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3 章(1 / 1)

齐知县会意回到公堂上,卓昱就坐在内厅静静听着前头的动静。

师爷已经把三十两银子准备好了,底下妇人看着白花花的银锭两眼直放光。

师爷问道齐知县:“大人,罪状没什么问题,那就给沈娘子画押了?”

“慢着——”

众人一愣都看向他,齐知县顿时不知如何扭转局面,过了片刻支吾道:“那个……犯人沈氏,你大清早天没亮出现在朱九家地里,是干什么去啊?”

沈忆城已经在盘算着画押后要怎么离开会州去羌瀛,如今这话问住她,头慢慢低下许久未言。

随着一声惊堂木的震慑,她吓得猛然抬起头,一脸无奈小声回道:“我,我有迷症。有时睡着了会自己起来,做的什么也都不知道。”

“迷症?满口胡言!你不是都承认了朱九是你打的吗?”

沈忆城又默默低下头。

齐知县慢吞吞的咽了一口茶,脑子里迅速翻转,“从永县到会州,这么长的路怎么没人发现你?来,将你的路引呈上。”

沈忆城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她身上的路引是袁钧那里给的。

她迟迟不动,齐知县让人搜身,她只好乖乖拿出来,因怕被他们找到身上的“殷”字牌。

齐知县眼神不好,将帖子拿得很近,一边看一边念着,“浙江临安府,秦簌?”

又问下边的人:“你不是姓沈吗?这路引真是你的?”

沈忆城毫不避讳回道:“改名字了不行吗?”

齐知县扬声,“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何故……”话说到一半,注意到下面娇柔妇人的神色后停住,拿起帖子接着看。

“已有夫家,诶?这怎么没有写明夫家在哪儿?你夫家姓什么?家住何处?”

她说不出口,半天没作声。齐知县呵斥道:“问你话呢!夫家姓什么?”

沈忆城不耐烦道:“大人问这做什么?这与我打伤朱九有何干系?”

“女子未嫁从父,出嫁从夫。你打伤了人,自是要问问你丈夫如何管教的你!”

沈忆城不甘示弱,“我只是路过,他便对我上手,难道我就不能还手反抗?”

朱九媳妇投过来鄙夷的眼神,“路过?通天大路你不走,要来我家麦地里,天都没亮鬼鬼祟祟的,还敢说是路过?”

眼看两人要吵起来,齐知县惊堂木一拍,“苦主莫要张声!犯人沈……秦氏,问你的话还没回答呢!夫家姓甚?家在何处?”

沈忆城思虑良久,小声回道:“我夫姓江,家住临安。”

“现人在何处?在临安?”

“死了。”

后面百姓纷纷窃窃私语,朱九媳妇撇着脑袋上下打量着她,感叹道:“你还是个寡妇啊?”

上边齐知县清了清嗓,“犯人身份不明,即刻押进打牢,待查清身份后再审。”

银两和罪状书都收起来,朱九媳妇慌张问道:“不是,大人!都已经审完了为何要再审?这女人该赔我家三十两银子!”

一声退堂,沈忆城被带走,朱九媳妇也被劝着请出门外。

……

从公堂上,到牢房里,沈忆城仿佛做梦一般。她着急着要去拾川,怎么把自己弄到牢房里来了?

她坐在铺着干净竹席的炕上歇着,这间牢房四四方方,在最末端的一间,一面墙壁上方还有几个小窗口,明亮通风。

周围的几间牢房都没有人,没多会儿有几个狱卒打开锁链进来,搬来一张桌子,又摆上茶水和一盘西瓜。

这是牢房?会州县衙内的犯人日子竟然也过得这般舒坦?还是说天热害怕把人闷坏了?

沈忆城不解,拿起一块西瓜,还没咬上去又放下。想起卓昱离开后一直没露面,八成是报信去了,如今待在这牢里,还不知何时能出去。

想到这些心里焦急,盘里的西瓜顿时没了胃口。

-

卓昱出于好奇,本也想替姨母出气,到城外村子里见到鼻青脸肿的朱九,顿时无法下手。还听村里人讲,郎中来瞧过,朱九下面算是废了。

齐知县在场,便就在这里把案子结了,卓昱留下五十两的银票赔给朱九。

离开村子,一路上嘱托齐知县好好照料沈忆城,随后直接绕过城池赶往永县去。

到了永县驿站,大门处正巧碰上今早才回来的穆涛,两人都是过来看江浔的。

穆涛随口问了问儿子,一听这小子又鲁莽跟村民动手,恨不得马上到会州把他收拾一顿。

卓昱劝着:“别气穆叔,他也是见了村民们欺负姨母,想出口恶气。”

穆涛叹气又问:“你姨母没事吧?听闻你让知县大人把她关进牢房里,这可比软禁在军中或是这驿站里好。”

“姨母没什么,倒是那男子被她揍成了废人。诶?穆叔你早年也认得姨母,她也这么厉害的吗?”

穆涛一笑:“她是秦扶谊的外甥女,又在临安待了那么久,教武堂出来的人。虽说功夫学得不怎样,但有李阔亲身传授的一套功夫防身,怎能让区区一个刁民欺负了?别看她武功平平,箭术确实无人能及,你干爹也甘拜下风。近半里的距离,照样能击中靶心。”

两人一路说着,到了江浔房门外,李阔听见他们的声音从房里出来。

卓昱向着房内探了探:“干爹,江叔怎么样了?醒了吗?”

李阔长叹一气:“昨夜里倒是醒了一回,站都站不稳就想去找人,你爹好不容易把他拖回床上,想着给他吃点东西,结果又睡过去了,到这会儿还没醒。”

几个人进去看了看,卓昱也震惊了,眼前的江叔比起上一次见面时憔悴许多,睡得很不安稳,呼吸也时缓时急。

李阔有事同穆涛商议,还要去城外找卓天曜,嘱咐着卓昱:“你且看着他,要是醒了叫他吃东西,晚上你爹会过来。”

这间院子只有大门处有两个士兵站岗,院内没有其他人。记得父亲曾说过,不管是以前在嘉平还是有时在京城卓府住几日,江叔所住的屋子都不许生人靠近,即便是军中的士兵还是家里的小厮丫鬟,都不能进他的屋子。

卓昱一直以为江叔是怕睡着说漏了什么,记得他生母秦娘子意外怀上他的事,就是江叔酒后在他面前说出来的,等酒醒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傍晚卓昱坐在门边风口处,手执一本兵书埋头看着,忽然听到从床榻那方传来的声音。

“忆城……别走,原谅我,忆城……”

卓昱轻轻走近,看到江浔满头的密汗,眉头紧皱。他伸手轻轻推了推江浔的胳膊,“江叔?醒醒啊江叔。”

江浔嘴里不断唤着沈忆城的名字,忽然睁开眼,手下意识紧紧抓住眼前人的手。

这吓得卓昱一愣,“江叔,是我。”

江浔眼里含着泪光,看清人后将手松开,大喘着气缓了缓坐起身来就准备下床找鞋。

尽管身子无力,但是总有一股力量将他往外牵引。

卓昱在一旁扶着他,连忙问着:“你要做什么?”

江浔不说话,一股脑的往前走,走几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就要走到门边,卓昱将他拉住,“您是想找姨母吗?她在会州,我保证这几日她都不会走掉,你先吃点东西好吗?这个样子怎么去见姨母?”

江浔站住,满眼希冀望着卓昱,“你见到她了?没骗我?”

卓昱诚恳说道:“我干嘛拿这事骗江叔?你先吃点东西,养好身子,我再带你去见姨母好吗?”

听了此话,江浔忽然觉得整个身子发软,就要瘫坐在地上,卓昱扛着他的肩膀慢慢扶他回床榻上。

将他安置靠在枕头上坐着,随后在门外吼了一嗓子,叫人送点吃食进来。

一碗茶水递过去,江浔拿起咕噜咕噜两口饮尽。

-

会州县衙大牢。

沈忆城每天在牢房里来回转悠,掏空脑子想出去。

装病被识破,不吃不喝自己又忍不了受罪。叫人把卓昱找人,狱卒说卓将军已经去了永县,不在会州。她更加断定卓昱已经去找江浔了,心里急得似有一团火在燃烧。

夜里难以入眠,直到目光注视到桌上的油灯时,心里暗生一计。

第二天狱卒又来送早饭,她说这里的炕睡着太硬,需要铺草垫。

一个狱卒瞪大了眼睛:“这什么地方?皇宫啊?还要铺草垫……”

沈忆城理直气壮道:“那你把知县大人叫来,或者把我放了。”

狱卒无奈,也知道这是卓将军吩咐照料的人,有什么需求都得办到。

草垫没找到,从厨房里找来一堆引火用的干草料,平平整整的给她铺在席子下面。

晚上狱卒过来巡逻,沈忆城又说灯盏没油了,狱卒恍恍惚惚给她把油添满,小声嘀咕着:“这么快就没了?我怎么记得傍晚前才添满的?”

……

江浔醒来后休息了两日,便说要去会州。他多年习武的身子,恢复的也快。

一天下午辞了李阔和卓天曜,同卓昱一起赶往会州。

晚上二更时,刚到会州城,看到城中官兵急匆匆往县衙赶,拦住一个人问,一听原是县衙大牢内失火,整个大牢都烧起来了。

两人火速到县衙外,这里围满了官兵,进进出出都在救火救人。

江浔环视了一遍四周,没看到沈忆城,说着就要冲进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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