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 / 1)

盛夏正午时分,岱嶷山。

原始森林里感受不到一丝阳光的灼热。大地散发出漂渺的雾气,将森林渲染得多了几分阴森。高大挺拔的树木长出的长长胡须,从各个方向垂下,悬在半空。厚实软滑的感觉从脚心传到心间。

湍急的河水形成一个个旋涡,循声而来的鹿豆豆嘴角明媚地向上翘起。锋利的匕首三下五除二将杂乱生长的树枝砍断,她大步走到河边虚靠着大石晒着太阳。

半人高的背包压在瘦弱肩膀上,手上布满了细小的伤口。摘下帽子,两寸多长参差不齐的短发和精致白皙的鹅蛋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眼睛是少见的琥珀色,汗水濡湿了浓密的睫毛,一道血痕从眼皮正中直至眼尾。

蓬头垢面和伤痕挡不住脸庞的纯净甜美,反而让她多了股清冷的易碎感。

遥望着高耸入云的岱嶷雪山,鹿豆豆长舒了口气。

浑身肌肉、身高接近两米的壮汉顺着鹿豆豆开辟的小路来到河边,喘着粗气举着摄影机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走慢一点,镜头拍不到你。”

这是一档全程直播的野外求生综艺,第一个登顶岱嶷雪山的选手将获得两百万奖金。

综艺每天霸着热搜,全国有五十几万人报名参加海选。第一批五十个选手中,已失联十五人、退赛十二人、被节目组发现作弊淘汰了十人、五天下来只剩十三人。

“合同要求我配合拍摄,可没说需要实时在摄像头监控下。”确定好接下来的行走线路,鹿豆豆把地图收起来,眼珠一转,突然谄媚道:“吃烤鱼吗?”

摄影师眨了眨眼,心里有点烦躁,岱嶷山猴子多,他头天来就把给养弄丢了,节目组补给又迟迟不送来……

“我吃条小的就行,包放下来我帮你看着吧!”

鹿豆豆摇了摇头,熟练的用匕首削起了树枝。

半小时,捉了一大一小两条鲶鱼。生起火,把一路上采的蘑菇拿了出来。

“小鱼五百,大鱼套餐八百,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鹿豆豆边说扔把蘑菇进去小罐子熬汤。

坐地起价这四个字摄影师已经说累了,瞥见她脖颈上密密麻麻的满是红疹,讨好道:“你的湿疹好像又严重了,要不要吃点药?我带的药特别管用。”

“不买。”鹿豆豆不耐烦催促道:“买不买?我一个人吃得完。”

望着焦香四溢的烤鱼摄影师咽了咽口水。他连鱼都不会杀,尝试过自己烤鱼,肉竟然是苦的,无奈把包里最后三张现金掏了出来,“我没钱了……”

鹿豆豆生怕摄影师后悔,眼疾手快夺过钱放进兜里,拿出纸笔,“剩下两百给我打个欠条。”

烤鱼进嘴的那一刻,摄影师满足地哼了一声,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鱼了。看着只认钱不理人的鹿豆豆,又长长叹了一口气,长得挺好看,但性格是真不讨人喜欢。

五十个选手里只有鹿豆豆一个女孩,在一众大块头选手里显得愈发单薄,面对镜头镇静自若,在国内首屈一指的南州大学就读,买的装备却便宜得让人轻视。

其他选手接受采访时说得天花乱醉,她一副配合的态度回答着不知道、听不懂、不明白,闲暇时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在旁边自娱自乐。

不少网友都猜测鹿豆豆会是第一个炮灰,很快会被野兽吃掉,或很快认怂退赛以节目为跳板进入娱乐圈。

比赛第一天亮相,鹿豆豆及腰的长发变成了乱糟糟的毛寸,捂得只露出一双眼睛。

出发前的最后采访,编导问她这些天是不是受到了霸凌。鹿豆豆黑黝黝的眼中透着狡黠,直言头发卖了八百块,吃了顿大餐还买了不少好东西,遗憾着说头发长得太慢。

进入原始森林三天,鹿豆豆将其他选手远远地甩在后面。在其他人吃压缩饼干果腹时,鹿豆豆摸鱼、烤鸡、捞虾,背包里除了一堆调料,还有茶叶……

宁肯不睡觉,吃饭糊弄是万万不行的。像个美食主播,在镜头前给观众科普了很多能吃的野果和蘑菇,连带周边卖山珍的小网店生意都好了不少。

很快网友扒出鹿豆豆参加马拉松和户外活动比赛时的照片。

老家小区超市老板娘接受记者采访,说鹿豆豆从小就是个坏种,六岁在她家买块小洗碗布就顺走一瓶大可乐,妈妈去世后更是成天闯祸。

大学同学爆料,鹿豆豆独来独往,和室友们关系不好,入学不久就在校外租了房子。没事就往旁边的体育大学钻,基本不参加自己学校的集体活动。和很多男生走得很近,平常最会巴结老师和教授。

记者在南大找到鹿豆豆的老师,老教授得知鹿豆豆请假不是回家祭祖,而是去参加野外求生比赛,当场气得胡子竖起来。跑到实验室把鹿豆豆的三个师兄好一通臭骂,怪三个徒弟没照顾好师妹。

东南角的天空像打翻的墨水瓶一样露出黑云。

鹿豆豆两口把剩下的鱼肉塞进嘴里,用河水浇灭火堆,起身向下一个雪山脚下的任务点走去。

“这几天比我这活得二十几年都累!”摄影师叹息道:“早知道就不接这个工作了。”

鹿豆豆充耳不闻,在河流相对狭窄处跳下了河,趟过寒冷彻骨的冰河,天空已经乌云占据一半。她换上冲锋衣,脚步更快了。

海拔渐高,氧气开始稀薄。

摄影师裹着鹿豆豆的毯子直打寒颤,举着摄影机的手越来越低。

“你慢一点走吧!在森林里也没遇到什么野兽和危险,雪山更没什么危险了,你保存点体力。”

话音未落,前方寂静森林里传出哇哇的声响,像是婴儿的啼哭,还伴着尖细吱吱唧唧声。

鹿豆豆有些心惊,进入比赛以来她第一次感到危险,怕是自己幻听,扭头确认道:“你也听到了吧?”

“没有!”摄影师连忙否认,脸色铁青,“我什么都没听见,我们绕路走吧!”

恐怖的画面不断在脑海中闪过,摄影师在心里埋怨着自己的臭嘴,这里植被茂密、阴冷潮湿,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鹿豆豆飞快地瞟了他一眼,“你在这等会儿,我去前面看看情况。”

摄影师将设备尽可能离远身体,拉住鹿豆豆的背包压低声音道:“我上有老下有小,过了今天,别的摄影师就来换我了……”

“打卡点就在前面,我必须去!”鹿豆豆沉思了下,“节目组和我的合同上并未规定每次打卡时摄影师必须在,你可以把摄影机给我。”

摄影师皱着眉头回想自己的合同内容,脑袋一片空白,一个字都想不起来。假笑着松开手道:“算了,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我跟在后面保护你……”

拨开茂密的树枝和灌木丛,视野变得十分开阔,五六人才能合围参天银杏树几十米高,旁边是上帝之斧劈开的悬崖峭壁。

十米高的树枝上,不大的黑猫发出来凄厉的叫声,一人粗深红色巨蟒正缓缓靠近树上的猫,树上树下蹲了五六只猴子,像是在看戏。

黑猫身体摇摇欲坠,尾巴直竖起来,发出绝望地叫声。

远处雷声传来,鹿豆豆倒吸了口凉气,暗中骂了几句。红蟒的尾巴正好盘在打卡标识上,树下就是悬崖,节目策划真真居心叵测,要是不注意看,根本找不到打卡点!

万一一脚踏空,节目组就省了两百万。

天空黑压压的,这场雨看来不小,不知何时能停……

雨来之前必须找个安全的地方过夜。

鹿豆豆用脚使劲跺着地面发出声响,手机播放着狮吼声,猴子们左顾右盼一轰而散,红蟒慢吞吞顺着树枝爬开。

摄影师松了口气,上前道:“你先把包放下来吧,我帮你看着。”

鹿豆豆摇了摇头,这附近不知道还有多少猴子,她可不敢相信这个摄影师。

只是站在悬崖边,鹿豆豆的心脏快跳出胸腔。深吸一口气,她硬着头皮网上爬,背包太重,越往上爬心跳越快,不知不觉出了一身冷汗。只能强迫自己不往下看,小心翼翼地抓紧树干找着力点。

打完卡,不顾摄影师的劝阻,鹿豆豆继续向上。

黑猫不再嘶吼,声音还是出奇的大,似乎不想让她靠近。鹿豆豆刚在树杈上刚坐稳,黑猫拖着流血的后腿冲了过来。

鹿豆豆连忙用手臂挡住头,想象中的疼痛没有袭来。黑猫没伸爪子,用肉垫不停地拍着她,似乎在示意她尽快离开。

黑猫深蓝色如大海般的瞳眸好看极了,鹿豆豆摸了摸它,念叨着南大也有一只长得和它很像的猫。从包里拿出消炎药粉和绷带给它后腿做了简单包扎。

远处一道闪电像利刃,割开天空的喉咙。

鹿豆豆把猫放在冲锋衣的帽子里,往下爬。

刚爬了几米,黑猫从帽子里钻出来,爪子突然牢牢抓住鹿豆豆的肉,发出尖利的叫声。她低头一看,瘫坐在地上的摄影师身后不知何时已经蹲了十几只猴子。

“小心身后!”

红蟒不知什么时候又爬了上来,盘在下方树干上。此时凶相毕露张开血盆大口,恶臭的味道熏得鹿豆豆差点一头栽下悬崖。

摄影师手脚并用向反方向跑去,“我在前面等你。”

红蟒眼珠雾蒙蒙的,亮蓝色的信子不停探着。狮吼声不再起效,鹿豆豆撒下的蛇药红蟒连躲都不躲。对讲机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鹿豆豆用力砸下去,红蟒直接张开大嘴吞进肚里。

鹿豆豆脸色发白,一时之间想不到脱困的办法,只能将包里的食物一点点扔树下转移注意力,继续向上爬,能逃一会儿是一会儿。

嘶嘶声如影随形,红蟒爬行速度越来越快,一口咬住鹿豆豆的脚,用力向下吞。

红蟒的牙像尖刀一样刺进鹿豆豆的腿里,她清晰地听到骨头断裂声,心跳突然慢了起来,仿佛开启了慢动作。浑身再也发不出一丝力气。双手抓不住大树让她又惊又怕,只能用另一只脚无力地向下踹着蛇头。

黑猫拖着后腿一点点顺着背包爬到了蛇头上,两只爪子直接刺向蛇眼,一股绿色的汁液喷溅在黑猫和鹿豆豆的身上,阵阵白烟伴随着皮肉烧焦的味道传来。

红蟒用力甩着头,想将黑猫甩掉,巨大力量下鹿豆豆倒挂在空中。

游乐场里的大摆锤就是这种感觉吧,她还没舍得花钱玩过,这下倒是体验到了。

黑猫的爪子在绿色汁液腐蚀下只剩下森森白骨,却也将蛇眼抠了出来,红蟒痛极了,终于松开鹿豆豆。

眼见鹿豆豆掉下万丈深渊,黑猫也跳了下去。

鹿豆豆睁开眼时,眼前漆黑一片,四周冰冷异常。远处隐隐有光从顶上的洞口直洒在地上。

那洞不是被她砸出来的吧?

阴曹地府?太冷清了吧!牛头马面那对CP呢?

好歹她是个新人,他们不来打个招呼领领路?罢工了?

转头一看,自己巨大的尸体就在不远处。

完球了,两百万奖金没了!哭死!

等等?巨大?变成鬼不应该是等量大小吗?

鹿豆豆伸出手,望着眼前的小黑爪不断开花,合上,还怪可爱的嘞,想撸!

等等,她变成了小黑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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