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1 / 1)

方才盖着被褥还未察觉,这外袍也脱去,只觉得有些凉飕飕的。卓昱低头一看傻眼了,脑子就像被抽了一下,嗡嗡的。

“昨早上你是不是忘帮我穿了?”

他这话自己都问得没有底气,活了十九年也没有过这么离谱的事。昨日醉酒后的事不记得了,但自从成亲以来,每日起床更衣都是婉儿亲自服侍的,不会有差错。这身上佩戴的玉佩香囊还有手帕都没有丢,怎么唯独少了胫衣?

顿时哽咽住,抬头看到婉儿红了眼,泪水鼓着,满脸的委屈。

这下误会大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心慌意乱想去拉婉儿。

王婉儿抽噎着躲开他伸过来的手,质问道:“你昨日上哪儿去了?跟谁喝的酒?”

卓昱赶紧一一回忆昨天发生的事,袁钧因为没喝上喜酒,他又拒了神威营的差事,推推嚷嚷二人就进了太白居。仿佛还记得街上刚开始打更,人就有些晕乎乎的,再然后脑子就一片空白了。

王婉儿掩面哭泣,也不敢面对卓昱,因为她快装不下去了。昨夜里忽然灵机一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的胫衣去了,累得一身汗。

忽而又转过来头问道:“你昨晚谁送你回来的?”

卓昱迟疑了下,低声回道:“是小侯爷?”其实他自己真不知道,喝醉后发生了什么事完全不记得了。

这下子王婉儿哭得更厉害了:“明明是林泽送你回来的,你还骗我!”

他完全不得这回事,开始吞吞吐吐。

王婉儿也慌了,泪水滚滚流淌:“你们昨天到底干嘛了?你是不是答应他神威营指挥使的差事?”

卓昱震惊愣住,面对婉儿的质问轻轻摇了摇头,他自己也不确定。

卓昱昨夜亥初回来的,从太白居到卓府坐车也就两刻钟的时间,这中间还有一个时辰他也不知做了什么。自己的胫衣不知去向,顿时心都抓紧了。

屋里传出王婉儿的哭闹声,一院子丫鬟们挤在一处,画楼有些不明所以,今早伺候婉儿洗漱更衣时,她看来只是有些疲惫,还不忘吩咐给大爷准备醒酒汤。

倏然那哭声渐近,王婉儿开门冲出房门,脸上还挂着泪珠,拉大了嗓门:“执棋!备车,我要回王府!”

她哭的不是卓昱,而是对袁钧的恐惧。

步子迈得飞快,一边走着一边擦干泪,画楼云屏紧跟着,也不敢多问。

王婉儿突然停下来,深吸一口气,没有好气道:“云屏跟我回去,画楼去把醒酒汤给他端去,告诉院里的人谁要是敢多嘴明日就轰出去!”

“大奶奶,夫人要是差人来问怎么办?您刚才那声音,太大了……这再哭着回王府,要不了多时就会传到夫人耳朵里。您有什么要紧的事?暂缓些,或者奴婢帮您去办?”

刚刚是气头上,她气着卓昱不该跟袁钧走太近,一夜没睡好,情绪上来了就压不住。她哪里缓得了,顿了顿说道:“夫人问就有什么说什么。”

-

回王府刚下车吩咐云屏执棋去找林泽,随着往怡和轩去,路上听说肖克岚和花岱延今早到了,正在怡和轩,加快了步伐。

院子有个诺大的水车,陈没怕暑热,这九月里水车依然在送风,院子里都能听见水流声和木头刮动的声音。

穿过水榭回廊,侧耳听见房中的谈话声。

陈眉:“你们若是得空,劳烦帮我找两个人。”

“王妃要找什么人?叫什么名字?”

陈眉迟疑了会儿,袖兜里拿出一个信封:“名字……肯定已经换了,那是姐弟两人,姐姐今年二十二,双目失明,弟弟大概十六七的样子。”

肖克岚跟花岱延互看一眼,又道:“这没有地址,也没有个名姓,无异于海底捞针呀!”

陈眉眼眸一垂,捏紧了手帕:“二人改名前,姐姐叫纳兰芮雪,弟弟乳名阿荣。”

外头的王婉儿心头一震,这话是她该听的吗?但如今走也不是,外头丫鬟婆子也都见她进来了,于是硬着头皮缓缓走到厅中。

三人看到王婉儿出现,显然被吓一跳,陈眉和肖克岚还赶紧藏着东西,惊慌了片刻后又做出平和的姿态。

肖克岚和花岱延上来道贺婉儿新婚大喜,随后陈眉先遣二人退下。

王婉儿目怔怔的望着陈眉:“母妃,您要找的拿两个人……”

陈眉本来不想说,看来婉儿也已经听到了几分,便回忆起十四年前的牢狱之灾。

王婉儿:“这事过去这么久了,您找的这两个人跟着是有关系吗?”

“那年若不是你姑姑相助,我和王爷如今早就成了冤魂。王铮栽赃陷王爷谋反,还带人作伪证,事实一旦查出,他拉自己的孙女婿顶罪,而后就是满京城人尽皆知的周康王谋逆事件。”

那件事王婉儿略有耳闻,以前曾听厨房的妈妈们做活时闲聊几句,说是十四年前周康王纳兰元颂屯兵起事欲意谋反,周康王府上至王爷王妃,下到亲兵丫鬟小厮,全部处死。

“那您刚说的那两个人?”

“那是周康王的遗孤,王铮在陛下面前保住了两个重外孙的性命,只是后来风平浪静后,无人知道他们的下落。当年陷害的殿下的,分明是王铮,想要夺权的也是王铮,到头来他却能安然无恙。事后我再去找当年作伪证的几个人,也都化了烟一样再也找不到踪迹。”

婉儿只道陈眉一直对王铮怀恨在心,不仅仅是当年陷害的事,还有干娘的死,秦家的冤案这些都是王铮一手造成的,她想为死去的亲人报仇。回忆上一世,王铮最后确实逼宫谋反了,整个纳兰家的人无一幸免。

想到这里,王婉儿打了个寒颤。

周康王的那两个孩子,真的还在吗?

陈眉呆滞的坐了会儿,忽想起今早林泽来找她。

“说说你吧,怎么眼圈脸颊红红的?”

在马车上王婉儿擦干了眼泪,进王府也这么久了,没想到还是被母妃瞧出来,她吞吐道:“我……我想让官人离开京城,去哪里都行。”

陈眉不解,沉吟一会儿:“你是怕袁钧?”

王婉儿两眼一震,吃惊了会儿,讲起昨日官人跟袁钧出去饮酒的事,还有“胫衣失踪”事件。

座上的陈眉收了收震惊的容色,缓缓叹道:“林泽昨日跟着他俩的,袁钧这人早些年一直在南方打仗,这一回来做了禁军首领,想来王铮在陛下跟前也是使了功夫的。他人老年迈了,皇城也得找个自己人掌控。袁钧想将卓昱拉拢过去,好在他知分寸,并未答应。但也不该跟此人走得太近,昨日要不是林泽在他们隔壁一直猫着,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林泽察觉他喝醉了,过去找了卓将军做借口,赶紧带人走了。”

听了这些王婉儿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此时有一种莫名的罪恶感。

陈眉劝道:“你这匆匆跑回娘家,没跟你公公婆婆说吧?还有……你们小两口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他是怎样的为人你不清楚?学堂上学时你任性,他脾气好惯着你,也都是些孩子间玩闹的事情。但你已经为人妻,胫衣这事,是不是太过分了?流传出去那是要败坏名声的。”

王婉儿被说教得羞愧不已:“这件事我只跟母妃讲,院子里的下人,就连画楼云屏都不知道的。这是丢脸子的事,官人不会自己说出去的吧!”

这件事她是有分寸的,当时再怎么哭闹,在众多下人面前也没有怨道半个字。

又说到夫妻间的信任,她是相信卓昱,但她不信袁钧。再来的路上盘算过,眼下袁钧正在打官人的主意,卓昱曾出征嘉平,不管如何过去躲几月,等到新的神威营指挥使上任再回来。她想让干爹请陛下调人,又有些拿不定主意,特来找母妃商议。

陈眉摇了摇头:“要是袁钧真的想夺人,你干爹也抢不过他啊。别看李阔跟袁钧同属正二品,可袁钧有爵位啊,人脉也广,还有王铮这个老狐狸撑腰。他若是真的想要人,你干爹争不过,这事看来得找我父亲。不过这要是再去西北,少说也得有一月,还得找个恰当的由头。你们新婚不久,你舍得?”

王婉儿是有些不舍的,但是眼下要让卓昱躲过袁钧的视野,她没有办法。

胫衣的事,陈眉再三嘱咐要她回去跟卓昱道歉,不然她就不给养父写信了。王婉儿只好答应,其实她心里还有些气,这件事是她错了,可她明里暗里叮嘱过卓昱少跟袁钧来往。俩人居然还上酒楼吃酒,照这样下去迟早要被袁钧活吞了。

几通说教到了晌午用饭的时间,小郡主也接过来一起用饭,因为她年纪还小不能上书院读书,陈眉给她请了一个教书先生。

小丫头一看见姐姐跑颠颠过来,拉拢着要给婉儿看她练的字。菜还没上齐,诗也背了四五首了。又说昨日进宫跟嘉禾公主比试背诗,嘉禾许多背不出来,哭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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