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1 / 1)

与卓夫人一边闲谈,一边做着刺绣,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太阳都落山了。

婉儿的刺绣工艺一半传自卓夫人,还有一半是她的天赋。

十几年前任馨在临安时曾与婉儿她娘讨教刺绣技法,后来又拿来教婉儿,这丫头学起来只需轻轻提点便能领悟其中诀窍,有时还能搞出些新的花样式出来。

坐了几个时辰,看这样子卓将军今日是不打算让卓昱起来了。

婉儿同卓夫人和卓昊一起用了晚膳方才离开。

马车上云屏偷着乐,婉儿问她又听了什么趣事这么高兴?

原来那日广林王得了消息上卓家来讨说法,结果被陈南王碰一鼻子灰。

后来又进宫到御前,夜里啦趴着脸出来的,好像是殿前正巧遇上韩昭仪伴驾在旁,吃了好一顿排头。

这位老王爷怎么也想不到让几个四五品的小官给耍了,不仅是孙子的婚事没了,听说了姑娘你和卓公子要订亲的事,这不连嫡孙女儿的喜事也要落空了。

婉儿不屑的轻笑,广林王年近八旬,王妃早十几年前就过世了,也真是难为他白胡子一把了还在为儿孙婚事操劳。

-

卓昱在祠堂生母秦氏的灵位前跪着,记忆中他的亲娘就是这块木牌,以前同卓夫人在乡下的时候就有的。

母亲说那天夜里的火来得蹊跷,出来后没见着秦氏的身影,只怕是已经葬身火海了。

轻缓的脚步声渐渐响起,任馨款款走来。

“起来吧,去吃点东西早些睡,明日你还要出城呢。”

任馨虽然护儿子,但也是在卓天曜那边软磨硬泡劝了好久才肯让卓昱起来。

看卓昱迟迟未动,问着:“怎么?还在生你爹的气吗?”

“没。”

他还是不动,身子挺直,抬首目视着秦娘子的灵位。

“你爹今日说话重了些那也是替你着急,别烦心上,骂你那些话你就当耳边风,我儿子哪有他说的那么差?不过有一点你得放在心,你将来拿什么来养活你的妻儿?你天资过人文武双全,有着大好前程去拼搏,怎可在儿女私情上昏了头?你和婉儿这么多年的情谊岂在乎这一朝一夕?当年我带你在乡间躲避追杀,日子过得清苦,你应该还记得咱们刚搬进这府里没几日,我和你爹都下狱了。就因为我是罪臣之后,当年任家满门抄斩我是侥幸逃出来的,你爹早年占山为匪也是处处和朝廷作对。好在陛下念及他征西有功,又有陈南王夫妇相助,我们得以释放出狱。”

卓昱听得有些动容,他记得很清楚,那年刑部夜里来人把母亲带走。

他跟着父亲连夜敲陈南王府的大门,第二天父亲在外四处活络,他在王府与婉儿一起玩,等着父亲晚上来接他,结果入夜了都没见到爹爹的身影。

王爷回来告知消息,卓府已经被查封了,卓天曜也押入了大牢,就连那丫鬟小厮都被带走了。

他如果不是在陈南王府待着,定然也跟着一块儿抓进去了。

任馨问道:“你可有想过,换作是你当时能怎么办?你爹要是没立下战功,就单凭之前你爹和我的身份,咱们家所有人都难逃一死。你和婉儿青梅竹马情投意合,这婚事你爹和王爷也是不谋而合,你若不好好珍惜怎对得起上天对你的偏爱?”

母亲的这番恳谈深入人心。

对于白卷一事他早就后悔不已,出征的念头更加激烈。

次日,月生一早就忙碌起来,打点早膳收拾卓昱的行装,安排马房准备快马。

每月月末,卓昱都会孤身前往城外千寒山学武。

那里有一位世外高人,当时卓昱是跟着父亲的挚友江浔来拜师的。

师父脾气怪得很,对卓昱也是十分严苛。

最怪的是他从不露面,剑法口诀以口相传,七年了卓昱甚至从来都没见过他什么样子。

是胖是瘦?或高或矮?

他一概不知。

只是听声音觉得像是五六十岁的人,沙哑低沉刺耳。

这里除了他没别人。

刚来这里时夜里还觉得有些可怕,好在那会儿江叔也还在,心里没觉得那么恐慌。

再后来江叔走了,时间一长他也习惯了。

卓天曜和任馨心想着儿子在人家那里学艺,好歹也带上赠礼登门致谢。

卓昱只说道:“师父说过,不见外客。”

夫妇俩虽然觉得甚是奇怪,但此人是江浔的旧识,他们也就放下心了。

用过早膳后卓昱就要出门了,任馨过来送儿子,还带来了今早刚做的栗子糕、核桃酥。

这是要带给卓昱师父的,之前曾让他带过些糕点,发现师父很喜欢任馨做的这两样小点心。

不能上门致谢,卓夫人也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来表达谢意。

出城向西南行九十里,越走越偏僻,穿过无人的密林绕过泉沟就可以上山了,这里已能感受到丝许逼近的寒气。

这是上下山唯一的路,杂草丛生,马走到这里也渐渐慢了下来。

毕竟这条路这些年来也就卓昱一人走而已。

卓昱在这里主要学习剑法和轻功,他的武功是在京城比武大会上拿下两年头筹的。

不说别人,卓天曜的枪法至今未逢敌手,近几年与儿子切磋武艺,也是越发的吃力了。

十几回合下来二人不相上下,卓天曜坐凳上喘气叹道:“你师父到底何方人士?这剑法也忒怪了!”

师父到底何方人士卓昱也不知,在千寒山,他每日只睡两个时辰,每日除了练剑就是轻功。

他如今的轻功,身法轻盈,无声无息。

就他出城到千寒山这段,没有马匹还能走得更快些。

可是任馨怕儿子累着,每次都命人给他备好马匹。

在千寒山待了五日,第六日清晨卓昱拜别师父,准备下山。

山中有竹屋几间,这几年师父在中间的屋子里就没出来过,他也不允许卓昱踏入屋内。

卓昱背上包袱,对着主屋双手抱拳,道:“师父,过几日徒儿就要跟着爹爹南下出征了,等得胜归来再来向师父讨教。”

里面一片寂静,片刻后一个嘶哑低沉的声音传出:“去何处?”

“闽南诏安。”

又沉静了小会儿,师父道:“你现在的剑法已练得出神入化,轻功也是炉火纯青,只是还未得以施展。你父亲是久经沙场的,跟着他你会大有所获。”

告别师父,卓昱骑上马踏上归路。

午后卓昱回到卓府,先回房更衣再去给母亲请安。

他每次从山中回来都会瘦一圈,头两年任馨还会心疼,现如今时间长了也都习惯了。

算着他这个时候回来,让厨房准备了梨羹和一些糕点。

请过安任馨对他说道:“去看看婉儿吧!她一早就来陪我做针线活儿,刚被二郎拉出去,这会儿应该是在园子里放风筝呢。”

花园里王婉儿正和卓昊放风筝,今日风不大,两人弄的一炷香时间了还没把风筝飞上去。

卓昊吵着:“大哥哥怎么还不回来啊,他每次都能飞好高。”

谁说只有他能飞上去?

王婉儿心中不服气,偏不信这个邪,试了一次又一次,在院里这么来来回回的跑。

终于,风筝飞起来了。

卓昊拍手叫好,吵着要拿风筝线。

婉儿一低头结果风筝挂到了树上。

这是卓昊第一次自己画的风筝,开始哭起来。

婉儿安慰道:“别哭别哭,我去给你拿下来。”

这是一棵槐树,几近两丈高。

好在不是挂在树的顶端,婉儿爬上去站在树杈上。

一只手抱着树干,一只手伸手去够风筝。

感觉还不够,她一只脚离开树杈,另一只踮了起来。

刚抓住风筝的那一刹那,脚下滑落,手也没抱住。

完了完了这下屁股还不得摔开花?

正当她以为要落地时,一双手将她横腰接住。

阳光下一张熟悉俊朗的面孔,是她这几天日夜思念的人儿。

几天未见,婉儿每次都会在卓昱下山那日来卓府等他。

但这一次两人还未说话,都有些许羞涩。

他们两人准备订亲的事京城已经人尽皆知,昔日嬉笑打闹的欢喜冤家就要成为夫妻了。

尽管王婉儿始终未松口,但那日她喝醉酒来闹婚一事几家人都知道了,就算她不承认旁人也看得出她的心思。

不过婉儿只记得那日晃晃悠悠来到堂上,跌了一跤,然后的事就再也想不起来。

反正知道自己喝醉后肯定没什么好事,醒来卓昱还乐得跟他办喜事一般,可想而知自己在堂上出了多大的丑。

四目相对,两人都看出了神。

卓昊跑来关心问道:“婉儿姐姐你没事吧?”

卓昱回过神来,将婉儿轻轻放下。

风筝又回来了,卓昊吵着要卓昱给他放风筝。

卓昱摸了摸二弟的小脑袋,说道:“快回母亲房里去,刚煮好的梨羹,可甜呢!”

听说有梨羹,卓昊跑得飞快,转眼没了人影。

身后王婉儿还在羞怯,卓昱上前打趣儿道:“抱歉啊,让大奶奶久等了。”

这下小丫头的脸更红了,她不知卓昱究竟怎么了,自从那天闹完事后醒来就这是般没脸没皮的开玩笑,拿她逗乐儿。

小心脏怦怦直跳,食指在拳掌中紧张得摩擦,脱口道:“谁等你了?我是来陪二郎放风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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