道。

“是块血玉雕成的月牙,大概……只有一截拇指那么长。”叶惊寒说着,还伸出右手拇指比划了一下。

“那我就得带着这五行煞,过一辈子了?”沈星遥嗤笑一声,突然伸手指着叶惊寒,道,“哎,你过来。”

叶惊寒不解其意,却还是走到了她跟前,却见她突然露出痛苦的神情,捂着小腹弯下腰去。

“别硬撑了。我会想办法。”叶惊寒俯身欲搀她,却被她猛力推开。

“我本来想着,是不是得在你身上划两道,好让你也体会体会这五行煞的苦楚。”沈星遥强忍剧痛,瞪着他道,“可这感受……实在不是寻常伤口可比……我算是在这栽了……但你……你记着,总有一日我会把这笔债讨回来。”

“沈女侠有仇必报,在下记住了。”叶惊寒无奈摇头,“可这么下去,不是长久之计,总该想想办法。”

“那就去把血月牙找出来送还给他!”沈星遥疼得近乎失去理智,暴喝道。

叶惊寒见她这般痛苦之状,满心俱是歉疚,却也无可奈何,等她稍稍好转,病痛不再发作,方扶着她起身,沿着山麓一步步向山下走去。

山脚的小茶棚里,火热的骄阳烤得行人都走不动道,一个个都躲在屋檐底下,看着道旁一株株被晒得低下头去的花花草草,叫苦连天。

桑洵一手支着额头,斜靠在桌面闭目养神,伙计端着果饮在他身旁站了好一会儿,终于听到他懒洋洋的声音道:“放下吧,没有乌梅,蔗浆亦可。”

伙计不迭应声,放下饮子便走。听着堂内的嘲哳声,桑洵缓缓睁眼,扭头望了一眼窗外,忽然挺直腰背,伸了个拦腰,发出一声慵懒叹息。

“真是有趣,一个个说着要为宗主办事,却都想着让我打头阵。”桑洵伸出右手,细细打量着那枚被摩挲得光滑无比的精钢指环,忽然发出一声嗤笑,眼底不自觉透出苍凉。

却在这时,两个似曾相识的身影映入眼帘。桑洵愣了愣,扶着窗框探出头去,看着叶惊寒与沈星遥二人一前一后走在不远处的山麓上,不禁蹙起眉来。

思索片刻,他还是放下茶钱,撑起那把未上桐油的素面白伞,掀帘走出茶棚。

远天的白云,飘在碧蓝色的天空中。沈星遥一面行路,一面抬头展望天际,忽然发出一声叹息。

“这一路来,你受累了。”叶惊寒神色黯然,却忽然变了脸色,捂着肋下伤口弯下腰去。

“事到如今,怨谁都没用。”沈星遥瞥了他一眼,道,“命不好,还能怪谁呢?”

“你在说我,还是说你自己?”叶惊寒问道。

“都一样,”沈星遥道,“就像你说的,我的处境能比你好多少?恐怕,还不如你呢。”

叶惊寒摇头苦笑。

“说起来,你的确也没有第二条路可走。”沈星遥双手环臂,若有所思,“进退都是死路……原来这世上,真有这么多无可奈何之事……”

“听你这么说,似乎从前不知道?”叶惊寒笑问,“你活在桃源里?”

“算是吧。”沈星遥看了他一眼,道,“可那桃源也不算真正的世外之地,走到这一步,也是我自己的选择。你也一样,陷在泥沼,身不由己罢了。”

叶惊寒闻言,先是愣了愣,随即摇头笑道:“我原以为,你对我有诸多芥蒂,被迫走这一遭,对我必是满腔怨愤,却不想……”

“就凭你?”沈星遥嗤笑道,“那还不至于。”

“那些所谓正道人士,想必与你都不熟识。”叶惊寒道,“如此心善,与‘妖女’二字,着实沾不上边。”

“那只是你这么想。”沈星遥嗤笑道,“我都不在乎了,那些人……甚至不配让我正眼相看。”

“是因为玄灵寺的事?”叶惊寒说着,眉心微微一动,不由问道,“你们二人一向形影不离,从那一战之后,便只剩你一人,莫非他真如传言一般……”

“他若身死,我早该大开杀戒了。”沈星遥道,“怎么还会到这鬼地方来?”

叶惊寒闻言,摇头一笑,眼中既有欣慰,也有遗憾:“能遇上你,也是他的福分。”

“我可不这么觉得。自我同他回到金陵的那天起,他就没过上一天安稳日子。”沈星遥嗤笑摇头,调侃说道,“我这人啊,煞气太重,也就是你,天生倒霉,才不至于被我拖累,反倒还拖我下水。”

“我倒是很想试试。”叶惊寒笑道。

沈星遥听罢,摇头一笑。她只当这是玩笑,全然不曾留意到他望向她背影时,眸底流露的专注与疼惜。她一身褴褛,两眼倦怠无神,在他眼中,却似有华光笼罩,照亮他百般聊赖的困苦生涯。

叶惊寒扶着肋下伤口,走在沈星遥身后,望着轻盈高挑的身影她脑海中如走马观花,飞快闪过这半年多来与她打交道的那些画面,不知怎的便感到一阵阵伤怀,苦笑着摇了摇头。

“哟,这灰溜溜的,是要去哪呢?”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二人身后传了过来。

沈、叶二人不约而同循声回头,却看见桑洵一袭白衣站在山麓间,居高临下望着二人,眼里满是轻蔑。

“是你?”沈星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还真是巧啊。”桑洵笑得两眼眯成一条缝。

“不巧。”沈星遥淡淡道,“早知道你在这儿。”

你是知道我在这儿,所以特地来找我?”桑洵眉梢微挑,目光转向叶惊寒,道,“还是说,要去别的地方,却吃了闭门羹?那机关阵,可把你们难坏了吧?”

“你信不信我现在也有力气杀你。”沈星遥唇角微挑,眼色意味深长。

“当然信了,天下第一刀名不虚传,桑某人岂敢轻看?”桑洵笑道,“可是,你杀我,要用什么理由呢?”

“桑尊使莫非忘了前些天在全椒县做过的龌龊事?”沈星遥道。

“又不是杀人越货,奸淫掳掠,怎么能叫龌龊?”桑洵伸手掩口,故作无辜之状。

“的确,未出人命,不算是天大的事。”沈星遥道,“可我是个妖女嘛,不杀几个人,哪里对得起那些英雄豪杰对我的期待?”

“哎呀,那你就更不该杀我了。”桑洵上前几步,见叶惊寒眼中俱是敌意,便又停了下来,把扇一合,指指沈星遥道,“身为妖女,你当杀的,应是那些个自称英雄豪杰之人,不然,岂不是就同他们成了一路货色?”

“倒也有理。”沈星遥摇头,笑中带苦。

“人啊,总是这么正儿八经的,就没意思了。”桑洵扭头望着草地间星星点点的野花,道,“真是好看,又可怜。”

这话也不知是在说那些野花,还是在说别的什么人。

“你到底来这干什么的?”叶惊寒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疑惑,开口问道,“原不是……”

“原是帮宗主打听檀奇所在……哦不,帮宗主,我哪有那么大的面子。”桑洵笑意渐冷,“如今是想邀功不成,平安无事回去,又得被人当做奸细,就只好在这山里飘来荡去。”

“你是说,你打听到了檀奇的所在,打算协助方无名,一举剿灭他的老巢?”叶惊寒若有所思,“那为何只有你来?”

“我原也以为不止我一人,谁知到了此地才发现被人放了鸽子。”桑洵摇扇,用那一贯轻飘飘的笑意掩饰着眸底怅然,“要我身先士卒,要我试探深浅,我他娘的,怎么就真信了他的话……哈哈哈……”

“真是一个比一个倒霉。”沈星遥回转身去,正待走开,却觉心口再次传来剧痛,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叶惊寒即刻上前搀扶,仍旧被她推到一旁。

“这是怎么了?”桑洵好奇探头。

“她中了五行煞。”叶惊寒连看都不看他一眼道。

“五行煞?”桑洵若有所思,“听闻那东西只有施术之人可解。不过……这丫头不是天玄教的人嘛?听闻天玄教门人,个个神通广大,能行常人不可行之事,竟还会被这五行煞给困住?”

“你说够了没有?”沈星遥沉声喝道。

“罢了,反正不关我的事。”桑洵一面自顾自朝前走着,一面说道,“来来去去、生生死死,因果早有注定,瞎操个什么心呢……”

他说着这话,渐行渐远,轻飘飘的,好似散在了风里。

沈星遥斜倚着树,过了许久,待得心口那阵剧痛之感慢慢消退下去,方拖着筋疲力尽的身子,慢慢走下山麓。叶惊寒始终跟在她身后,半步不敢离开。

二人到了山脚下的县城内,寻了间客舍落脚,也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换了身衣裳,整整齐齐打理一番。到了黄昏,暮云西沉,沈星遥坐在窗前,看着万里云霞,心头忽地涌起一阵忧伤,前些日子在雨中彷徨的那种脆弱无助之感再度涌上心头。

殊不知,千里之外的流湘涧,凌无非正扶着墙面,艰难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望着漫天红云,凝神深思。

“花不尽,柳无穷。别来欢事少人同。”柳无相悠长的话音从不远处传来,“凭谁问取归云信,今在巫山第几峰?”

凌无非听到这话,不禁一愣,探头望向窗外,只见柳无相不紧不慢从花丛间走来,将窗扇拉开至最大的角度,笑吟吟打量他一番,道:“果真比我预想得更早,不过就算要出门,一路上也仍需调理,多休息,少行路,不然成了跛子,站在那小丫头身旁,哪还衬得上她?”

“前辈的意思是,我能出门了?”凌无非眼前一亮。

“哎,还得等两天,”柳无相道,“都过去这么久了,也不急于一时。你身子稳健,才能更好地照顾她不是?”

凌无非闻言,眸子里的光又黯淡了几分,沉默许久,方点了点头。

流湘涧里,暮去朝来。

云台山的夜却漫长得很。

沈星遥因五行煞之故,每每睡去,都因脏腑突如其来的剧痛而惊醒,折腾到了快五更天,已是力倦神疲,不堪重负。她勉力支着身子,坐了起来,却觉腹中空空,饥饿不已,便强撑着站了起来,拉开房门,扶着栏杆向下望去。

可这个时辰,天色不过蒙蒙亮,客舍还未生火,哪里会有吃食?

不知怎的,她的心底忽然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鬼使神差便回到房里,取了玉尘便走。县城里的街道上空无一人,所见尽是萧索。沈星遥一路左右张望着,跌跌撞撞穿过街道,却突然看见几个人影站在街道尽头,为首之人,竟是玉华门的华洋。

“华师兄,根据消息,应当就是这里没错了。”一名少年弟子手中拿着一张图纸,对华洋说道,“那人画得不像,不过根据描述,应当就是她不会错。”

“那就更不能掉以轻心了,”一旁的另一名女弟子道,“照掌门所言,只有生擒回去,才能问出有用的消息。听闻那妖女武功绝顶,咱们须得想个计策,才好确保万无一失。”

“想什么计策?你这就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先前说话的那名少年道,“你又不曾亲眼见过她出手,怎就知道她有绝顶的身手?”

“我们是没见过,可李师兄见过呀。”少女不服气道,“听说上回在玄灵寺,那妖女仅凭一刀一剑便杀出重围,从头至尾都毫发无伤,这哪里是等闲之辈。”

“李师兄说?又是‘李师兄说’,李师兄那么有本事,怎么不亲自来?”少年白了她一眼,道。

“那还不是因为陆师姐受伤以后,一直病恹恹的,不能出门吗?”少女说道,“说起来,自从陆师姐受伤以后,师兄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成日黏着师姐,胸无大志,连掌门之位都不争了……”

“卢胜玉,你可不要瞎想。”少年上前一步道,“成天这么惦记着别人的事,当心以后嫁不出去……”

“好了,别扯远了。”华洋按下少年肩头,道,“庄骏、胜玉,你们两个,到附近去看看,那沈星遥不远千里跑来这云台山,说不准正是回了她的藏身之所,不可掉以轻心。”

庄骏同卢胜玉二人听了他的话,相互瞪了一眼,只好都闭上了嘴,各自散开寻人去了。

沈星遥背靠一面老墙,藏起身形,捂着刚刚发作过五行煞的小腹,深深吸了口气。她不知这几人来此,是否怀了杀机,只能小心谨慎行事。待得几人尽数走远,方纵步离开。

然而到了城门前,她才瞧见那还聚着好几名玉华门的弟子。除了那些人外,还有一名肤色黝黑的少年,少年身后背着一把长约一人高,宽近半尺的重剑,瞧着颇为眼生。沈星遥眉心微微一沉,却忽然被人按住了手,一抬眼,却瞧见叶惊寒站在自己眼前。

“不声不响便走了?”叶惊寒蹙眉,神情严肃道,“你身上的五行煞还没解,真以为自己可以以一敌百,不要命了吗?”

“叶惊寒,”沈星遥直截了当道,“你要是一辈子都找不到檀奇的要的东西,我还得一直这么跟在你身边不成?”

“那也得等过了眼下这关再说。”叶惊寒示意她看向城门口,指着那名肤色黝黑的少年人道,“那人叫做卫椼,是飞鸿门掌门卫柯的同胞兄弟。二十年前,他们的父亲卫人杰也曾参与围剿天玄教,并在那一战中丧命,当时卫家兄弟尚在腹中,也是近几年才创立的飞鸿门。”

他看了沈星遥一眼,继续说道:“别看这飞鸿门无所建树,那掌门卫柯,也的确武功平平。但这卫椼自幼在漠北习武,拜过不少名师,实力不容小觑,他们兄弟二人与天玄教又有血海深仇,若打上照面,少不了一场恶斗。你若未中五行煞,尚且好说,可现在这副模样,一旦与他对上,谁生谁死可就不知道了。”

“他为何会与玉华门的弟子同来?其他门派呢?”沈星遥不解道,“如此说来,知道我眼下行踪的人并不多。若不早些离开这里,只怕来的人会越来越多。”

“先不管这些,换条路走。”叶惊寒不由分说拉过她的手,一路避开搜寻,然而穿过几条巷道后,却发现前方道路两头皆有玉华门的弟子来回走动搜寻,一头是庄骏与两名少年弟子,另一头则是华洋。

叶惊寒略一沉默,松了拉着沈星遥的手,在她眼前摊开手心,道:“你身上有没有帕子,或是其他东西?我帮你引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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