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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娘5(唐志远)(1 / 1)

竹林郁郁,似无休期。

白袍少年立于竹屋前,神色凝重,他伸出右手展开,一团绿色荧光自心口处浮出,细细看去光雾中有一朵绿色曼陀罗,无数花瓣半开半合,紧接着一瓣花脱落本体,漂浮空中。

白袍少年额角沁出汗珠,但俊美的脸上神色未变,他双手作诀,那瓣绿色花瓣慢慢升空,随即散开化为翻滚升腾的绿雾,包围了整个竹屋,无形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囚笼,将一切包围其中。

黑衣少年一如既往地站在他身后。

浮生幻境,脱离尘世,称为——囚。

“如果你自愿留在樊笼之中,将会失去性命,而我将会取走你的善魄;如若你能放下一切堪破樊笼,将会打回原形重新修炼,我将会拿走你所有记忆。”

白袍少年转过头,幼娘就在身后,她身穿粉色衣裙,面容恬静,却给人一种莫名伤戚的感觉。

幼娘向着他和黑衣男子行礼致谢,继而决绝的走向绿色笼雾。

白袍少年道:“你失去了妖丹,只有三日时间。三日后我便会如约而来,取走我应得之物。”

幼娘停住脚步,回眸一笑:“好。只是……有一事想要劳烦公子帮忙。”

“何事?”

“我想,公子学识渊博,能否帮我冠姓。”

白袍少年挑眉,如此留恋人世,想要拥有和人一般的想法,对于三日后的结果,他似乎已经预见了答案。

良久,他方开口:“白。白可好?”

无人注意的黑衣少年面具下,那双黑眸中眸光闪动,只是一瞬,他随即垂下眼眸,掩去所有情绪。

“可有来处?”

少年想了想,道:“不曾。”

“好。”幼娘点头,又低声念了一遍:“白幼娘,好听。多谢。”

她一脚踏入,身后传来少年最后的提醒:

“李长泽。”

他的语气清冷而低柔,嗓音不似男子反而像女子。

樊笼织就,醉生梦死,

此不入境,更待何时。

幼娘微微一笑,心中有数,继而直接整个人隐入囚中。

白袍少年告诉她,他叫李长泽,如果三日后她放弃生命,就要在最后与囚签订契约,心甘情愿将善魄献于李长泽。

当幼娘踏入囚中,绿雾翻滚,内部所有一切纷纷变化,破碎又复原,形成了一个完美幻境。

而在幻境中,幼娘变回了十二岁的模样,单纯的模样惹人怜爱,她双手托着下巴在门口的石头上等待着。

已然忘却现实中发生过的一切,在这个幻境中,她不再是妖,而是一个平凡的孤女,与唐志远共同长大心意相投结婚生子。

只有在幻境结束时,所有的幻想都被实现,她才会知晓已经发生的一切,继而做出选择。

奇思妙想,奇诡瑰丽,为梦也。

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便深陷心魔之中。

不破不立,唯有破梦方可重生。

这便是曼陀罗绘制的囚。有大彻大悟忘却烦恼重新开始的妖,也有不愿醒来自愿放弃生命的妖。

白袍少年转身离开毫不留恋。黑衣少年回眸一眼,而后跟随其后。

三日后。

李长泽如约而来。只是令他意外的是,竹屋外已有一人等候良久。

是唐志远。

他素色麻衫,面容苍白瘦弱不堪,看到他们二人前来,谦和行礼:“二位公子,志远特地在此等候,诚谢二位救命之恩。”

李长泽视若无睹,撇向后方,绿雾稀薄,囚中已有因果。

凡人不可窥,唐志远即使站在这里,也永远不知这三日的竹林中发生了什么。

李长泽抬起手,绿雾升腾,幻化成了一团小小的圆笼,在笼中困有一缕金色的微光。

他沉吟片刻,放入袖中,对于此结果,并不意外。

唐志远不知他们在做什么,只是目光闪躲,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那白衣少年开了口:“你所求,在后方。”

唐志远微微愣神,少年竟然看透了他的心思,他道了一句谢,回头慌慌张张匆匆忙忙赶去竹屋。

他进入屋内,空荡荡的屋子里仍是保持着他们搬走凉州时的样子,什么都没有变。

他粗略一扫房间内并没有人,心生几分失落,疑惑着少年是否曲解了自己的想法,刚想出门问一句时,余光却看到了什么,使他脚步猝停,过了一会儿,他才敢转过头。

床榻上,有一抹小小的白色的团影。

唐志远心跳如鼓缓缓走了过去,果然,他没有看错,是一只雪白的小兔子静静地卧在床榻上,一动不动,毫无生机。

他颤抖的伸出手,柔软顺滑的毛发犹如那俏丽的人儿乌黑的秀发一般,只是手掌心传来冰凉的体温刺痛了他的心。

李长泽就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那堂堂七尺男儿伏在床侧痛哭失声。

脑海里回想起他与幼娘的对话来:

“我已经净化了你的百年妖丹,放在了唐志远体内,毕竟人与妖本体不同,只能维持十年,妖丹散去人亦一死无力回天。”

“好。谢谢李公子,我想……以他的才能,无论是发挥他的远大抱负亦或者娶妻生子,十年,也足够了。”

在幼娘的视角里,她认为自己是被唐志远爱过的,只是那爱转瞬即逝,根本原因就是她身为妖,那爱成了枷锁,成了他们之间跨不过的天堑。

所以她在囚中放弃了自己的命,也不愿变回原形失去记忆,更重要的是她不想忘记那个人。她选择了自己认为对的道路,献出了善魄,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大彻大悟。

傍晚时分。

唐志远失魂落魄的坐着,眼前是一座土坟。他手持刀刃,一笔一划的在木碑上刻着。

他的思绪早已飘忽九天之外,模模糊糊地回忆着关于他们的点点滴滴。

那时候他十岁,回到家就发现了那个眼睛大大的长相甜美可爱的小女娃。她的腿受伤了,似乎有些害怕,委屈的咬着嘴唇可怜巴巴地样子深深吸引了他。

娘亲告诉他,他有了妹妹,他意识到了,暗暗发誓:从今以后他要保护她。

他们一同长大生活虽然贫苦但是幸福快乐,他去学堂,她就眼巴巴的坐在门口等他回来。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同了呢?

大概是他已经长大了,作为男子应有的生理反应。而她全然不知,每晚偷偷跑进他的房间,要他教她写字。

他握着她的手,看着她凝白的侧脸和完美弧度的脖颈,凸起的锁骨,起伏的完美曲线,他逐渐沉迷而情难自控。

他不止一次痛斥自己,压下这份悸动,可每次握住她柔嫩的小手,他就控制不住心动,忍不住将目光放在她那饱满柔透的红唇上。

他曾不洗一次偷偷问过幼娘,可是在她心中只是把自己当作哥哥。

他克制住自己,他想这辈子可能都没有人知道他这份心意。

后来一切祸事的开端:从他来到凉州,得到了萧燕燕的青睐开始,丞相大人亲自召见他,看中了他的才华想要他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并且有意将女儿许配给他。一开始他觉得这样也好,想要将那份无法宣之于口的情永远藏于心底。

可是时间越长,尤其那些难熬的夜晚,他就会想起幼娘,想起她的笑容,她的哭泣,她的软弱胆小,她的勇敢坚强。想念她的一切。

他意识到自己做不到,他拒绝了丞相,得到的是被暴打以及永远无法在科考中出头的恐吓。他乃一介布衣怎能斗得过权势滔天的丞相大人。

在他最失落的时候,幼娘来到了凉州找他,她就像是一束光照亮了他整个世界,后来幼娘得知此事,不知她做了什么,竟让他的考卷重见天日而被圣上赏识,钦点为当科状元。

如今想来,她这个小妖怪,为了他敢去闯神仙护佑的皇宫,肯定吃了不少苦吧,但是她就是一个这么傻的人,只要是为了他什么都去做的小傻瓜。

可是好景不常,就在他想要对她表明自己心意的时候,杜婉儿出现了,她有着与他指腹为婚的约定,为了不违抗父母之命,他只好遵从。他也曾考虑过继续隐藏自己的心意而娶她,可是她竟然勾结匪徒将幼娘抓去了匪窝。

他几天几夜没睡,他一遍一遍的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论如何,哪怕她已经不是清白之身,这一次一定要告诉她自己的心意!自己也要娶她照顾她!

他看到被糟践的不成人样的萧燕燕,他心在滴血,他拒绝了萧燕燕要他送他回家的要求而疯狂去找幼娘,他怕那个小丫头遇到这种事是否还能想着活下去。

好在上天待他不薄,幼娘没事,她靠自己的聪明逃脱了躲了起来。他将她背回家,说了一路的心里话,可惜小丫头睡着了一句没听到。

不过那时候他并不在意,他想毕竟时间还长。

可是他没想到,所有事来的那么快,杜婉儿死了,他被秘密抓走调查了多日,说是妖怪所为。他被放了回来,他们刚结为夫妻,本以为日后会安度余生。

却不想,三日后,幼娘因为救他而露出了原形,一开始他无法接受,他回忆起来只觉得定是自己当时的表情吓到了她,所以她才会匆匆忙忙的逃走了。

他想去找她,娘亲又被妖所害,所有人都告诉他是幼娘,他不信是她所为,可她再也没有出现。他没有搬走,他一直在等她来,可是娘亲入葬她都没有来,他想幼娘是怪她的。

再次听到她的消息是听到有人说要烧死她,他疯狂跑去想要阻止这一切,却只看到了烈火中被人救走的那抹瘦弱的身躯。

有两位少年找到了他,告知了真相,他下定了决心,与长阳弟子一起合力设了一个圈套。不仅要铲除妖孽,更要在众人前还她一个清白。

却不想,当夜,就见到了她,她清瘦了许多,就站在孤芳斋的院子里的花树下。他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她没有回答他,眼眶却红了。

他才确定那就是真实的她。

他再也忍不住抱住了她,但是他已经无路可退,他希望她可以远走,不要参与这些事情,他对她说了狠话。她伤心欲绝走的时候,他又忍不住伸出了手,可惜她没回头,他也没有张口挽留。

最后他站了一夜,捡起了落在地上的宣纸,他清楚的看到: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唐幼娘三个字。

……

“唐公子。”

不知从哪里传来呼唤,唐志远回过神来,只见白袍少年冷冷的看着他,道:“你写错了,是白幼娘而非唐幼娘。”

他的语气清冷不带丝毫感情。

唐志远愣住,他回神,后知后觉地低下头一瞧,木碑上唐幼娘三个字已经刻成。

“抱歉,是我疏忽。”

他苦涩一笑,刀尖停留在唐字上许久,最后一刀一刀颤抖着划去,在旁改为白字。

李长泽默不作声的看着。

既要做樊笼,必定也要参考唐志远的记忆,方才能创造出一个与真人无二的另一个人。

李长泽曾在唐志远的记忆中看到过,唐志远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写过无数遍,此次木碑上却刻的歪歪斜斜,仿佛经历了很大的痛苦而握不住刀。

一语双关,李长泽明白唐志远心中执念,无论是唐幼娘亦或者冠以夫姓的唐氏幼娘,人死如灯灭,妖精也一样。姓氏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但还是帮她讨了一个属于她自己的木碑,不属于任何人。

此间事了,再无停留的理由。

起风了。

李长泽转身就走,寒风吹起他的袍角左右摇摆,黑衣男子在他身后默默跟随,看着前面单薄的背影,欲言又止。

反倒是李长泽好以整暇的回看了他一眼:“墨玉,你想说什么。”

二人脚步未停。

黑衣男子沉默片刻,道:“如果你将事实告知于她,也许……”

“往往人都只相信自己看到感知到的一切。并非你两三句话便可以左右的。你我以为对的路,对她来说也许是并不想去走的路。每个人的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如何选如何走,都没有对错,最终都会为之付出相应的代价。”

李长泽似有感悟,侃侃而谈:

“墨玉啊,每个人都有理由,每个人都有苦衷,如果当时没有说出的话,日后即使有机会了,也不必说了,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末了轻松说了一句:“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墨玉闻言轻叹,像是攒了很久的勇气一次用完,他舔舔嘴唇,低沉沙哑的说:“但我会永远陪着你。”

他清楚的看到前方那道窄背立时僵了一瞬。

沉默了许久。

“今日,你与往日不同了些。”李长泽似有些高兴,稍稍停步与他平齐。

墨玉低下了头,耳稍滚烫。

“不过啊,那句话不要再说了。”李长泽边走边伸了个懒腰,状似无意地开口。

“我……不太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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