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他的话，王婉儿情绪渐渐缓下来，没等她反应，一阵细碎的吻从耳边延续到颈间。她一个激灵身子一动，环在上身的束缚锢得更紧，颈间的吻一下加重，酥麻感瞬间遍布全身。腰肢扭转间，已被人横抱起径直回到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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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夜交替之际，外边院子里有了轻微的动静。今日卓昱要出远门，下人点卯比以往更早些，后面小厨房陆陆续续忙活起来。
卓昱缓缓睁开双眼，屋子没有点灯，有些昏暗，两人未着衣衫交缠而眠。
他只微微一动，婉儿不安地扭动了下身子，将他搂得更紧，轻声问道：“要起了吗？”
咫尺间的距离，看得到她惺忪的睡眼，卓昱迟疑了下，嗯了一声，吻去她眼角的泪痕。
她似乎没有要撒手的意思，卓昱直接将她一起抱入浴房。
……
天将亮时，跨院传来卓衡的哭声。
这次王婉儿并没有向往常那样着急地赶去跨院，她今日起床后一直提不起精神，难过担忧全写在脸上。
卓昱系着衣带，也是一脸的心事重重。见婉儿过来帮她挂附身符，突然玩笑问道：“我就要走了，能不能笑一个？”
前几日因为子峻去陇阳的事两人闹了分歧，又逢卓衡生病，婉儿冷了他几日，脸上没一个笑脸。不论卓昱怎么在她跟前现眼，都是不冷不热爱搭不理的。
说到走，这下王婉儿更是绷不住，眼泪唰一下留下来。本以为自己能忍住，还是不争气在他面前哭了。她扑进他的怀里，小声地抽泣起来。
卓昱双手紧紧抱住怀中的娇人，她极力抑制的哭声和触动让他心痛。
外头的天色渐渐亮起来，卓衡也在奶娘的安抚下不哭了。
屋内两人的情绪平复过来，王婉儿仍低着头，一点一点微微的抽泣。
卓昱深吸一口气，又打趣道：“这么舍不得我走，那你这几日还不理我？”
王婉儿抬眸看了他一眼，擦干眼泪后看到他中衣上浅浅的泪渍：“要不这身换了吧？都湿了。”
说着要去衣柜里给他拿一件干净的中衣，卓昱立马拉住她的手：“换什么？这上面有我们婉儿的泪水，我得穿着走，而且每日都穿着，睡觉都不脱下来。”
王婉儿噗呲一下笑出来。
笑过后神情又转而严肃，抬眼直视卓昱，酝酿了许久缓缓说道：“战场上多加小心，还有……别跟殷承元过于纠缠，当心中他的圈套。”
提起殷承元这个人，卓昱后槽牙都咬紧了，愣了下将眉眼舒展开，浅浅笑着回道：“好，都听娘子的。”
一家子四口在曦和苑用膳，卓昱吃完见婉儿还在给卓彻喂饭，起身把奶娘手里卓衡抱过来。
他跟这个孩子接触的日子不常，但行军在外时，他们娘仨都是他日思夜想的牵挂。
卓衡有些懒懒的，在爹爹怀里就连着打了几个哈欠。
卓昱手轻轻拍抚着，小声跟婉儿说：“衡儿就不用出去了吧，他病刚好，昨日又下了雨雾气中，可别又受了寒气。”
今早卓彻睡梦中被奶娘叫起来，那会儿天还没亮，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穿衣时听见弟弟在隔壁屋里哭得厉害，登时脑子清醒了，等衣服穿好赶紧过去瞧。
几天前家里人都说爹爹要走了，还以为像往日那样早上出门访友，到下午或傍晚又会回来。直到看见娘亲帮爹爹和子峻哥哥准备出门的行装，就像是他们去临安那样，还要带走许多衣物。
他转身跑回自己的房里，拿来两件衣裳放到王婉儿面前：“阿娘，这次我要带祖母给我做的新衣服走。”
王婉儿愣了许久，抱起他温柔说道：“彻儿听话，把衣物给奶娘放回去，我们不跟着爹爹走。”
卓彻很是不解：“子峻哥哥都能跟着爹爹走，彻儿也想去，想陪爹爹。”
王婉儿听得一阵心酸，接着安慰道：“彻儿还小，等以后长大了再跟爹爹去好吗？子峻哥哥走了，还有你若是也跟着走，那谁来陪阿衡玩？”
卓彻灰溜溜的抱着新衣回房，这几日就算爹爹陪他玩，兴致也不高。
……
早饭吃过，月生已经把行装和马匹准备好。
是该出门的时候了，卓昱依依不舍将熟睡的卓衡交给奶娘，目光在卓衡稚嫩的圆脸上停滞许久，转身又抱起卓彻：“走，彻儿，送爹爹出门。”
任馨和卓昊跟着子峻到大门外，林泽这次是跟卓昱一起回京的，也是早早在府门外等候。
是该说分别的时候了，卓昱再跟儿子贴了贴头，叮嘱道：“彻儿在家听娘的话，不可再自己一人玩水。”
卓彻小声地答应后，王婉儿过来对他温柔说道：“彻儿，爹爹要走了。”
这是在示意他跟爹爹告别，这两日得闲的时候王婉儿特地教过的，他愣了下缓缓开口：“爹爹、子峻哥哥一路顺风。”
卓昱迟迟不肯放下孩子，王婉儿把卓彻抱过去：“快上路吧，你们路上小心。”
天已经不早，不加紧赶路到不了驿站夜里只能露宿野外了，子峻是头一回骑马上路，肯定走得慢一些。
卓昱带着子峻辞别众人，翻身上马，迟疑了片刻拉动缰绳。
马儿徐徐渐进，卓彻眼睁睁望着爹爹的背影，忽然撒娘亲的手朝着爹爹的方向跑，嘴里哭嚎喊着爹爹。一旁的王婉儿反应过来，赶紧追上去，身后也一群人跟着。
卓彻小小一个，没跑多远摔趴在地上。
卓昱还没走远，听到隐约的哭声还以为是幻听，一回头正看到卓昊扶起摔倒的儿子，他赶紧勒马下来，快步跑回去心疼得抱起卓彻：“怎么跑下来了？摔疼没有？”
卓彻吚吚呜呜哭着：“是不是彻儿不听话，爹爹只带子峻哥哥，就不要彻儿。”
听见儿子一边抽泣一边咳嗽，颤抖的声音让卓昱不禁红了眼眶，缓了缓耐心安慰道：“我们彻儿最听话了，你如今还小，在家乖乖的陪着娘亲和弟弟，等长大了再跟爹爹走好吗？”
见此情形王婉儿一直强忍的泪水也滑落下来，好在如今大伙儿注意都在卓彻他们父子俩身上，她站在人群后悄悄抹干眼泪，不好让婆婆撞见她这般模样。
卓昱劝了许久，卓彻伤心的情绪渐渐平复。
后面王婉儿的泪也擦干，上前去把儿子拉过来：“爹爹很快就回来的，阿衡又哭了，我们快回去看看。”
趁着王婉儿跟卓彻说话的间隙，任曦悄悄催促着卓昱赶紧走。
卓昱愣了片刻，骑上马再也没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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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宫里两件大事。
一是沈贵人病重垂危，陛下特允许沈家女眷进宫探望。
朝中人见到沈丞相，感觉比以往更老了一头。夫人袁氏携幼女从宫中出来时，步伐沉重，四目通红。
就在沈家人进宫探望后当夜，沈贵人薨逝。
几天后王婉儿随陈眉进宫见韩昭仪，打听得袁雅芙怀孕一事。只因沈贵人才去不久，陛下顾及沈丞相的感受，也将这件喜事压了压。
宫中已经多年没有后妃怀孕，这倒是件天大的喜事。
沈丞相痛失长女后，已经几天没有上朝。两个女儿都病逝宫中，这搁谁也不无法接受。
韩昭仪感叹道：“那日我去凄霜阁瞧过，沈贵人已经神智不清了，嘴里依旧还喊着沈贵妃的名字。毕竟是血浓于水的姐妹，在沈贵妃没进宫前，合宫上下的恩宠都在沈贵人一人身上，那时候她还是风光无限的沈贤妃。谁知后来妹妹一进宫，夺走恩宠，再到被贬为贵人，禁足凄霜阁。”
虽然沈贵人在世时不得宠，但纳兰元敬尤为敬重沈丞相，追封为贤妃，百官送葬，都城禁乐一旬，期间禁止办喜事，还要下达各州各县，为沈贤妃祭祀祈福。
卓彻的生辰就在期间，本来王婉儿还想叫凌家人过府上来一起为儿子庆生。自从卓昱走了，卓彻时常呆呆坐着，或者一人玩着小木马，想起爹爹就会慢慢停下来，坐在那里呆呆出神。
宫中丧礼还没结束，王婉儿不好在家设宴，卓彻的四岁生辰就在扶光苑简简单单吃了一顿饭。
这天下午，卓彻和弟弟一起玩木块拼图，他还拿出爹爹在临安给他买的玩具，这是用木头做的小房子，还有马、桌椅、小人，紧凑排到一起，就像一个小宫殿一样。
王婉儿看完账本，也过来陪孩子，感觉那天卓彻的生辰确实有些草率了。
“彻儿，下月我们请晗哥哥和芝芝妹妹来家里玩好不好？娘亲给你补办生辰宴。要不等入秋我们去城外紫净山泡温泉去？”
卓彻手中摆放的小人停了停，愣了片刻摇了摇头。
“那彻儿想要什么？跟娘亲说。”
他欲言又止，掂量了许久开口道：“我想见爹爹，彻儿想要跟爹爹一起过生辰。”
王婉儿沉默了，儿子期待的目光望着她，顿时陷入沉思。
近日西北的战事没有往常频繁，一来是殷承元身中剧毒，二则是西威君上病危，也无心挑起战乱。
隔日，王婉儿上扶光苑与公婆商议，决定带卓彻去一趟陇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