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5 章(1 / 1)

天亮时沈忆城从床榻上爬起来,昨晚哭了半宿,最后累得趴床上睡着了。

推开内室门,厅中站着两位眼生的少女。

沈忆城一脸懵:“你们是谁?”

见她走出来,两女子笑着迎上来:“沈娘子,奴婢琼花、海棠,是奉李将军之命来伺候娘子起居。”

沈忆城脸色微滞,快步朝着院外走,到了沁芳阁大门外,四个带刀的士兵拦上前来。

“沈娘子,李将军有令,未经允许您不得出这个院子,请回吧。”

四个人堵在门口,一脸的威严,似乎毫不近人情,使得沈忆城好话都说不出口,气哼哼回屋去。

侍女们端来温水盆,琼花过来搀扶沈忆城,“奴婢来为娘子梳洗吧!小卓将军还拿了药膏来,等会儿给您敷上。”

沈忆城看到桌上放的药瓶子,抽出手冷冷道:“不用你们伺候,都出去吧。”

两位侍女怔怔愣了一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沈忆城叹了一声,“没要求你们定要在房里伺候吧,我用不惯人,都出去!”

两人相视一眼,俯身退下,琼花轻声说道:“那奴婢们去给娘子准备早膳。”

吃过早饭后,沈忆城又将两个侍女赶到房门外去,卓昱过来看望她,还带了位郎中。

昨夜的火是沈忆城故意放的,手腕被砸到,并没什么大碍。

郎中叮嘱每日按时上药,几天就可以痊愈,起身拿起药箱离开往外走,又嘱咐卓昱:“军师的药记得按我说的法子煎,还要那药膏,每日三次。小卓将军请留步吧,我明日再来。”

沈忆城登时愣住,竖着耳朵听,等卓昱再回来,开口问道:“他怎么了?”

卓昱不想让沈忆城知道江浔去找朱九的事,迟疑了下:“江叔昨夜喝醉了,不慎被门槛绊了个跟头,大抵是喝太多,今早上还是有人路过才看到他鼻青脸肿倒在地上的。”

沈忆城眉眼微微一闪,没再说话。

卓昱试探着问道:“姨母要过去看看他吗?可能是脸着地,摔得可厉害了,而且到现在还没醒呢。”

沈忆城不冷不热回道:“不必。”

卓昱想起昨夜在门外听得那些话,亦是不想难为姨母,说罢就要起身离开。

“那姨母若有什么想吃想玩的,尽管吩咐那两个侍女。侄儿要去一趟永县,今晚干爹会过来的。”

……

许是近几日在牢房里没睡好,沈忆城午睡起来天已经黑了,隐约听到外面响起二更的梆声。

琼花见她起来,去厨房将饭菜又热了热呈上来。

沈忆城一脸木然坐到饭桌前,眼也不抬的叫人退下,然而琼花和海棠就站在一边,迟迟未动。

她抬起头,琼花连忙解释道:“沈娘子,李将军吩咐我们夜里不得离开屋内,也不准娘子碰油和灯盏。”

一听啪一声放下筷子,没好气问道:“李将军来过?”

琼花:“上灯时候来过,这会儿应该在江军师屋内。”

沈忆城心里憋着一口气,这日子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离开了玲珑的监视,这李阔也不知到底为何不肯善罢甘休的叫人看着她。

这口饭顿时吃不下去,想出去,院门外四个人换人不换岗,想想更是来气。站起来的身子,又重重坐回凳子上。

“去把李将军叫来。”

看着她凝重严肃的脸,海棠随即出门去叫李阔。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李阔来到沁芳阁,面色也不大好看,一来直接坐到圆桌对面,“找我何事?”

沈忆城瞳孔怔了怔:“何事?你这什么意思?我并非你军中的士兵,何故要将我禁锢在此?”

李阔沉默片刻,不敢正视沈忆城,“你若不是几次三番的想走,我能找人看着你?”

沈忆城皱着眉头:“我走不走是我的事,你凭什么干涉我?”

李阔自知理亏,自始至终不敢抬眼,迟疑了会儿起身拽起沈忆城的袖子就往外走。

沈忆城挣脱开:“你又发什么疯?”

沁芳阁院子里黑漆漆的,因为她在县衙大牢里纵火一事,卓昱都不敢在她院里用灯,嘱咐过晚上屋内只需两盏照明即刻,还必须有人守着。

李阔转过身来,低声叹道:“果真是无情无义啊!我要让你看看江浔被你折磨得成什么样了!”

听到这话,沈忆城下意识退了退。

李阔哼声问道:“怎么?不敢?看你也会心虚啊!”

沈忆城愣住不敢说话,也不敢转身回去,这一转身,便是默认她心虚。

李阔再次拉住她的衣袖:“你就跟我过来看看,看完要走要留都随你。”

走了两步沈忆城挣开他的手:“你放开,我自己会走。”

江浔就在旁边的秋水阁,走几步便到了。

眼看要进屋,沈忆城内心有些忐忑,脚步慢下来,李阔回头看了她一眼,随后跨进房门。

她跟在后面,来到了内室,看到躺在床榻上睡熟的江浔。

本来觉得没什么异样,待走近了些,看到江浔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盖着一层薄薄的被褥,双臂露在外面,手背上也到处是血淋淋的伤痕。

沈忆城愣在原地,眼里饱含震惊。

一旁的李阔瞥了一眼她的神色,一声不吭到柜子里拿来药膏罐子和纱布。

她似乎看傻了,李阔问道:“怎么不说话了?”

沈忆城抬起头来:“不是摔的吗?这,这怎么像是给人打的?”

李阔一声轻哼:“你这会儿知道心疼了?”

沈忆城眼神染上几分担忧,“他这么个人,到底是谁打的能打成这样?”

单凭武功,江浔可以说至今未逢敌手,通常只有他打伤别人的份,自己偶尔会受些轻伤,但不会像现在这样。

李阔看她有些担心了,把江浔去找朱九结果被村民们打的事告诉她。

沈忆城沉默下来,李阔低声叹道:“齐大人听闻村子有人打架,过去找人给抬回来的,这难道不是拜你所赐?要不是你一次次想跑,他能追着那些村民找打?”

李阔又把放着膏药罐子的木盘放到沈忆城手上:“郎中说了,每日三次上药,我军中有事,这就交给你了。”

沈忆城不可思议望着李阔,想要还给他,还没交出去又被李阔推回来。

“怎么你找不到人给他上药,这事要我来?”

李阔直言道:“对,找不到人。”

沈忆城瞳孔放大,但声音却一直压得很低:“你能找一群人换着班来看着我,就找不到一个人给他上药?”

“你又不是不知他的脾气,换了旁人谁敢靠近他?更别说给他上药。你自己看着办,要是想让他伤口溃烂而死,你就不管他吧。”

李阔匆匆离开,留着沈忆城站在原地许久缓不过神来。

正是夜深人静时,江浔正处昏睡中,沈忆城看着他脸上和手上的伤痕,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缓缓坐在床边,打开药罐,用木棍和纱布蘸取膏药,轻轻地给他脸上的伤口涂上。

看他额头上有汗,又拿手帕一点一点蹭干,小心翼翼的避免碰到伤口。

忽然江浔脑袋轻轻扭动,嘴里喊了一声“忆城”。

沈忆城以为他要醒,吓得差点丢下东西跑出去。

江浔喊了两声又安静睡过去,沈忆城坐在床边愣神,眼眶里不知不觉涌起一层涟漪。

室内烛光暗黄,印在江浔斑斓的脸庞上。

十几年了,这副容颜只存在于沈忆城的梦境和回忆里。

膏药擦完,沈忆城仍在床边坐着。或是也就是在他昏睡时,她能允许自己有这片刻的放纵,想将他如今模样在深深刻在脑海里。

她知道,这短暂的重逢终将再次分离,不知何时还能再相见,或许永远也不会了……

沈忆城泪水夺眶而出,落在江浔手臂上,他呼唤着她的名字忽然惊醒。

两人相对沉默,江浔脑子沉沉的,摸不清虚实。

沈忆城怔愣片刻,正要起身离开,一股力量将她拉住。

江浔躺在床上,一只手用力抓住她的手腕:“忆城,陪陪我好吗?”

沈忆城深吸一口气,强制止住眼泪转过身来。

虽然屋里光线太暗,但江浔依旧看得到她脸上的泪痕和红红的双眼。

见她留下,江浔掩不住的喜色,坐起身来拉着她坐下,直勾勾地凝视着她,眼底柔情暗生,甚至不敢眨一下眼,生怕再睁眼时她又已经离开。

他始终没有放开那只手,沈忆城想抽出手来,可她一用力,他便会抓得更紧,受伤的伤口也裂开了。

“不疼吗?”她看着他手上的伤。

江浔依旧不肯松开半分:“比起没有你的日子,这点痛根本不值一提。”

尽管她一直都没睁眼看自己一眼,但她能留下来,已经能让江浔这一瞬忘记所有的伤痛。

两人沉默了会儿,沈忆城缓缓开口:“那要怎么办?我是一定会走的。”

江浔忽然紧张:“走去哪儿?我陪你。”

沈忆城渐渐抬起眼,泪痕已干,眼睛也没刚才那么红了,踌躇许久开口:“只要没有你,去哪里都行。”

话音刚落,江浔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这句话就像一把尖刀,狠狠刺进心里,疼得许久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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