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5 章(1 / 1)

图家婶侄坐了半晌,说着还得回去收拾行装,走出来图双双还在问阿彻回来没。

这么久没听到声响,王婉儿还想着阿彻在扶光苑,跟着出来送几步:“许是还在陪他祖母玩。”

人还没送出曦和苑,只听后头传来惊呼声,“大公子落水了!来人呐!”

这是怀夏的声音,王婉儿朝着声音来的方向回望,神情凝固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听见第二声,心里揪疼一下,跑到后面人已经在池子边围了一圈。

此时执棋已经半腿入水,把阿彻抱上来。

池水不深,之前卓昱填浅过,中间最深处也只到执棋大腿。

卓彻一边呛水一边哭着喊娘,执棋托举着他艰难地往边上走。

到岸边上,王婉儿抱起湿漉漉的儿子,给他擦干脸上的水渍,旁边画楼还在给他拍背。

咳出少许的水,卓彻只剩下哭了。

王婉儿见状没什么大碍,余光忽然瞥见水池墙角处,围栏旁还有一只卓彻的鞋子。那个地方围栏横杆矮一些,头两次他就是踩到那横杆上,差点翻过去。

忽然脸色一变,一把拉过孩子朝他屁股适力打了两下,“娘有没有说过不准爬杆子?你怎么不听话呢?”

卓彻从未见娘亲这么生气过,被骂声震住,瞬间哇的一声哭得更厉害,扑在娘亲的怀里。

王婉儿急得脸通红,心疼的抱着孩子安慰起来,也后悔方才对他这么凶,心想自己是不是吓到孩子了。

就要入冬了,怀夏提点赶紧带回屋里擦干换衣服,王婉儿反应过来,抱着卓彻小跑着回跨院。

前边图双双和图二嫂还等得心急,没多久画楼匆匆忙忙过来,听闻卓彻只是呛了点水,这才放心离开。

稍晚些扶光苑也得知此事,任馨赶忙过来看宝贝孙子,小家伙还在娘亲怀里抽泣,眼睫上挂着泪珠,委屈巴巴的样子惹人心疼。

当夜王婉儿守着卓彻睡着才离开,叮嘱怀夏夜里多注意些。

怀夏也是很自责愧疚,下午她要不是到下房看孩子,或许就不会有这样的意外。大奶奶虽然没有怪罪,但她心里过意不去,处处赔小心。

从阿彻房里出来,连忙去看卓衡。

二郎还在跟奶娘玩,趴在软乎乎的床榻上,缓慢的爬行,开心地追逐奶娘手里的布老虎。

在房里又陪着卓衡玩会儿,王婉儿一身疲惫回屋。

因为照顾阿彻,晚饭都没吃两口,画楼还问着要不要煮碗面,或者再去厨房做几个菜。

她无力地摇头,现下只想赶紧洗了躺下。

后半夜里,王婉儿睡得正香被画楼叫醒。

还以为天亮了,睁眼一看屋里还点着灯,她蹭一下坐起来。

画楼:“大奶奶,大郎发热了,额头好烫,怀夏叫也叫不醒。”

王婉儿脑子顿时嗡嗡作响,三两下披上衣服跑来跨院。

屋里怀夏和苏妈妈围在床头,她伸手摸了摸卓彻的额头,烧得厉害,连着叫了十几声,卓彻也没有任何回应。

她心里慌乱得很,想把儿子摇醒,被怀夏和苏妈妈拉住。

苏妈妈劝道:“月生请郎中去了,大奶奶别着急,您这样大郎该透不过气来了。”

王婉儿抱起卓彻,感觉小小的身体散发着热气,手脚也是烫的厉害,还冒着汗。

大半夜郎中不好请,天快亮时月生领着一个睡眼惺忪的郎中来。

郎中看过,阿彻只是受了些风寒,因而发热昏睡。

虽然小孩子生病发热是常事,王婉儿还是担心,阿彻身体一直很好,自打生下来也没见他烧得如此厉害,甚至还叫不醒。

她寸步不离的守在阿彻身边,就连吃饭也是画楼端到跨院来,每隔段时间小心地给他擦汗。

厨房汤药煎好,怀夏端过来,也是王婉儿亲自喂。

卓彻半昏半醒不肯喝药,觉得身体不适,头也疼,难受得哇哇直哭喊阿娘。王婉儿拿饴糖哄他,勉强才能喝几口。

扶光苑任馨听闻大孙子害了病,每天要过来看几趟。

几天后卓彻的热退了,只是精神不振看起来呆呆的,没有往日活泼好动。

冬月里北风吹得冷,身子还没好全,不敢让他出门。怕他再受凉,这几日王婉儿看阿彻难受,自己心里也不好受。

卓衡有时午后睡醒,奶娘会抱着他过来看看哥哥。

跟弟弟一起玩,卓彻精神稍好些,他喜欢跟弟弟捉迷藏,拿着铃铛在他眼前晃,看见他小脑袋和眼睛跟着铃球左右摆实在有意思。

卓衡也喜欢跟哥哥玩,任馨来看过,见大孙子比前几日状况好些,心里也踏实了。不过说还是让两个孩子别玩太久,阿彻还吃着药,身子没好全,免得给弟弟过了病气。

两个孩子体质都挺好,只是比起哥哥,卓衡显得稍差些。

王婉儿在跨院住了小半月,见阿彻身子已经好全,才放心搬回屋。

兴许是这段日子一直照顾阿彻,夜里王婉儿也是在他身侧安寝,阿彻病好后变得格外粘人,每夜都要娘亲陪着才肯睡。

卓彻病好,王婉儿也松快了些,闲下来第一件事就是叫人把院里那水池子填了。买了几个浅陶瓷缸,鱼都装在里面,放在屋檐下。缸子口径为方形,不足一尺的深度,阿彻站在一旁也能清楚地看到鱼,也不用担心他再会掉进水里去。

这大半月里都没带阿彻上扶光苑给二老请安,一天下午趁着冬日的暖阳,王婉儿带着两个孩子上扶光苑。

路上没听见花园里练枪的声音,心想着子峻难道不在府里?

到扶光苑厅中难得无人,往常下午婆母都会在这里看书或是做刺绣。

屋里没人,王婉儿出来,迎面见刘妈妈笑盈盈上来:“大奶奶安,可是来给夫人请安?”

王婉儿嗯声:“夫人不在吗?”

刘妈妈回道:“是子峻公子,书院里夫子找到夫人,似是说公子这年的课业不良,明年还得留在夏学堂,夫人这会儿正在考问公子的学业,奴婢这就给您叫去。”

“不必了,夫人既然忙着,那我晚些再来。”

王婉儿带着孩子正往外走,院子里梅树旁一团毛茸茸的东西一窜而上。

“娘你看,是阿七。”

这是子峻从宫里带回来那只猫,它窜上树,站在树杈上,爪子扒着树干上下挠动。

卓彻跑到树下,仰望着阿七,伸手召唤:“阿七,快下来!”

阿七听到声音飞快下树,在他脚边来回蹭。

一旁乳母抱着的卓衡也是目不转睛盯着阿七,歪着脑袋一脸好奇。

孩子们在跟阿七玩,王婉儿也坐在屋檐下,刘妈妈端来一些茶点。

已经过去半晌,婆母还没见出来,她也不想贸然进去,生怕打搅。

子峻的学业一直不尽人意,之前姨母一家来京时曾提了几句,他们倒是说子峻既然想从武,读书认得字便罢了,只要孩子品行端正,其余的随他去。

眼见就要用晚饭了,她带着两个孩子回曦和苑。

入夜孩子们都已睡下,想到已经有两月没给卓昱写信,走进书房。

正写着这次卓彻生病一事,画楼疾步走进来:“大奶奶,夫人请您立即去一趟扶光苑。”

王婉儿笔一顿,抬头问道:“出了何事?难道是子峻?”

画楼摇了摇头:“将军下午被陛下召进宫,天黑了才回来的,听府上小厮们说将军面色不大好,您还是快去看看吧。”

闻言王婉儿赶紧放下笔到扶光苑,走进院里,此时已是二更后,各处屋里灯还亮着。

任馨带着人收拾东西,另一边屏风后,卓天曜在跟卓昊和子峻谈话。

见婉儿过来,任馨手里抱着厚棉衣,问道:“你可有什么东西要带给昱儿?”

“啊?”王婉儿不明所以,呆呆愣住。

任馨跟刘妈妈交代了几句,过来喝了口茶坐下,“将军明日要去陇阳,若有东西给你官人,好叫他给你带去。”

这话一说完,王婉儿心绷紧:“怎么忽然要去陇阳?是官人出什么事了吗?”

往日她和卓昱几乎每月都会修书一封,这次她因为照顾孩子没有闲心写信,而卓昱也是两三月了没有寄信回来,上次给他寄去的信也没有回音。

一颗心骤然跳得厉害,身子也有些发软。

这时卓天曜走出来:“他出事也是自找的,他不听劝跟殷承元恋战中了人家的圈套,自己受了伤,还丢了立阳城,陛下在殿上气得摔折子。”

往日卓昱的信中都是问及她和孩子,从未提过殷承元,王婉儿以为两人没有大动肝火,不曾想两人打得如此激烈。

王婉儿哽咽了下:“伤势严重吗?”

她真想立刻跑马去陇阳看看,但在公婆面前不敢放肆。

这事若放在以前她可以连夜赶路,现今不行,她不仅是妻子,还是母亲,是儿媳。

卓天曜三更出城点兵,五更出发。

王婉儿赶紧回来收拾了几件厚衣服还有些药,看了看厨房里的点心,拿起来了又放回去,赶紧包好送去扶光苑。

婆媳俩送卓天曜出门,夜深人静的夜晚,一阵马蹄声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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