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1 / 1)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朋友们我来了

  高启盛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想最开始是怎么认识沈清嘉的。他想到当时只是想找个好摆布的人所以才挑了她,没想到她最不好摆布。

想到这儿,他自嘲地笑。

又突然想起来自从逛街发现不对劲之后,自己就把阿姨撤了,沈清嘉一个人在家这么久,不能出去,也不知道吃的什么。

他越想越觉得沈清嘉肯定没东西吃,于是他想还是要把阿姨叫回去。

正这么想着,门突然开了。高启强进来打开了灯,跟他说都处理好了。

高启盛握着手机的手突然松开了。他好像突然回到了现实,又好像突然坠入了梦境。

没必要了。

没必要了。

他开始轻微的颤栗,但是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点头说好。哥哥过来揉他的头,他只是直愣愣地坐着。

他还是忍不住去想沈清嘉有没有饿着,走的时候有没有饿着。饿着很难受的,他想。很难受的。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于是他甩了甩头。

但是那个念头如同鬼魅一样,不停地在他脑海中重复。饿着很难受的。

他终于控制不住开始剧烈地颤栗,眼泪生理性地留下来。哥哥把他揽到怀里轻轻地拍他,好像说了些什么。

但是他听不到。

他只听到脑海里那个声音。饿着很难受的。

高启强守了弟弟一夜没敢睡。

第二天早上,高启盛却像没事人一样,说他要回去了,小灵通店的帐该盘了。

高启强动了动嘴唇,终究还是没说什么,派人跟着他回去了。

高启盛是如此正常地走进家门。如此正常地迈入沈清嘉住过的房间。

一切都被打扫干净了。

衣服、唱片、生活用品,沈清嘉存在过的一切痕迹都已经被人抹去。就好像她从未存在过一样。

高启强派的保安跟在门口,生怕高启盛有什么过激的举动。

但是他没有。他正常地走了出去,又正常地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自己的房间也被清扫干净了。床铺的整整齐齐,仿佛那夜的狼狈从未发生过一样。

地板被擦的光洁如新,映着窗外明亮的日光在发亮。

高启盛在床边坐了一会儿,静静听着窗外风吹动树枝的声音。

猛然间他看到枕头下压了一根头发。一根又长又细的头发。

他伸手把那根头发小心翼翼地拿了出来。对着日光看着它。

这是沈清嘉留在这个家里,唯一的一件东西。也是她留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丝痕迹。

高启盛如常走了出去,开车去了小灵通店。走之前他嘱咐下首,给他找个房子,他要搬家。

时间一天天过去,高启盛如愿搬了家。他表现的太正常了,以至于高启强都怀疑,那夜哭得发抖的人是不是自己的弟弟。

他如常做着生意,如常讨厌着陈书婷,如常去哥哥家聚餐,如常去白金瀚消遣。

斯斯文文,安安静静,依旧和哥哥插科打诨,只是很少和哥哥说正经事情了。

只有一次和哥哥说想进建工集团,高启强拒绝后,他也没有什么生气的样子。

高启强看他这么正常,不止一次地想过要了结了沈清嘉。

但是他每次起念头,手下所有人都竭力劝他再等等,再等等。高启强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他们都怕阿盛吧,他想。

他不知道的是,在一个下雨的夜里,自己的弟弟悄悄回过一次之前的别墅。

他囤了几十万台小灵通,但是在那天,电信公司拿到了无线通讯的牌照。小灵通要被放弃了。

他也不知道,第二天早上从之前的别墅里出来之后,高启盛就开始fandu了。

没人知道那天夜里高启盛回去,但是手下的人都知道高启盛已经彻底疯了。因为高启盛开始逼他们帮自己fandu。

所有人都劝高启强留住沈清嘉,是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高启盛脖子上只有两根链子,一根是高启强,一根是沈清嘉。

高启强不舍得管他。那么沈清嘉要留着,留到哪天高启盛把枪对准自己的时候,告诉他沈清嘉还没死,能给自己换一条命。因此他们拼命劝高启强。

那天夜里下了很大的雨。高启盛带了一瓶酒回去。

他推开门看到久未住人的房子已经落了一层浅浅的灰尘。他经过之处被身上的雨水浸湿,变成一道道黑色的水印。

他径直走向沈清嘉的房间,坐在她常坐的飘窗上。

他往窗外看,想,她以前看的就是这样的景色吧。

窗外的雨很大,天边隐隐有雷声,几道闪电无声地照亮了一下没有开灯的房间。

他打开酒瓶喝了一口,对着空气说,沈清嘉,你很得意吧。

你看你多聪明,又猜对了。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和我说小灵通会完蛋的。我没听你的,还给你下了药。你看看我现在,欠了一座金山的债。

他一边喝酒一边说。他说,沈清嘉,你得意什么呢。

你赢了,但是你死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快要完蛋了,高家快要完蛋了。

怎么可能呢,我虽然输了,但是我狠啊。

你心太软了,所以你死在我手上。

我连你都能杀,我怎么会完蛋呢。他边说边流眼泪,却又颤抖着发笑。他重复着说,我连你都能杀,又怎么会完蛋呢。

高启盛就这样喝着,哭着,又笑着,几近癫狂。

直到天光开始隐隐发亮的时候,他平素板正的西装已经松散揉皱,头发也散乱了垂下。

他从怀里拿出钱包,打开。用来放相片的那个透明卡位是空的,里面放了一根头发。

他就这样对着那根头发说,沈清嘉,你就在天堂里看着吧。你好好看着,我是怎么下地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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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嘉没空看他是怎么下地狱的,沈清嘉忙死了。她被唐小虎手下的打手看的死死的,又要挖空心思讨酒吧老板的开心。

沈清嘉本是北方人,在香港呆了几年也就学了几句常用的粤语,远远谈不上掌握的程度。

但京海人大多都是粤语使用者。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和学生交流自然可以说普通话,但是在这里她是实实在在的乙方,本地客人来来去去,还是更喜欢听粤语歌。

于是她好不容易求同场的歌手给了她几盘粤语歌曲的录音带,每天用拼音标出大致的发音,一遍遍跟着模仿。

唐小虎那天来盘场子的时候,就看到沈清嘉已经会唱粤语歌了。

她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不再用那么重的遮瑕,穿一件黑色的裙子站在暖黄色的舞台灯光下,握着话筒唱林忆莲的新歌。

“再见悲哀因我不再计较任何结果

什么都可以坦荡未在乎谁是错

我两眼合上失去什么

是与非也掠过

别固执到问一切为何”

唐小虎欣赏不了这种矫情的歌,但沈清嘉的粤语咬字已经开始有模有样,台下的客人也买单。

他点点头想行,这女人是够难缠,都到这一步了还有当台柱子的心思。

转身刚要走,台下有人叫停。

这天酒吧里有几个外地的客人,来京海这个地方做生意本就人生地不熟,一个个歌手上来都只唱粤语歌,于是就有些听不惯。

其实也不是坏人,最起码和唐小虎比起来本分多了,只是语气有些生气,直接叫停了沈清嘉的演唱,问能不能唱点听得懂的。

唐小虎都懒得处理这些,挥挥手刚想让手下把闹事的拖走,听见沈清嘉居然说好。

沈清嘉从口音听出来不是本地人,于是拿着话筒笑,“大哥您听口音像是东三省的?那是听不惯的。说起来我也不是本地人,要不然我唱段二人转您听听合不合适?虽然我不是东北人,但小时候也听过几段。”

说完转向其他客人笑眯眯地说,其他的朋友今天也听个新鲜的。东北和京海一南一北,各位大概率没听过二人转,您今天就当听个不一样的找找乐子。

客人们一听也兴致勃勃,乐队的人却傻眼了。这怎么伴奏?沈清嘉说不用伴奏了,左右我唱的也不好,清唱让大家乐一乐。

于是沈清嘉拿着话筒就开始唱。她唱了一段并不普及的二人转正戏。

这是一段《古城会》的独唱。沈清嘉选这段其实是非常任性的,这并不是一段有彩头的戏。

但某种程度上,她已经太需要一个出口,一个可以哭诉的出口。

在长久的、力量极其不对等的博弈下,她已经做了所有能够做的。

但她仍只能站在苍穹之下,等待着那只不知什么时候会落下的靴子。

于是她拉长了音调,悲怆地唱着。

可惜我人在曹营我的心在汉。可惜我的目似长江泪如涌泉。可惜我这花开这三月我又想桃园。

这是她和高启盛之间最为清晰的两难。可惜她人在曹营心在汉,花开三月想桃园。

台下的人或是为了看看新鲜,或是为了听听熟悉的旋律。见她如此悲怆只以为是入戏。

没人知道她是借瓶装酒,塞了自己的私货。

她也不需要别人知道。她知道这世上有一个人如果听到,他一定听得懂。

这就够了。人与人之间的交集,永远都不能多求。

于是她继续唱着。有谁知提剑杀人我的心都寒。我今天和蔡阳前去交战,恐怕我命就丧他手间。

她想自己也没有什么要对高启盛说的。

所有需要说的话都已在那晚以最狼狈的方式尽数说完。

她只是努力地继续去抓所有的生路,但如果有死亡来临的那天,也没有什么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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