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5 章(1 / 1)

江浔冷静一瞬,轻推开纳兰元敬,哼声笑道:“儿子没了,陛下仍然在想如何铲除王铮稳固你的江山?”

纳兰元敬坐回上座整了整衣襟,一脸肃穆,“皇祖父打下的江山,朕也得对得起父皇的临终所托。而你,难道忘了王铮曾经如何对待你?命悬一线时,是谁救了你?”

话说完空气瞬间凝固,江浔神情阴郁,愣了会儿沉声道:“陛下大恩,江浔无以为报。我虽曾受王铮薄待,毕竟有养育之恩,更是他为我寻得良师,成就这身武功。离开王铮,已经是我不仁,陛下想对付他,请谅我无能为力。”

他话一顿,口中的话又酝酿许久,眼中染上一层氤氲:“在去赤月岭前,忆城劝我放过袁钧,而我一心是想为他们母子报仇,以解心头之恨。没想到,我……”

纳兰元敬蹙眉一怔,转瞬又装得若无其事起来,嗓音忽然放高了些:“一个女人而已,能让你这般垂头丧志?”

闻言江浔呼之欲出的泪水一下在眼眶里停住,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冷漠无情的君王,倒吸了口寒气,愤然下车离去。

看到江浔去了后头的小马车上,严公公请撩开车门,看到纳兰元敬正襟危坐,脸上愁云密布。

“陛下,江大人他……”

纳兰元敬面不改色道:“不管他,退下。”

车门又合上,纳兰元敬仰头望着车厢顶,强忍着别让眼泪流出来。他没想到沈忆城他们母子多年受袁钧折磨,最后还劝江浔放过袁钧。

当年沈忆城初入后宫,才貌纵倾六宫,哪怕是她享有武朝第一美人的姐姐,在她面前也会显的黯然失色。待人更是宽厚,谈吐极致温柔,让人听了如沐春风。凭着这两点,即便是她从不蓄意争宠,也是后宫众人最羡慕的那一个。

除了为自己腹中的胎儿毒杀太后,她这辈子从没过去害别人,她恨纳兰元敬拆散她和江浔,夜里趁着枕边人睡着,掏出枕头下的匕首来,最终也因为心有不忍没扎中要害。

-

上元节,宫里摆上庆功宴。

这次的焦点除了卓家父子,还有王铮。虽说卓昱和父亲这次在西北的功劳不浅,那些文武百官更多的是聚集在广林王这边。

一直到宴会散席,王铮走出乾清宫,周围都是里三层外三层围着恭维的人。

卓昱被纳兰元敬叫去颐政殿,王婉儿先带着孩子跟婆母回家。

就算是今日的盛宴场面,王婉儿心里也高兴不起来。

三人的马车上静静地,卓彻是今日在御花园里跟那人打雪仗累了,小小的身子靠着王婉儿打起瞌睡。

任馨在上座,轻声叹道:“去年你信里说忆城还活着,我还盼着能再见到她,怎么就……”

正是新春佳节,卓天曜和卓昱又是在西北立了战功回来,但这几日卓府几乎都是死气沉沉的。

江浔回京后在卓府落脚,住了两日便说上千寒山去看看师兄去。

今日开席前在冯贵妃宫中,谈起沈忆城,贵妃也是两眼泪汪汪。她二人是总角之交,后来沈忆城十岁那年南下分离,再相见已同为陛下的妃嫔。

……

卓昱傍晚的时候正要回去,在宫门口便被凌书邺和几位同窗堵住,直接拉去了太白居为他庆贺。

王婉儿把卓衡哄睡快到二更了,转身去看看阿彻。

今下午从宫里回来,卓彻睡得有点久,这会儿倒是不困了。想到还没温习的功课,点着灯在窗下念书。

他喜欢这个靠窗的位置,寒冷的北风吹着身子,读书时就不会觉得困乏。

王婉儿停在月洞门后,屋前小厮阿秋见着她来,正要出声看到王婉儿一个噤声手势,立马合上嘴悄悄上前去。

“大奶奶。”

阿秋是卓彻乳母的三子,比卓彻大几岁,从去年卓彻到麓霖书院求学就开始跟随伺候。

王婉儿站在月洞门后望了望,看他读得专心致志,不忍进去打搅他。悄声跟阿秋嘱咐几句,别让阿彻冻着,随后回屋去。

婆母也说阿彻读书很用功,回京的第三天王婉儿上麓霖书院见过卓彻学堂的夫子,个个都夸这孩子。有位罗夫子也曾教过卓昱和王婉儿,笑说这孩子不仅模样跟他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读书这份刻苦劲儿也是一模一样。

她离开这大半年,家中产业一直是画楼打理,加上她带着阿彻去西北那回,近两年的时间,画楼把果肆和菜肆都做起来了。任馨偶尔会过问几句,王婉儿一回来连连夸她这丫头精干伶俐。

云屏的肚子也有六七个月大了,原本是让她在屋里养胎的,王婉儿一回来跟前跟后。

听说王婉儿又在西北受了不少折腾,担惊受怕的。院子里稍有风吹草动,就感觉有刺客来劫王婉儿。抄起门后的棍杖出来,一看原来是小厮冬哥带着阿衡在捉迷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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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元敬只是把卓昱调回京城,并未着急为其任职。说念及他在陇阳这几年的辛劳,让他先在家中歇一段时日。

恰巧闲赋家中,卓昱上了趟千寒山看望师父。

正是三四月春暖时,千寒山山顶仍是白雪一片,几间茅屋背风而建,四周竹林环绕。

到了这儿卓昱先看到江浔,他一个人坐在石凳上,手里拿着红绳系的结发。

“江叔……”

喊了几声江浔仍然一动不动,直到卓昱走到他背后拍了下他的肩膀,这才回过神来。

卓昱提了一个食盒,里面是王婉儿准备的栗子糕和核桃酥,还有给江浔的糯米糕。他这次上山来一是看望师父,第二则是陪陪江叔,多劝解劝解他,怕他又像十几年前那样想不开。

跟江浔谈了几句,卓昱走到中间的茅屋,在门口放上栗子糕和核桃酥。

“师父,徒儿回来了,您近日一切可好?”

半晌没听到回音,江浔走了过来,“东西放着吧,他正睡着呢。你去西北这么久,怎不在家多陪陪孩子?”

“许久没来看望师父,趁着得闲来看看。”卓昱心又不解,按照师父的习惯,午睡也不会过未时,这会儿都近傍晚了,不应该呀。

交谈中,问道空气中一股药味。卓昱侧身看到露天的灶台旁,小火炉上冒着热气的药罐子。

“这是……师父病了吗?”

面对质问,江浔眼神有一丝慌张,顿了顿解释道:“你师父年纪大了,年轻时习武又受过伤,没什么大碍。”

卓昱:“什么病?有找郎中瞧过吗?”

想到千寒山没有外人来过,师父定不会让人来看诊,心里着急,想即刻下山找个郎中来。

江浔过来拦着他:“不用,你也知道他的脾气,要是知道你上至带外人上山,等他醒来定不轻饶你。”

卓昱自然是知道后果的,但相比之下师父的安康更为重要。

两个人拉扯间,茅屋里传来低沉刺耳的嗓音。

“昱儿,为师不要紧,前几日练剑时受了凉,咳咳咳……”

剑隐的声音给这空旷的寒山又增添了几分冷意,话说到一边咳嗽起来。

卓昱十分担忧,又走近茅屋门前,“师父,还是让徒儿给您请个郎中看看吧?”

屋中咳嗽声又持续了片刻,剑隐清了清嗓子后回道:“不必了,你师叔已经替我下山拿了药,吃几副就没事的。何况,谁人没有个生老病死的,为师也不例外啊,算啦……过来陪师父说说话吧,听说你在西威见到了白门的人?”

卓昱坐到了茅屋前的石凳上,跟他说起殷承元的事。

在千寒山待了十天,一直等到师父的病见好不再咳嗽,卓昱才安心下山。回家路上心神不定,听江叔的意思,似是年纪大骨子虚弱。他这几日在师父的药渣子里,看到一些人参和灵芝。

他记得这次陛下赏下来许多补药,长白山的人参,匈奴的肉苁蓉,他回家后跟婉儿商量,拿上后又上山跟师父送来。

心里还想着陛下赏的东西真合时宜,他和父亲的都有,当时还想不通陛下赏这么多药材作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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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云屏生下一个女儿,估计是让苏妈妈照料得太周道,虽然小小的一个,生下来有六斤六两,取名为六六。

王婉儿的身子也渐渐显怀了,一日收到子峻寄来的书信,说家中祖母病情加重,打算在家里多留些时日。

看到这里王婉儿忧心起来,都说蜀道艰难,如今自己身子又不便,几天茶饭不思。

吃饭间,卓昱问道:“要不我去请求陛下,让子峻去剑门关?那儿离家近,也能有个照应。”

东方子峻之前虽然没有在卓昱军中有一职位,但有几次与西威军交战,也曾参与其中,更是在公主危难时刻及时现身护驾。

按理说等他回来,会继续留在卓昱手下。纳兰元敬私下也跟卓昱提到,等东方子峻回来,对他另有嘉赏。

王婉儿不明白子峻心中所想,万一他还想回京城怎么办?

她即刻修了书信,让卓昱的意思告诉他,让他自己做选择。

一个月后,王婉儿收到回信,他像是默许答应的卓昱的建议,信中回道:一切听从姑父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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